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
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姬無夜拿著八尺劍,沖進了屋中,大喝了一聲。
“把百越余孽都給我找出來!”
大量的韓軍士兵沖擊了屋中,姬無夜的神態很是囂張。
前線傳來消息,趙爽死了!
很快,這個消息便會傳遍天下。
姬無夜忍了這么久,終于不用在忍了。他會將趙爽在韓國境內開設的各個據點都端掉,以解心頭之恨。
百鳥事前已經探查過趙爽在韓國所有的據點,等端掉這些據點之后,接著,姬無夜便會找到墨鴉和白鳳這兩個叛徒。
“墨鴉和白鳳有消息了么?”
“還沒有找到。”
姬無夜一笑,似乎不太在意手下的行動效率。對于他而言,逃出籠子里的鳥兒,慢慢的找回來才有趣。
“失去了主人的狗,等找到的時候才會更加有趣。”
“報告將軍,這屋子里已經沒有一個人影,財物也都被搬走了。”
“你說什么?”
姬無夜雙手抓著眼前士兵的領子,又一把將他扔了出去。
便在此時,一名韓軍的士兵從屋外闖了進來,跪倒在姬無夜身側。
“城中的幾家商鋪如何了?”
“將軍要我們去封的幾家商鋪都在,只是已經換了東家。”
姬無夜一聲冷笑,胸中的怒氣無法抒發,雙手握緊。
“這韓國之中,居然還有人敢與我為難?是誰買下了趙爽的店鋪?”
“是太子府。”
“這...”姬無夜胸中的一口氣憋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沒有吐出來,“太子府是什么時候買的趙爽的店鋪?”
“不是買的,是在聯軍攻秦之前,趙爽在野王送給太子的。只不過,這些店鋪還是趙爽之前留下的人在打理。”
“趙爽!”
姬無夜口中喊著這個名字,一劍斬向一側,將屋中的桌子一劈兩半。
“我們走!”
.....
新鄭的夏夜依舊絢爛,紫蘭軒的夜晚始終都是鶯歌燕舞。
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彩蝶從外走進了紫女的房間,氣喘吁吁。
“怎么了,你這么著急?”
紫女坐在梳妝臺前,手中握著梳子,正在整理頭發。
“聯軍...聯軍有消息了。”
“趙爽回來了?”
紫女正在梳著頭發的動作停止,手握著梳子停在了半空。
“外面都在傳,聯軍合縱失敗,聯軍統帥失蹤,趙國大將趙爽被秦軍圍困至龍門山下,力竭而死。”
啪嗒。
手中的梳子落在了地上,紫女看著彩蝶,一瞬間,腦海里空空,只是嘴里輕輕呢喃著。
“不可能!”
......
機關城。
自從中了陰陽家的咒印之后,麗姬便一直待在墨家最為神秘的要塞,修煉墨家的心法,壓制體內的咒印之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這里的規矩雖然多了一些,可麗姬在機關城生活得很是愉快。
荊軻總是陪在她的身邊,每天舞著劍,逗她樂,盡管麗姬并不喜歡這些。
排除那些復雜危險的機關,這里的風景還是不錯的。
不用出任務的時間里,荊軻總喜歡陪在麗姬的身邊。
這是一個明媚的午后,麗姬坐在樹下,看著荊軻,一如往常的練著劍。
日子過得很是平淡,沒有多少變化。也許是陰陽家咒印的原因,麗姬的身軀漸漸消瘦。
荊軻的笑容小時候一樣,始終沒有變過,那樣明快與溫暖。
麗姬很熟悉這一切,可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正是因為這漫長的單調與平靜,她心中對于荊軻的感情,正在發生微不可察的變化。
于是,便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后,機關城后山的小院之中,麗姬看著荊軻練完了劍,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忽然反應了過來,說了一聲。
“荊軻哥哥,我好像不像原來那么喜歡你了。”
“你在說什么啊?”
荊軻完全不明所以,拿著毛巾擦了擦汗水。這個時候,院子外面響起了墨家弟子的消息。
“重大消息!聯軍合縱失敗,趙國大將趙爽被秦軍圍困在龍門山下,圍殺至死。”
墨家弟子的大嗓門傳遍了整個墨家弟子居住的院落,麗姬聽著這個消息,臉色有些茫然。
院中的墨家弟子圍在一起,輕聲議論著。
“要說這個趙爽是真的厲害,那在咸陽城外僅憑兩千多騎,便打得兩萬秦軍丟盔卸甲,不敢出城一戰。可惜啊!終究是英年早逝,還未及冠便已經如此。”
“我聽說是因為楚軍忽然撤軍,才導致的這次合縱失敗。”
“真的么?趙國不是恨死楚國了?”
“列國的是是非非,幾百年來哪里說得清楚。倒是我聽說巨子新任命了一位大統領,位在諸位統領之上,統轄秦、楚兩地所有墨俠。只是這大統領身份神秘,除了巨子,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個消息傳來,墨家小院中仿佛炸了鍋一樣。
麗姬站了起來,想著當初那個在小溪流邊和她一起燒烤的小胖子,也是在那日山谷之中,從韓軍與羅網手上救下她的絕代將領。
回想著他的模樣,聽聞著他的死訊,麗姬忽然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些痛。
......
儒家,小圣賢莊。
清風徐徐,小竹沙沙作響。
荀子手持著書卷,聽著一眾儒家弟子的爭論。
“這次合縱還真是可惜,要是楚軍沒有戰敗而退,或許這天下大勢便能改變。”
“什么戰敗而退,一看就是故意的。我看秦楚一定做了什么交易,這才會退軍。”
“身為儒家弟子,不要妄議國是!”
荀子微微一語,這屋中又安靜了下來。
只是,有一個人卻不這么認為。
“老師,弟子不明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乃是先賢所言。這不論國是,如何治國平天下?”
敢這么刺頭和荀子叫板的,也只有韓非了。
韓非身旁的弟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卻被荀子制止了。
“張蒼,不必阻攔,讓他說下去。”
韓非得了老師的允許,拱手道。
“這次合縱,山東諸國,連最為弱小的衛國都出兵了。可只有齊國,依然沒有動靜。試問,如果秦滅了其余五國,齊國還能獨存么?”
韓非話語之中有些不平之意,作為韓國的王孫,秦國的獨霸不是他所愿見到的。
荀子放下了手中的竹簡,笑著回答。
“圣賢這句話,還有正心、誠意、格物、致知四意,你怎么不說出來?”
“這?”
韓非一愣,聽得荀子繼續說著。
“齊國當年被列國圍攻,百年積累盡被劫掠一空。齊魯之地現在的繁華,便是從那時的廢墟中建立的。當今的齊王,亦是從那時的廢墟中登上了王位。你不曾站在齊國君王的位置上看問題,又怎么能夠輕易評價他的決定是不是真的錯的呢?”
“弟子受教!”
韓非拱手而道,思維跳轉,忽地想起了起來。
“老師,您上次回來說,想要再收一個弟子。怎么這么久,都不聽您再提過他。”
“他啊!”
荀子微微一嘆,看向了窗外,話語中飽含深意。
“或許以后都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