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說定了。”此時,周老爽朗笑道:“看來這兩天我要待在家里好好練習書法才行,免得字跡不堪入目,附在字帖旁邊相形見絀。”
王觀心領神會,立即點頭道:“行,過兩天就去拜訪周老。”
周老滿意點頭,與錢老他們打了聲招呼,也隨之離開了。
“王兄弟,我也走了,回去準備裝裱的材料。”這個時候,蕭山也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明天我就在蕭山閣恭候幾位的大駕了。”
“好…,”王觀又是一番禮送、拜別。
之后,唐清華結了賬,與俞飛白攙扶著錢老、呂珍走了出來。
“王觀,不要擔心什么。”
上車之前,錢老溫和笑道:“現代的社會,已經不同往日,只要你不觸犯國法,沒人奈何得了你。而且,你也不要小看了自己,你在海外的所作所為,一些人也看在眼中,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了委屈……,”
說話之間,錢老拍了拍王觀的肩膀,力道不重卻很沉很穩。隨后,他才和呂珍上了車,在司機的載送下離去。
此時此刻,王觀微微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頓時恢復正常,臉上多了幾分輕松笑容,回頭招呼道:“我們也走吧。”
“清華,還不快去開車出來。”俞飛白立即指派道。
“哼!”
唐清華站著不動,捏著指關節道:“剛才人多,我不好與你計較。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必要深入的交流一下……,”
“婁流什么?”俞飛白一臉錯愕的表情。
“少裝傻。”
唐清華瞪眼道:“又是焦尾琴,又是百辟匕首龍鱗刃,居然一個都沒有告訴我,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笑話。”
“冤枉啊。”俞飛白急忙撇清道:“我想說的,是你不相信而已。”
“扯淡,是你故意在誤導我”…”
唐清華氣勢洶洶撲了過去,逮住俞飛白就是一頓蹂躪。
適時,王觀站得遠遠的,在旁邊看熱鬧,免得殃及池魚。半響之后,唐清華出完了氣,感覺一陣神清氣爽,這才跑去開車出來。
“我的發型……”
剎那間,俞飛白悲叫出來,卻是腦袋成子雞窩頭。
“別嚎了,趕緊上來。”招呼王觀上車之后,唐清華不耐煩道:“正事要緊,沒空管你。再不過來,你自己走回去吧。”
所謂的正事,當然就是檢查其他的書冊還有沒有蔡京的手稿。
“天理何存,公道何在……,”俞飛白也不想錯過,一邊念啐啐,最終還是走了過來。
不久之后,三人就回來了唐清華的住處,就開始在幾十本書冊之中忙碌翻找,最終卻沒有任何發現。俞飛白和唐清華自然有些失落,不過在王觀的勸慰下,很快就振奮起來。
接下來,俞飛白拿著字帖研究,而唐清華則是把玩龍鱗匕首,不時拿自家的桌椅試一試刀刃的鋒利程度……,一天過去了,在第二天早上,三人來到了琉璃廠。
這里是京城著名的文化街,與潘家園齊名,不過古香古色的建筑比較多,經營筆墨紙硯、古玩書畫的店鋪更多,充滿了濃郁的文化氛圍。
說起來,在歷史上琉璃尸并不是城區,而是郊區。后來到了元朝,在這里燒造琉璃瓦,直到明代中期,京城外城擴建,就把這里納入城中。不過琉璃廠的名稱,卻保留了下來。
“蕭山閣……,”
在琉璃廠街道走了片刻,俞飛白立即指著前面一個店鋪笑道:“看到了,就在那里。”
王觀順勢看了過去,只見那是一間二三十平方的店鋪,門楣上方懸掛一方白底黑字招牌。蕭山閣三個大字墨色淋漓,頗有幾分古意。
“王兄弟,這里……,”此時,蕭山搬了張椅子,就坐在店鋪的門口,也看見了王觀等人,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蕭大哥,久待了吧。”俞飛白笑瞇瞇道:“不對,在這里應該叫蕭老板、蕭總!”
“俞兄弟,你這是在寒磣我呀。”
看見三人應約而來,蕭山心情舒暢,滿面笑容道:“就是一個小鋪子,員工連我在內就三個。另外兩個還是學徒,叫什么老板,讓人聽見了怕會笑掉大牙。”
說話之間,蕭山迎請三人進去。別看店鋪前面空間不大,但是里頭卻內有乾坤。
店鋪的后面是個寬敞的工作室,里面各種工具齊全。一進來,與王觀他們聊了幾片刻,蕭山馬上進入了工作狀態,小心翼翼的把書冊拆開,取出了幾篇字帖。
之后的事情不用贅述了,裝裱的過程非常繁瑣,王觀等人在旁邊看了也覺得眼暈。
良久之后,王觀低聲提議道:“我們出去走走,一會兒再回來吧。”“好。”俞飛白也覺得無聊了,自然連忙贊同。然而,旁邊的唐清華卻是看得津津有味,揮手讓兩人自己出去就行,他要留下來觀摩學習。
“那你就看著吧,也可以幫忙打下手,我們等下就回來。”
也沒有打擾專注工作的蕭山,王觀和俞飛白走出了店鋪。他們出來的目的,也不是真的閑得發慌,而是要買一些東西。
畢竟,蕭山幫忙裝裱,周老幫忙題跋。王觀自然要有所表示,直接給錢太俗,那么就要在禮物上多用些心思了。
蕭山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這次王觀進京也帶了不少清末古籍過來,挑兩本好的送給蕭山就可以應付過去口至于周老……,“周老不是說要練習書法嗎,那就送他一套文房四寶。”俞飛白建議起來。
王觀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點頭說道:“琉璃廠店鋪你應該也比較熟悉吧,哪家東西的品質比較好?”
“多了,近百年的老店根本數不過來。”俞飛白隨口道:“品質那有保證,也不用怎么挑,哪家近就去哪家。”
俞飛白這樣說了,王觀也沒意見,兩人在街道上走了幾十米,就進了一家經營文房四寶的店鋪。店內很寬敞,左邊墻懸掛了大大小小的毛筆,右邊墻而是好像布匹一樣的紙張。
王觀走進來,就聞到一股比較芬香淡雅的氣息。
“兩位小哥,需要買點什么?”看店的是個老爺子,身材有些干瘦,手里托著兩枚銀亮的鐵膽,顯得十分的精神。
“我們要買些筆墨紙硯,有什么好介紹?”王觀問道,也在打量店里的東西。只見除了兩面墻懸掛的筆和紙外,店中的玻璃柜還陳列著筆筒、筆架、筆洗、水盂、鎮尺之類的玩意。其中,硯臺與瓶裝墨汁也占了很大的分量。
適時,老爺子又問道:“你們是要現成的套裝,還是打算自己配齊?”
“自己配一套。”
俞飛白摸著下巴道:“老爺子,我們不要新東西,要有年頭的物品。”
“有年頭的物品,價得……可能會有些偏高。”老爺子遲疑起來,不知道兩個年輕人有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老爺子放心,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我們明白。”王觀笑道:“只要質量好,每件東西三五萬的價格,我們還是可以接受的。”
“質量肯定沒問題,要是有毛病,包退。”老爺子拍胸口保證道,畢竟這不是古玩店,而是經營文房用具的商鋪,自然可以退嗯 在說話的時候,老爺子轉身打開了身后的柜臺抽屜,又回頭問道:“毛筆有什么要求?軟毫?硬毫?兼毫?有沒有具體的型號”
“就是一般的型號,每樣來幾支吧!”王觀躊躇道。
“啪!”
一瞬間,老爺子拿了幾排毛筆過來,笑著說道:“你們挑吧。這些是正宗的湖筆,九十年代生產的,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年了。”
王觀和俞飛白走過去打量,發現這些毛筆是竹子材料,但是做工非常精細,每支筆上的紋刻也各不相同。有些是文字,有些是圖案,非常的雅致。
就在兩人挑選毛筆的時候,老爺子又問道:“紙的話,肯定是宣紙最好。你們是要生宣,還是要熟宣?”相對來說,肯定是生宣的價格更貴一些,他自然要問清楚。
“必然是生宣,給我們五刀。”俞飛白伸手示意道,想都沒想,就選擇生宣。
畢竟生宣的質量非常好,尤其是用來創作書畫,待墨跡干燥后,任意團揉再經過熨燙,依舊可恢復平展如初的原貌口另外還有吸墨性、堅韌性、輕靈性、持久性、膠著性等等好處。所以生宣的價格貴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沒問題。”
與此同時,老爺子應聲點頭,鉆到店鋪后頭拿貨了。刀,是宣紙的一種計量單位。一刀一般是一百張左右。五刀的數量也算是蠻多了,老爺子搬出來的時候,把五大包宣紙疊放在柜臺上,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層小山。
“正宗宣紙,在涇縣取貨回來的。”老爺子笑瞇瞇道:“可以給你們看貨單日期,距今已經有七八年了……,”
這時,王觀和俞飛白也挑好了筆,自然不客氣的過來驗貨,每一袋都抽檢幾張,發現這些宣紙堅韌光潤,潔白稠密、紋理純凈,果然是上好的品質。
當下,兩人連連點頭,表示滿意。
“滿意就好。”老爺子笑道:“不過,丑話也說在前頭。紙還是這紙,但是七八年前的價和現在的價,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