“不僅你們不明白,以前我也覺得有些糊涂,暗笑朱大先生笨。()”
這時,皮求是笑呵呵道:“不過近些年看書,無意中看到金大師的名著神雕伴侶,書中有一段內容提到了劍魔獨孤求敗,我才有些明悟了。”
“什么意思?”
眾人有些不解其意,朱大先生怎么和獨孤求敗扯上關系了?
“金大師對于獨孤求敗的描寫非常的大氣,只是通過墓碑上寥寥的幾行文字,就讓人了解這位從來沒有正式出場過的高人的生平事跡。具體的細節,我也不多描述,你們有興趣就回頭看書好了。”
皮求是微笑道:“其實我要說的關鍵是在墓碑上。要是沒有墓碑上的文字,別說楊過了,就是我們這些讀者,恐怕也不知道獨孤求敗是誰。更加不清楚他天下無敵,但求一敗的寂寞。不過有趣的是,你們發現了沒有,墓碑上的文字,實際上是獨孤求敗的自序……”
“雷鋒的日記。”
一瞬間,王觀隱隱約約好像明白過來。
“哈哈,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
皮求是笑著說道:“墓碑上文字,其實就是墓志銘。但是大家都應該清楚,一般的墓志銘都是別人寫的,很少有人動筆給自己寫墓志銘。但凡自己寫給自己的,用現在的話來說,這人有些悶騷。”
“當然,我們可以理解為驕傲。”
笑過之后,皮求是有點淡淡的佩服之色:“或許在古玩造假這個行業上,朱大先生已經像獨孤求敗一樣,再也找不到對手。所以干脆在偽造的贗品上留下自己的獨家標記,就算見不得光,好歹也算是一種炫耀。”
“他想名利雙收。”王觀完全明白過來。淡笑道:“制造贗品為利。留下標志自然是為了揚名,哪怕是遺臭萬年的惡名也好。”
李逸風深以為然,贊同道:“果然。這世上誰也抵擋不住名與利的誘惑。”
“好復雜……”
貝葉輕嘆起來,應該是聽懂了,估計只有聽明白了。才會發出這樣的感嘆。
“收藏圈子、古玩生意向來復雜,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皮求是笑了笑,忽然開口道:“王觀小兄弟,我知道對于這個朱大先生,你有很多問題想要了解清楚。但是實話告訴你,我也知道得不多。(隨夢全文字小說)聽逸風說你和錢老的關系不錯,有機會的話你最好當面向他老人家請教,他老人家或者能夠給你一個詳盡的答案。”
“謝謝皮大師。”
王觀輕輕點頭,尋思著返回瓷都的時候就向高德全請教。說不定他也知道。
“叫大哥。”皮求是糾正起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認真道:“別看我有些老相。實際上我才三十出頭而已。”
“三十出頭?”
王觀等人愣住了。看起來還真不太像。
“現年三十九,過了年就四十了。”旁邊。李逸風輕笑起來,揭底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孩子今年十四五歲,快要初中畢業了。”
“哎,好端端的,提這個干什么。”
皮求是有些不滿道:“我心理年齡還是很年輕的,年年二十五……呵呵!”
“小兄弟,這是我的名片,有空多聯系。”
說到這里,皮求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王觀,同時提醒道:“對了,古先生手中的祭紅天球瓶是贗品,你最好給本地的同行示個警,讓他們有個防范。”
“嗯。”
王觀接下了名片,看了眼發現上面只有姓名和聯系電話,就知道這個是私人號碼。當下認真收了起來,然后也回了一張名片。
其實在蜀都回來之后,王觀想到參加龍虎山交流會時候的情形,他也覺得有必要制作一些私人名片,以便于和同行打交道。不過,名片做好了以后,一直沒機會用上,現在終于派上了用場,他心里也蠻高興的。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啊。”皮求是辭別起來。
“這么快?”
李逸風也有些驚訝道:“不是說好了么,中午一起吃飯。”
“如果祭紅天球瓶是真品,中午怎么慶祝都不過分,可是現在哪里還有這個心情。”
皮求是輕嘆一聲,搖頭道:“你們不清楚朱大先生的威名,每出現一件他的東西,行業內都要風聲鶴唳一番。我得趕緊回去,調整一下店鋪的瓷器比例……”
“需要這么急嗎?”李逸風驚疑起來。
“早點安排妥當,我才能夠安心。”皮求是說道,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后,也不顧李逸風的勸阻,匆匆忙忙走了。
片刻之后,送皮求是離開的李逸風返回包廂,輕輕皺眉說道:“可能這件事情要比我們想象中的嚴重得多。”
“好像是這樣。”王觀點點頭,卻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認識。
“這家伙,搞得我也有些驚慌了。”
遲疑了下,李逸風苦笑道:“小兄弟,不好意思,看來我也要走了。家里也有不少瓷器,要回去認真研究一下才行。”
“呃……”
王觀錯愕,沒有想到一個朱大先生,就讓李逸風草木皆兵了。不過,人家要走,王觀自然不好攔著,連忙起身送李逸風下了茶樓,來到停車的地方。
此時,皮求是就坐在車上,顯然是準備和李逸風一起出發。
“小兄弟,有時間到北方的話,記得找大哥玩。”
等到李逸風上車之后,皮求是探出頭來,笑著招呼道:“別的不說,吃喝玩樂一條龍,我全部包了。”
“好。”王觀輕笑回應。
就在這時,秘書小羅在茶樓走了出來,也跟著上了車,朝李逸風輕輕點頭。
適時,李逸風微笑道:“小兄弟,那就別過了,再見!”
揮別聲中,車輛緩緩啟動,最后駛上公路飛快而去,轉眼消失在盡頭。
此時此刻,坐在車上的李逸風,搖頭嘆道:“求是,你把我嚇著了,扔下一大堆事沒有處理就匆匆趕回家,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你是大老板好不好,作為大老板就該有些傲氣,根本不用在乎別人的看法。再說了,現在是他們求你,不是你求他們,得罪了又能怎么樣。”皮求是不以為然道。
“話不能這樣說,如果得罪幾個無所謂,但是官官相護,他們身后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就相當于得罪了一幫人,所以還是要給一個交待的。”說話之間,李逸風指示道:“小羅,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我現在是有急事要走,過幾天就趕回來了。”
“是……”小羅連忙點頭,拿出手機打電話通知地方的官員。
同時,李逸風也親自打了幾個比較重要電話,笑呵呵的解釋了一番,才算是應付過去了。商人嘛,講究和氣生財,就算不能面面俱到,也要盡量處事周詳。
半響,看見李逸風打完電話了,皮求是才搖頭道:“做大生意真累,還是我小本經營好,不用這樣麻煩。”
“不麻煩你為什么急著趕回去?”李逸風反問道。
“這不是慎重起見嗎。”
皮求是臉色陰沉道:“剛才人多我沒好細說,實話告訴你吧,朱大先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就出現過,制作的東西幾乎充塞了整個市場。如果不是有人無意中打碎了東西,發現了那個暗藏起來的標記,根本沒人知道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竟然是贗品。”
“消息傳開之后,一些藏家紛紛在自己的藏品中發現了朱字標記,大家才意識到自己買了假東西。然后,在一幫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牽頭下,整個行業發動起來,用了兩三年的時間,才把這些贗品清理干凈。傳說中也把朱大先生組織的成員捉起來了,大家才算是徹底安心。”
說到這里,皮求是表情十分凝重:“可是現在,已經銷聲匿跡將近兩二十年的朱大先生重現江湖。而且從祭紅天球瓶來看,造假技術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就算不敢說火眼金睛,但是眼睛里也揉不進沙子。”
“然而,我剛才無論怎么看,硬是沒有發現祭紅天球瓶有什么破綻。”
這個時候,皮求是苦笑起來,拍著肚子道:“唉,眼力都不如一個年輕人,幸好在外地,不然真是丟臉到家了。”
“別沮喪,王觀也是靠蒙的。”李逸風安慰道。
“哎,老李,這話你也信啊,有本事你蒙一個給我看。”皮求是搖頭道:“你不懂,你注意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十分的自信。所以我懷疑他一開始就看出祭紅天球瓶是贗品,不然也不會自始至終都認定瓶子是假的。”
“好像也是。”
李逸風遲疑道:“不過,他太年輕了吧,有這么高明的眼力嗎?”
“老李,你也別不服氣。雖說收藏古玩這個行當,很大程度上是靠經驗積累吃飯,但是總有那么一些人,在這方面極具天賦,直覺非常的敏銳,能夠一眼斷定古玩的真偽。這樣的本事是天生的,別人也羨慕不來。”皮求是笑道,好像頗有感觸。
“或者吧。”李逸風將信將疑,然后笑道:“不過,不管怎么說都要感謝王觀,是他讓我躲過了一劫。”
“沒錯。”
皮求是贊同道:“是你運氣好,遇到貴人了。不然把東西買回去之后發現是贗品,足夠你心痛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