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有極強的觸類旁通的能力,因為世間看起來變化萬千,終究還是有規律可言。
生長有生長的規律,覆滅亦有覆滅的規律。
佛說的成住壞空,豈不也是一個規律循環?
金鑫聽沈約將玩泥巴和空間裂變比擬,心中微凜,終于有點明白道:“月亮門不停的造成空間擴張,不是地域的擴展,而是緯度的擴張,但和泥巴制造建筑仿佛。”
頓了片刻,金鑫試探道:“用一塊有限的泥巴不停的制造更多建筑,唯一的方法就是將泥巴攤薄。”
沈約笑笑,“說的很好。”
金鑫沒有沈約那么平靜,很是激動道:“但越薄的泥巴,造就的建筑就會越脆弱,月亮門對空間的改造亦是如此。石田秀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反力之鷹那時候只是利用弱弦維系了空間的穩定膜度,然后利用大爆炸毀去月亮門加速器,如今加速器已經重新運行。石田秀子認為,是林萍啟動了加速器。
這是他傳達過的一句話——石田秀子要說給沈約的話。
金鑫表面玩世不恭,倒也將重要的事情牢牢記住,但他一直不明白石田秀子的用意,也不懂反力之鷹做什么,直到此刻,得沈約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月亮門的加速器就和用泥巴不停創造建筑一樣,是在不停創造更多的空間,但這就導致空間的不穩定,當年反力之鷹檢測到這點,為了拯救暗界,這才引發一場大爆炸毀去了加速器。”
曾經的話語在真正理解后才會變得異常清晰,銘刻在心里,不然只會變成你耍酷的一個工具,對你自身全無作用,甚至會成為桎梏,變成限制你前進的障礙。
你認真去看,就會發現天還是那么藍,花葉也是和以往一般的鮮明生動、勃勃生機。
真相就在你面前,從未改變,但你卻有了錯誤的判斷,因此,你就該明白,是什么讓你走向了偏差。
金鑫倒是一點通,百點明,“如今月亮門加速器重啟,引發空間變薄,等到空間膜度不堪重負的時候,空間就會帶來多米諾骨牌效應,空間碎裂,我們置身其中的人……也會碎裂?”
說到這里,金鑫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沈約喃喃道:“很有這個可能。”
“但不對啊……”
金鑫終于想到一點致命的問題,“如果我說的都沒錯的話……”有些心虛的看著沈約,“我方才說的沒錯吧?”
沈約笑笑,“錯誤不應該是我們止步不前的理由。”
金鑫聽出沈約的鼓勵,終于大膽道:“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三年前,暗界就應該碎裂,反力之鷹拯救了暗界。如今空間再次碎裂情有可原,因為林萍不想自己的心血被別人搶走,那三年前呢?空間為什么趨近碎裂?”
沈約自語道:“你終于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要解決問題,你必須要知道什么是問題。”
金鑫認真思索了半晌,“好了,我找到了問題,解決的事情,需要交給你這個救世主了。”他越思索這個問題,才發現問題之后,藏著一個極為離奇、詭異的答案。偏偏他這種頭腦,始終無法得出答案。
沈約終于道:“我也一直困惑這點,并沒有確定的答案。”
金鑫本想說——你這個救世主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啊。但終于還是忍住了抱怨。
沈約喃喃自語道:“但這無疑是個最關鍵的問題,我們找到了答案,也就找到了三年前、反力之鷹藏下的所有答案,亦能明白反力之鷹的真正用意。”
金鑫順著話題道:“看起來的確如此。”內心卻在想著——關鍵是怎么去找啊!
“因此我們一定要去找李巨人,他是答案的一部分。”沈約緩緩道。
金鑫這才明白,沈約是在解釋去見李巨人的原因。
“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過,李巨人可能是答案,也可能是個陷阱,亦可能是個謎團?”金鑫提醒道,“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個原則是——夫妻吵架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去勸的。”
他知道沈約一定會明白他的意思。
都說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的矛盾,只有夫妻間才能解決,你插入進去,很可能變成夫妻共同的敵人!
偏偏有太多人不明白這個道理,總喜歡自討沒趣充當這個和事佬。
沈約微微點頭,“是的,可我們去樹上,肯定是找不到魚的,是不是?”
金鑫嘆口氣道:“你說緣木求魚我也能明白的。”他也知道沈約的意思,無論如何,空間碎裂是和李巨人夫婦有關,找答案,自然要找這二人。
“可你知道怎么去找李巨人嗎?”金鑫說話的時候,目光閃動。
沈約看了金鑫一眼,“我不知道,但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金鑫反問道:“為什么?”
沈約看著金鑫,“因為你在我交談的時候,腳尖一直是面對著我。你從未想到過離去,因為你也深知,這一戰,已經不可避免。你不肯離去,不是因為你算定了可以幫我嗎?當年你曾經到過水月城,雖然在甄家地下迷失了方向,但又過了三年,你對水月城,應該有更多的了解吧?”
金鑫嘆息道:“我以前一直不信有人會是別人肚子里的蛔蟲,但今天,我才發現,你真的是很多人肚子里面的蛔蟲。”
沈約笑了。
“但我需要申明的是,我不知道李巨人的下落,但我的確知曉了前往月亮門的秘道。”金鑫肅然道。
沈約有些意外,“你知道?”
“很意外是不是?”金鑫沉聲道,“因為這本來不應該是我能知道的秘密。”
沈約正是此意,無論如何,月亮門都是暗界的重中之重,除了李巨人和林萍,本來不可能再有人知曉月亮門置身何處。
“我是在你在我腦海中種下明點后,才突然知道月亮門所在。”金鑫沉聲道,“這段記憶是突如其來的。”
沈約目光微閃,“好像挺奇怪的。”
“是的,很奇怪。”
金鑫緩緩道:“但我聽過伏藏一說后,就覺得這件事情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