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出要處死楚家兩個長老的話的時候,陳芊羽一直在小心地留意著葉樂臉上的神色變化。
若是這個時候葉樂心軟,開口為兩人求情,陳芊羽自也是不會拂了寶貝徒弟的面子,也一定會釋放兩人離開,不過在心底里,她卻是一定會多少有些失望。
“我陳芊羽的徒弟,心地可以柔善,品性可以純良,但是在對敵時絕對不能優柔寡斷,對于必殺之人也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日后也必是一個早死或是被人謀害的宿命!”
陳芊羽甚至已經下定決心,若是葉樂心軟,張口為楚氏兩人求饒,那就索性以這兩人為反面教材,好好地來培養一下寶貝徒弟的心性與處事手段。
但是,讓陳芊羽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她的話音方落,懷中的葉樂就止住的抽泣,扭頭看了楚天雄與楚天霸兩人一眼,稚聲說道:“師父,把他們扔下去喂魚實在是太殘忍了。”
就在陳芊羽以為徒弟想要放了這兩人,且楚天雄與楚天霸面上都露出了一絲慶幸神色的時候,就聽得小丫頭接聲說道:“還是直接殺了,就地埋在山里吧?樂樂長大了,就算是知道這里埋了死人,也不會再害怕了!”
“呃?”
聽了葉樂的稚嫩之聲,在場的四人心中全都一凜,一種懾心的寒意從骨子里面浸透全身。
若是說出這些話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幾人或許還不會覺得這般震徹與心寒,因為十幾歲的少年雖然年輕,但是卻也已經明了些是非,知了些對錯,能夠恨一些人并說出一些狠毒的話來也都還在情理之中。
但是葉樂,一個才七八歲大的小女孩兒,就這么地殺伐決斷,冷血無情,實在是讓人有些膽戰心驚。
“樂樂,你老實告訴師傅,為什么不為他們求情,而是一定要殺死他們呢?他們雖然該死,可是再怎么說也是兩條鮮活的生命,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忍心嗎?”
陳芊羽輕輕蹲下身來,目光有些異樣地直視著葉樂,雖然她不希望自己的徒弟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但是她也決不會允許自己的徒弟日后會變成一個嗜血如狂的殺人魔王。
“大哥說除惡務盡,對于那些對我們心懷敵意的人,若有機會除去的話一定不要心軟,否則的話,”說到這,葉樂的聲音一顫,道:“我們葉家寨的滅寨慘案定會再次重演,我不要那樣的事情再發生!我不要再看到我的親人被人殺死!我不要!”
聽到這些話,陳芊羽的心中一顫,不由便想起了幾百年前他們陳家所遭遇到的滅門之禍,當初若不是爺爺他們在對敵的時候心存善念,沒有趕盡殺絕,他們陳氏一族最后又何至于會落得一個滅門之禍?
“你大哥說得不錯!”陳芊羽輕拍了拍葉樂的小腦袋,輕聲說道:“除惡務盡,對于心存惡念之人,有機會擊殺的時候就一定不能手軟,否則的話,只能是自嘗苦果。”
“這一次你做得不錯,像是我陳芊羽的徒弟!”
陳芊羽心中釋然,除惡務盡這個道理,她也是在族人慘遭橫禍之后才深刻領會并銘記于心,沒想到她的徒弟現在才僅七歲,就已經切實明白了這個道理。
雖然說對于一個才僅七歲的孩子,這個道理幾乎有些近乎于殘忍,但是陳芊羽明白,這殘忍的背后,全都隱藏著一個又一個血一般的教訓。
“葉歡那小子,還真是有些不太簡單。樂樂能有這么一個好哥哥,也算幸運有加了。”
一時間,陳芊羽對于葉歡的不滿也都隨之減輕了不少,至少,陳芊羽已經放棄了要教訓葉歡一頓的打算。
“行了!”陳芊羽轉回身來,淡聲向一邊的候天成吩咐道:“一切都依你師叔的意思去辦,這兩個人就交給你去處理了。”
“是,太上長老!”候天成躬身應是,之后目送著陳芊羽師徒離開走遠。
“行了,兩位,”候天成轉回身來,淡淡地掃視了仍癱坐在地上的楚天雄與楚天霸兩人,平聲說道:“遺言什么的就算了,反正你們現在也都說不出什么話來,還是讓我候某人做次善人,讓你們走得痛快些好了!”
說完,在楚天雄與楚天霸兩人無比驚恐與萬分不甘的神情之中,候天成一掌一個,直接將他們送上了黃泉。
“真是可惜了,兩個入虛期九重巔峰的高手,便是放在帝都也都已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就因為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竟落得這般客死他鄉的下場!真是可悲,可嘆!”
看著兩人死不瞑目的神情,候天成不由搖頭輕嘆:“要怪就怪你們太過貪心,本來合則兩利的事情非得搞得不這么不歡而散,現在可倒好,你們楚氏一族的功法問題非擔不能得到完善解決,反而還惹了一個大麻煩回去!”
“小師叔對她大哥的感情極好,此去青帝城,怎么可能會不為她哥哥出氣?別以為她年紀小就好糊弄,小師叔要是好糊弄的話,你們今天也就不必死在這里了……”
“還有太上長老,本來就極為護短,現在好不容易等來了盼了三百多年才盼來的寶貝徒弟,又怎么可能會看到徒弟受人欺凌?這一次再去青帝城,可就有熱鬧好瞧了……”
嘴里念叨著,候天成一手掂起一只腳,拖著兩人的尸體走進了不遠處的小山林里。
“師傅,咱們什么時候去青帝城啊,我想我大哥了!”回到住處,葉樂抱著從屋里鉆出來的小金豬,嬌聲向陳芊羽問道。
陳芊羽輕揉了揉葉樂的腦袋,溫聲道:“收拾下東西,咱們馬上就走。”
“不過在趕去青帝城前,為師要先去找幾個幫手,免得到了青帝城后,會被人以多欺少,以為咱們云逸山門好欺負!”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陳芊羽雖說不會怕了初云皇室,但是她這次卻并非是獨自一人過去,有葉樂這個寶貝徒弟在身邊,她總得事先找幾個好點兒的保鏢才是。不然的話,若是葉樂在青帝城遭遇了什么危險,縱是她能將楚氏一族全都宰光又有何用?
“嗯!”葉歡用力地點了點她的小腦袋,顯然她也知道,打架的時候,幫手越多那就自然越好。
“哼哼!”
小金豬也湊熱鬧地哼哼了兩聲,經過葉樂這一個多月不惜靈藥靈丹的喂食,小金豬現在也已是標準的四階靈獸,實力直逼結丹期的武者,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戰力了。
“小金最乖了!”
明白了小金豬的意思,葉樂伸出小手輕撫了撫小金豬的腦袋,輕聲夸贊了兩句,引得小金豬在葉樂的懷里極為舒服地又哼哼了兩聲。
另一邊,青帝城,楚氏一族主宅之內。
在楚天雄與楚天霸死亡的瞬間,正在屋內打坐修煉的楚狂人突然雙目一睜,口中不由傳出一聲暴喝:“是誰!竟然殺我楚氏兩位長老!”
“怎么了,大哥?”
距此不遠的楚狂風率先沖進房間,見楚狂人一臉暴怒的樣子,不由出聲詢問。
“天雄還有天霸他們兩個,就在方才,已經殞命!”
楚狂人沉聲說道:“不是受傷,不是修為被廢,而是切切實實地被人取了性命!我楚氏一族因此又少了兩位極有希望可以沖擊煉神期的超級高手!”
也難怪楚狂人會覺著心痛,他們楚氏一族現在的入虛期巔峰本就不多,加上前段時間葉歡醫好的那七個,總共也就只有十三個而已。
現在乍然之間就一下少了兩個,再加上之前與清風門及四大世家對戰之時受傷被廢的三個,像是這種中層戰力接連減少的現象,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天雄與天霸?”楚狂風一愣:“他們兩個不是被派去白云城找尋葉歡的那個親生妹妹去了嗎?怎么可能會遭遇到這種殺身之禍?”
現在楚家的入虛期長老,幾乎都楚家的四位老祖給種上了生命印跡,所以楚狂風并不懷疑楚天雄與楚天霸兩人的死訊,他所擔心的是,在白云城那種小地方,究竟是誰會有這么大的膽子與能耐敢滅殺咱們初云皇室的入虛期長老?
“白云城是云逸學院的管轄范圍,”楚狂人厲聲道:“而云逸學院之中能夠對天雄天霸他們兩個構成致命威脅的也就只有當年的玉羅剎一人而已,這件事情,多半就應在了玉羅剎陳芊羽的身上了。”
“玉羅剎?”楚狂風眉頭微挑:“一個三百年前才名聲初顯的小女娃兒而已,她有那個膽子敢與咱們初云楚氏硬碰?”
陳芊羽成名于初云國的時候,楚狂人與楚狂風已經在仙療院里混吃等死了兩百余年,自然是沒有機會與陳芊羽對面,所以對于陳芊羽,兩人的記憶也只是一個厲害些的后輩女娃而已,并沒有真正將其放在心上。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不算完!”楚狂人定聲說道:“這兩天你親自走一趟白云城,將兇手揪出,不管是誰,就地正.法!我楚氏一族的威嚴,絕不容許任何人隨意踐踏!”
“嗯!”
楚狂風應聲點頭,并沒有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是以他煉神期七重巔峰的修為,縱使事情真是那個什么玉羅剎所為,有他楚狂風出馬,也必定能夠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