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看似專注的看著路況,實際上一心多用。
他明白藤原紀香的意思——藤原紀香是山口組的,按照規矩,有關山口組的秘密就不能由她透露給旁人。
因為如果傳出去,藤原紀香無法對組員交代,就會受到懲罰。這多半也是藤原紀香選擇坐沈約的車子、而不是和自己人在一起的緣故。
“我會守口如瓶的。”沈約望著前方說道。
藤原紀香嫣然一笑,少了些以往的冷淡,“多謝沈君諒解,我也相信沈君的為人。”
目光望向沈約,藤原紀香道:“我知道沈君一直覺得我和安井是一伙的。”
不等沈約回答,藤原紀香繼續說道:“但我和安井絕對不一路。其實……我一直懷疑,毒猜派人在四面佛旁殺我,就是受到安井的指使!”
沈約眼皮跳了下,可握著方向盤的手依舊很穩。
“沈君一定奇怪我為何這般猜想?”藤原紀香問道。
沈約微微點頭。
“這里面涉及到權力之爭。”
藤原紀香解釋道:“我國內部的權力之爭。我想沈君不會關心這些?”
沈約輕聲道:“我眼下只關心如何救出我的朋友!”
藤原紀香明白沈約的意思——不相干的事情,沈約不想理會,也不想聽。
“做沈君的朋友是件讓人感覺心安的事情。”
藤原紀香看著沈約英俊富有個性的側臉,認真道:“我已當沈君是朋友,不知道沈君是否當我是朋友?”
沈約沉默良久,試探道:“如果金鑫被陷害一事,和山口組沒有關系的話,我想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藤原紀香聞言怔了下,“你認為山口組在陷害金鑫?為什么?金鑫先生遭遇陷害前,我是見過你和金鑫先生,可那時候山口組根本不知道你們。”
“我信藤原小姐說的是實話。”
沈約看不出藤原紀香有撒謊的痕跡,心想金鑫出事那晚,有三人拖延了他回轉酒店的時間——釋空、藤原紀香和暖玉。
釋空和藤原紀香都排除了懷疑,那唯一讓人懷疑的就是暖玉!
喬恩他們抓了金鑫,沈約一直不確定暖玉是否參與了此事。他始終感覺暖玉和喬恩他們格格不入。
這完全是兩類人硬捏在一起的感覺。
但暖玉故意在他腦海中浮現,引他來追蹤,用意恐怕就是在拖延他回轉酒店。
如此想來,暖玉亦參與了陷害金鑫的事情!
一想到暖玉親自精心策劃讓金鑫入獄一事,沈約更是心驚。
他從未遇到過如暖玉這般冷靜、精明的對手!
藤原紀香不聞沈約再說什么,回轉正題道:“安井議員來到這里,改命是他唯一的目的,而我到這里,破壞他改命是我的一個目的。”
沈約聽出點別的意思——藤原紀香來曼谷不止一個目的?
他沒有問,他可以當藤原紀香是朋友,事實上,如果別人不與他為敵,他不介意和任何人交朋友,但他絕不想卷入山口組的事情。
藤原紀香問了句,“沈君相信改命一說嗎?”
沈約直言不諱道:“我更愿相信這是信心受到了暗示、進而影響了過程。”
藤原紀香認同道:“是啊,我和沈君一樣的看法。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決定并不是山口組的決定。老派人中相信這個改命事情的人很多。”
新派的人也有信的,而且很多人直接認命,再不會抗爭。沈約心中暗想。
“我破壞改命的行動更像是做個樣子,讓安井不安,讓山口組以及某些人安心。”
藤原紀香道:“因此我故意訂在了凱特酒店,亦選擇了總統套房,時不時的出現在安井的眼前……”
沈約明白過來,“安井知道山口組和他不對付,你這么做,就是讓他不安?對他施加壓力?”
“不錯。”
藤原紀香蹙眉道:“可我懷疑山口組內部好像泄漏了風聲,我到了凱特酒店的第二天,就遭到了刺殺,安井好像收到了風聲,提前安排了殺手要干掉我。”
“看來藤原小姐在東瀛的仇家也不少。”沈約回道:“你回國后恐怕要小心一些。”
藤原紀香妙目凝在沈約的臉上,“多謝沈君提醒。”
沈約搖搖頭道:“其實我是多此一舉,我想以藤原小姐的精明,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查內鬼的。”
藤原紀香沉默片刻,“沈君想的很對。可我還是要謝謝沈君,因為除了我父親以外,如沈君般,真心關切我安危的人并不多,我很珍惜這段友情。”
沈約沉默,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
藤原紀香露出有些失望的樣子,突然問道:“和沈君同行的好像還有位小姐?”
沈約心頭一跳,淡淡道:“看來山口組對我也做了一番調查。”
藤原紀香似不經意道:“那女孩子天真無邪,倒和沈君是一對兒?”
不聞沈約回答,似在默認,藤原紀香終究沒有問下去。
“可我也沒有想到過,事態隨即失控。金鑫先生被陷害,山川美奈子被殺,事情似乎向有利于我的方向發展,可我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到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幫沈君查一些事情。”
看著沉默的沈約,藤原紀香直言不諱道:“山川美奈子不是個隨意進入別的男人房間的女人,能讓她進入1818房間的恐怕只有安井和丘昌,我上次找素攀要的就是丘昌的資料。”
沈約眉頭揚了揚,確定了自己曾經的推測。
丘昌是個關鍵!
“我想以沈君的聰明,恐怕要從丘昌、素攀二人身上下手為朋友翻案。”
藤原紀香有些了然、也有些惆悵道:“這也是沈君突然會聯系我的唯一原因,對不對?”
沈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他已停下了車子。
他將車子停在了藏寶閣前。
日頭西落,離夜幕到來還有段距離,藏寶閣前很是靜寂,夜晚的那些繁華就如夜的夢一樣。
有些事情本來見不得光明,一絲都見不得。
看著門可羅雀的藏寶閣,沈約道:“藤原小姐既然知道我要找素攀,也沒有阻止我開車到這里,想必因為知道素攀在這里?藤原小姐既然當我是朋友,就知道我的時間很緊,因此應該沒有必要浪費我的時間。”
藤原紀香暗自駭異沈約隨口推測的準確,點頭道:“我可以保證素攀絕對沒有離開過這里。他不能走,事情和他無關,他沒有必要走;事情若是和他有關,他更不能走而引發別人的懷疑。”
“但這里不應是他的家。素攀這種人不應該有這種公而忘私的精神,他正常的舉動是離開這里,而不是留守。”
沈約冷冷的看著前方,“他如果一直留在這里,反倒讓人懷疑他知道丘昌出了問題,已經準備好了應對,就在等著一些人來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