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游仙枕。”
這個時候,錢老眼中掠過一抹激動之sè:“sè如瑪瑙,溫溫如玉,制作甚樸素。枕之寢,則十洲、三島、四海、五湖盡在夢中所見,因立名為游仙枕。”
“對了,就是這個。”俞飛白恍然大悟:“我說這么熟悉,分明就是唐明皇李隆基時期,西域龜茲國進貢的游仙枕。”..
“十洲、三島、四海、五湖!”說話之間,俞飛白仔細計算起來,連連點頭道:“沒錯,全部對得上號,和記載中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傳說中枕著睡覺,山河景sè入夢,而這個卻是刻繪在枕上而已。”
“繪刻的景觀有種飄浮游離的感覺。”王觀笑道:“你看上幾個小時,等到睡覺的時候,信不信滿腦子都是這樣的情形?”
“信,干嘛不信。文人嘛,記敘事情的時候肯定喜歡夸張一些。”
俞飛白連忙點頭,然后驚喜交集道:“只不過我一直以為游仙枕只是一個傳說而已,沒有想到居然真有這樣的東西。”
“更神奇的寶物你都見識過了,區區的游仙枕又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錢老笑著說道:“說白了,就是一個玉制的枕頭。只是這個枕頭的玉質比較好,繪刻的圖案又比較jīng細,所以形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罷了。”
“錢老,您說得輕巧。”
俞飛白激動道:“這可是名列青史,在文史上有過明確記載的珍寶呀,再加上唐玄宗李隆基的光環,價格肯定要翻倍,至少值三五個城了。”
“珍貴到了一定的程度,三個城和五個城有區別嗎?”
錢老隨意反問起來,頓時讓俞飛白啞口無言。畢竟這也是事實。好像身家超過百億的大富豪。對于他們來說,一百億與兩百億,估計只是數字不同而已。但是能夠享受的物質生活,應該是完全相等的。或許只有沒錢的人,才會固執的認為兩百億肯定比一百億要強……
當然,拋開東西的價值不談,游仙枕本身就是非常具備觀賞xìng的物品。在燈光的映照下,枕上繪刻的十洲三島、五湖四海,確實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仿佛天上仙境的景觀。
“我現在終于明白。枕頭為什么會取游仙之名了。”
此時,俞飛白大發感慨道:“看著就感覺有一股仙氣撲面而來,如果晚上枕著睡覺不怎么舒服,那么干脆抱著好了。反正玉質溫潤,說不定也有冬暖夏涼的功效。想一想,也許在一千多年前,楊貴妃就是抱著這東西……咳咳!”
察覺許晴瞥過來的目光,俞飛白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這東西在一千多年以前。應該是唐宮珍藏,不知道什么時候流落民間的。”
“可能是安史之亂吧。”王觀猜測道:“畢竟在安史之亂的時候,無論是長安還是洛陽,都被攻陷下來了。估計就是那場戰亂。使得宮中的珍寶大量流失。”
“嗯,要不然就是朱溫滅唐之后的五代十國時期。”
俞飛白贊同道:“你打我,我打你,各國的都城不知道被攻破了多少次。珍貴的寶物遺失民間還好。就怕毀于戰火之中了。”
“誰說不是……”皮求是非常贊成,別人可能是出于保護文物的目的,覺得大量珍寶遺失毀壞十分可惜。他卻是從另外的角度思考,覺得歷代財寶還在的話,今天的藝術品市場恐怕不知道多么繁榮昌盛。
接下來,大家一邊欣賞寶光奪目的游仙枕,一邊暢談古今憾事,一天就是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觀是被俞飛白吵醒的。
洗臉刷牙之后,王觀懶洋洋的走出房間,有些驚奇道:“難得呀,今天居然這么早就起來了,太陽照常升起,沒打西邊冒頭啊。”
“什么呀,我天天起這么早。”俞飛白大言不慚道。
“做夢起的吧。”王觀笑道:“昨天真抱著游仙枕睡覺?”
“別提了。”
俞飛白嘆氣道:“夢想與現實果然是有差距的,游仙枕也頗具分量,抱著擱在懷里根本不舒服,別說睡覺了,差點就透不過氣來。”
“哈哈,活該。”王觀幸災樂禍之余,也皺眉道:“也就是說因為你失眠了,所以不打算讓我好過,大清早的就把我吵醒了?”
“不要拿你的小人之心來度我的君子之腹。”俞飛白白眼道:“我是這樣的人嗎?”
“絕對是。”王觀非常肯定:“人家是厚黑,臉皮厚加心黑,而你卻是腹黑,五臟六腑全部黑了,做出這種事很正常。”
“少扯淡。”俞飛白擺手道:“正經事,趕緊走吧。”
“去哪?”
“打探敵情。”
說話之間,王觀迷迷糊糊的就被拖走了。出了大宅門,看見一輛熟悉的商務車停在那里,他眨了眨眼睛,就微笑招呼起來:“清華。”
“來了?”
此時,唐清華在車內探頭出來笑道:“那就上車吧。”
王觀順勢鉆進車座之中,首先與唐清華寒暄兩句,就有些奇怪道:“清華,飛白說我們要去打探敵情,到底是去做什么啊?”
“榮寶chūn拍,去看個熱鬧。”唐清華笑道,熟練開車而去。
“不是說明天才正式拍賣嗎?”王觀驚詫道:“這種事情沒必要事先偵察地形吧。”
“笨,你難道不清楚還有預展這回事?”俞飛白鄙視道:“人家大拍會要賣什么東西,肯定提前把東西擺出來,讓顧客驗證一番。不然你以為跟小型拍賣會一樣,在開拍的時候居然還允許客人上前鑒定真偽,那多耽擱工夫。”
“哦。”
王觀恍然,老實承認自己少見多怪了。
不久之后,車子來到了舉行預展的大酒店之中。下車之后,王觀稍微打量就發現酒店大門有不少人進進出出,不知道是不是來參觀預展的。
“走了。”
此時此刻,唐清華招呼道:“酒店的二層和三層已經被包下來了,專門用來展示拍品。今天是預展的最后一天,估計更多人來參觀,所以要來早一點。”
“大手筆呀。預展起碼有五天,該要多少承包費。”俞飛白咋舌之余,也笑道:“不過也沒關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明天就該撈回來了。”
“這個還用說。”王觀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賺大錢,那么必要的投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三人閑聊,慢慢的走進了大酒店之中。上了二樓之后,只見里面有許多全副武裝的保安在四周站崗,稱得上是守衛森嚴。
而且考慮到展品比較多,榮寶也十分人xìng化的在樓道擺了一幅示意圖。二層三層,每層劃分幾個區域,分別擺放什么東西,都清楚的標記出來了。
比如說二層,大多數是字畫作品。不僅有古代的,也有現代的,或者是中國傳統的字畫,也有西方的油畫藝術品,只不過這些油畫是由中國當代名家繪成而已。
形形sèsè的卷幅,就懸掛在各個展廳之中,供人仔細欣賞。旁邊還有專門的解說員,你要是想了解更多的情況,倒是可以向他們咨詢。
“看看人家,無微不至,多學學吧。”
此時,俞飛白低聲笑道:“實在不行,照搬就好。”
唐清華輕輕的點頭,也有幾分惋惜這里不能拍照,不然直接把各種布置細節都拍下來,回去再仔細的研究。現在卻只能用腦子來記,肯定有疏漏的地方。
“國畫區!”
這個時候,三人走進第一個展廳,里面盡是近代名家作品。張大千、齊白石、關山月、李可染、黃胄等等,對于業界人士來說,無一不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名字。
當然,由于這些人太有名氣了,前來欣賞他們作品的人肯定比較多。寬敞的展廳也顯得有些擁擠起來,也使得一幫保安戰戰兢兢、如臨大敵似的緊張注意四周情況。
見此情形,俞飛白皺眉道:“人多了點,不如先去看其他東西,回頭再過來吧。”
“也好。”王觀點頭,唐清華更加沒有意見,畢竟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欣賞藝術名家作品,而是為了觀察預展的情況。
轉身出了一個展廳,走了片刻他們來到了第二個展廳,只見廳中掛滿了一幅幅sè彩斑斕的油畫。在這里觀賞油畫的人盡管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而且也有一些外國人。
“咦。”
王觀目光掃視,忽然之中有些驚疑,頓時向俞飛白示意起來:“你看看,那個人是不是我們曾經見過的安德森先生。”
“安德森?”
俞飛白一怔,順勢看了過去,只見在一幅紅sè經典油畫前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胡須有些灰白的外國人,從背影來看,確實很像是安德森先生。
“是不是,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遲疑了下,俞飛白徑直走了過去,試探叫喚起來:“安德森先生。”
聽到動靜,那人回頭一望,看見是俞飛白,卻也有幾分意外,然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親愛的俞,好久不見了,近來好嗎?”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正是安德森先生,而且在說話之間,他張開雙臂給了俞飛白一個熱情的擁抱,頗有些多年老友重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