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伯同一行趕到大青山的時候,天色已然暗淡下來。
隨意找了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獵戶在前面引路,東方伯同帶著兩個手下隨在后面一路向大青山挺進。
“要說別的寨子嘛,我老王或許不知,不過這葉家寨我卻是熟得不能再熟。”獵戶王大年走在前面,不時地沒話找話與東方伯同套著近乎。
“哦?”聽到這句話,東方伯同不禁來了幾分興致,淡然開口道:“怎么,這葉家寨在這大青山附近很出名?”
“那是自然!”王大年道:“大青山方圓有十幾個村寨,哪個寨子不知道葉家寨有兩個能人?”
“一個是老九葉存,煉體九重巔峰,是咱們大青山所有獵戶中的第一高手,只要他愿意,一晚上連獵三頭蒼獾都不再話下!”
說著,王大年扭頭看了東方伯同一眼,道:“老爺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蒼獾這東西當也聽說過吧?放在外面可都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速度快,警覺高,想要活捉它們那可不是僅修為高就能行的。我老王在山林里轉了大半輩子,總共也就只獵到過一次而已。”
“煉體九重巔峰?在這大青山中,確是有些難得。”東方伯同輕點了點頭,之后跳過這個話題接聲向王大年問道:“那另外一個能人呢?他有什么本事?”
見東方伯同對葉存的事情不感興趣,王大年也知趣地不再多說,巴咂了兩下嘴道:“另一個自然就是小神醫葉歡先生了,葉歡小先生雖然年歲不大,但是那手神奇地醫術卻是沒有話說,似我們這些沒錢購買丹藥的窮獵戶,生個病受個傷什么的,一般都會去求小神醫救治。”
東方伯同眼前一亮,這個葉歡不就是他們此次來尋的正主兒嗎?
“這么說,這個葉歡的醫術很高明了?”
“說實話,比起城里面那些昂貴的丹藥,葉歡小神醫的醫治速度確實是慢了許多,不過只要堅持服藥,倒也都能徹底痊愈,只是耗費的時間稍微久了一些。”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只是多耗一些時間而已,只要能治病救命,多少時間我們都等得起。”
“當然,”王大年最后抓著腦袋訕訕地笑了笑,道:“對我們這些窮獵戶來說,最為重要的是,在小神醫那里瞧病,根本就不必擔心花費的問題,有時候只要帶著一只獵物過去也就齊了。而一只獵物對我們這些生下來就在山中討生活的獵戶來說,實在是最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一張弓一搭箭的也就有了。”
“所以,似這般既能治好病,又不會花費太多,山里的鄉親們有了傷病自然也就會到小神醫那里去尋求醫治了。”
“這兩年多的時間下來,有多少鄉親都靠著小神醫的醫治活了過來,便是我老王也還欠著小神醫一條命呢。”
“嗯。”東方伯同輕點了點頭,心中思道:“看來這個葉歡有些酷似那些專為窮苦之人瞧病的山村野醫,就是不知他是否真有大本事,能夠醫好少爺的傷勢?”
對于野醫,東方伯同多少也有些了解。
雖然一直以來人們治病求醫,多以靈丹為主,而且靈丹頗有奇效,效果也是立桿見影,十分便捷。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丹師畢竟只有一小部分,且丹藥煉制又十分地耗時費藥,是以每粒靈丹的價格都相當地昂貴,根本就不是尋常家戶所能消耗得起的。
所以窮苦之人一旦犯了病患,大多都是在家苦捱硬撐,只有實在沒辦法了才會傾家蕩產地去購上一粒靈丹回來解救。而很多人縱是傾家蕩產也不定就能救回一條命來。就東方伯同所知,以前僅只白云城這一地域,每年似這般不能湊夠藥資而死于病痛的窮苦人沒有一千也有數百。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百年甚至更久之前,野醫這個頗有些另類的職業也就應運而生。
他們不煉丹,不設堂,只以一些有著特殊藥性的野草入藥為人醫病,雖然藥效緩慢,而且時靈時不靈,但是卻勝在收費低廉,便是窮苦之人也能承擔得起看病的藥資,所以這些野醫自然也就成了不想等死的窮苦人的救命希望。
當然,對于那些稍微有些資財的家戶來說,是不會也不屑去尋野醫瞧病的。既然有藥到病除的靈丹可以選擇,他們又怎么會去喝那些苦哈哈卻還不一定會有效果的野草汁?
而葉歡,現在在東方伯同的印象里面就是這么一個鄉村野醫的存在,唯一與那些野醫有些區別的地方是,葉歡的醫術似乎都很靈驗,而且,葉歡還會一種連神丹閣大丹師都極為推崇的神奇針術。
“就在前面一個拐彎兒就到了。”王大年抬走指著前面的一個隱秘拐角,不忘突出自己此行的作用,道:“葉家寨的位置有些偏僻,若是沒有熟悉這一帶地形的熟人帶著,外人還真就不好找到這里。”
“有勞了!”明白王獵戶的意思,東方伯同客氣了一句,之后示意下人將之前談好的銀錢遞上。
“客氣了!客氣了!”將足有二十兩的銀子接過,小心地揣在袖筒里,王大年咧嘴大笑,之后更是熱情地向東方伯同招呼道:“老爺子還有什么需要盡管說,這葉家寨我老王也算熟悉,老爺子想上哪家,找什么人,只要您說一聲,我立馬就能帶您過去!”
“不瞞王老弟,老夫這次過來,就是為了你方才所說的小神醫而來。”怕王太年有什么誤會,東方伯同淡聲解釋道:“家里有人患了急癥,丹師請了無數,但是卻無一能夠根治,聽說大青山的葉歡神醫有些本事,這不就一路尋了過來。”
“請小神醫看病啊?”王大年身形稍微一頓,回頭上下打量了東方伯同一眼,見老頭兒面色和藹,不像是說得假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看病的話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小神醫心腸好,一般都不會推辭。”
“不過你們要是來找小神醫麻煩的話,卻也不是那么容易,”怕自己說話不夠份量,王大年略帶著些警告意味地高聲向幾人說道:“至少我們大青山中的所有獵戶都不會看著小神醫被人欺負!我王大年也是一樣!”
“呵呵,沒想到葉歡小先生在這里竟還有這般高的威望,如此老夫對小神醫的醫術也就更加放心了。”東方伯同撫須輕笑,抬手輕拍了拍王大年的肩膀,和聲說道:“王老弟且放安心,我們此來,只為求醫,確實沒有什么歹意,你只管安心在前面帶路就是了。”
“但愿你們說的是真話!”王大年認真看了東方伯同及其兩個隨從一眼,大概是覺得他們三人縱使起了歹心也不會有什么威脅,這才轉身向他們招手道:“既如此,你們這就隨我來吧!”
一行四人繼續向前,剛走了十幾米的距離,眼見著就到了葉家寨的寨口,東方伯同身形忽然一頓,抬手說道:“慢!前面有很濃血腥味兒,怕是里面出事了!”
言罷,東方伯同隨手向身后的兩人吩咐道:“小三小四,你們兩個先小心進去看看!”
“老爺子多慮了!呵呵,這若大一個山寨,且多是獵戶出身,哪家每天不宰幾只野味來下菜的?有一點兒血腥味兒怕什么?”
對于東方伯同的過激反應,王大年不以為意,不過他也沒攔著兩個隨從,只是在后面勸說著東方伯同不要擔心,陪著東方伯同一起隨后入了寨門。
兩人剛跨進寨門,之前進寨察探情況的小三小四已然飛身回來,及到東方伯同跟前,低聲稟道:“三叔,這座寨子里確實出事了,死了很多人,老少皆有,都是被人用內勁震碎臟腑吐血而亡。而且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一個活口。”
“死…死人了?!”
王大年心中一跳,瘋了一般地朝著就近的小院沖去,待看到院子里癱倒在地的一家三口,無一不是胸前沾血,烏黑的內臟碎塊吐了一地,王大的雙腿一軟,一下癱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嘟念著:“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東方伯同也跟著進了院子,看到院中的尸體,眉頭微皺,輕聲向小三小四問道:“死了多久了?”
“不超過一個時辰,而且兇手當是一個高手,能夠一掌將人的內臟震碎而胸骨無傷,至少是接近化液期的修為。”
“化液期?”東方伯同眉頭緊緊皺起:“無緣無故的,一個化液期的強者怎么會對一個小小的村寨下死手?而且手法還這般激烈兇殘?不會是為了阻止咱們找到葉歡,特意沖著咱們來的吧?”
“不管了,先去葉歡家看看,”東方伯同示意兩人將王大年架起,淡聲道:“看看葉歡兄妹是不是已經遭到了不測?”
“對對,小神醫,還有小神醫!小神醫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千萬別!”一聽到葉歡的名字,王大年頓時清醒過來,甩開小三小四的攙扶,提著氣一路向葉歡所居的院落跑去。
東方伯同與小三小四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很快,小院里面就傳來了王大年慶幸的歡呼:“哈哈,我就說,好人有好報!小神醫救了那么多人,怎么會是個短命鬼呢?沒在家好,沒在家好啊!”
站在院門之前,看到里面確實沒有任何尸首,東方伯同的心情卻不像王大年那般慶幸。
寨子里的人都死了,唯獨葉歡兄妹不見了蹤影,是真的有事不在?還是被兇手給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