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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7節 哪咤?

  世上有果必有因。

  趙巧云敘說了原因,隨即又道:“因為牢記王道長的教誨,巧云著實不想錯過沈公子。若非宮中的規矩,巧云說不定早就站出來了。”

  她說的規矩自然是——她娘親不過是個才人,按照先尊后卑的原則,她絕不能主動逾越的。

  沈約笑了,“還要多謝你解決了我的難題。”

  趙巧云抿嘴微笑,“帝姬都是皇帝女兒,瓔珞更是美艷無雙,沈公子真不喜歡嗎?”她似是隨口一問,眸中卻有狡黠之意。

  沈約緩緩道,“我非此間人,不知何時會離去。”

  趙巧云微有訝然,“你怎么……”

  沈約看出趙巧云的欲言又止,不由道,“你要說什么?”

  趙巧云吃吃道,“你說的……和張道長很相似。”

  張道長又是哪個?沈約見趙巧云提及張道長的時候,滿是恭敬,腦海中倏然閃過因為因緣石見到的那個道人。

  趙巧云極為聰慧,看出沈約的疑惑,“張道長就是張繼先,是天師道第三十代天師。他也教過巧云很多事情,對七正理論也是認可。”

  沈約記得賽月也知道張繼先,向賽月看了眼。

  賽月趴在桌案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賽月終究年幼。”趙巧云緩緩道,“她想必奔波了一天,很是勞累,這才一打盹,就睡著了。她要好好休息下。”

  說話間,趙巧云抱起賽月,安置到一間房的床榻上,然后回轉笑道,“京中道人難數,但有修為的,好像只有王文卿和張繼先兩位道長了。”

  見沈約沉默不語,趙巧云隨即道,“眼下又多了沈公子。”

  沈約片刻才道,“巧云,手段偶爾為之即可,若想要意正、心正,千萬莫要沉迷于手段。”

  一言落,宮中微靜。

  趙巧云眨眨眼眸,“巧云不太懂沈公子的意思。”

  沈約淡淡道,“方才你斟茶的時候,若不是在賽月的茶杯中放點兒藥物,她本來不會這快入眠的。”

  趙巧云臉色微變,半晌才道,“那是些安神的藥物,巧云是看賽月太過激動,只怕她強撐下去,對身體有損,這才自作主張。”

  被沈約揭破,趙巧云暗自驚詫沈約的敏銳,可終究沒有否認。

  沈約微微點頭,“但你讓賽月入眠,恐怕不止讓她休息這個想法。難道說?”

  趙巧云眸光微閃,“沈公子猜到了什么?”

  “你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莫非和賽月有關?”沈約緩緩道。

  趙巧云怔了片刻,這才嘆道,“沈公子著實大才。”

  默然片刻,趙巧云見沈約目光明澈,終于道,“沈公子既然這般睿智,巧云隱瞞,反倒會弄巧成拙了。不錯,巧云要找沈公子,是因為賽月的問題。”

  若只是因為賽月,你何必這般熱切?

  沈約想到這點,可見趙巧云要敘說實情的樣子,不再過多質疑。

  “巧云雖然身為帝姬,可自幼對富貴無感。”

  趙巧云緩緩道,“不知為何,巧云反倒喜歡道家之說,感覺那著實開闊了巧云的眼界。”

  沈約暗想——怪不得王文卿對你另眼相看。

  法不傳六耳,道不傳非人。

  真正的修行者,是擇人傳道,一方面因為若無信,一切如積沙成塔、鏡花水月,另外一方面卻是修煉法門若不經正心,反倒會演化成所謂的奇異能力,讓沒有毅力的人沉迷于此,反倒更損自身。

  王文卿傳授趙巧云道法,原因無他——趙巧云有慧根。

  慧根說起來玄奇,可無非是對某些方面的獨特領悟能力。

  可就因為趙巧云的慧根,沈約才真誠建議,他不忍看有慧根的人再入歧途。

  “就是因為開闊了眼界,巧云這才對宮中的道人很是留意。”

  趙巧云又道,“正因為這樣,巧云才目睹了有關賽月的奇特事情。”

  沈約微有沉吟,“賽月有個妹妹?”

  趙巧云清秀的臉上驀地閃過絲畏懼,“沈公子如何知曉呢?”

  沈約不答反問,“這對姐妹有什么古怪?”

  趙巧云微有遲疑,“賽月的娘親姓呂,也是個才人。她自入宮后,和我娘親很要好、情同姐妹,約定若有富貴,彼此不忘。”

  沈約知道這是宮中女人常見的交情。

  后宮粉黛三千,有的女人進入宮中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得到皇帝的寵幸,甚至不會見上皇帝一面。

  宮中不被寵幸的女子,其實和底層宮人沒什么兩樣,都是被壓榨的對象,很是辛苦。

  那些入宮的女子以姐妹結交,約定彼此不負,無非是抱團取暖,為自己的人生爭取更多的機會。

  當然了,有的女人能恪守情義,有的得志后反倒勾心斗角,發展不盡相同。

  “是以在呂才人臨盆的時候,請我娘親在旁照應。”趙巧云低低的聲音。

  沈約暗想這是女人極為隱秘的事情,趙巧云如今說出,當然是因為其中有著極為詭異的驚變。

  賽月、初月?

  他琢磨這兩個名字,突然想到了哪咤,這本是奇怪的關聯,可沈約隨即道,“難道說,呂才人是難產,賽月妹妹是隔了許久才出生的?”

  趙巧云神色訝異,“不錯,賽月妹妹足足隔了半月,這才出生。”

  沈約亦是驚奇,得益于現代的科學技術,雙胞胎的確可以隔數十天分娩,但在古代,有雙胞胎能隔半個月出生,那是極為罕見的事情。

  趙巧云低語道,“這件事極為奇特、詭異,其實不但賽月妹妹出生的時間很奇怪,賽月出生的時候,也有很多異常。”

  “什么異常?”

  沈約凜然道,他驀地發現,蕭楚入得宮中后、刻意接近賽月,借賽月進獻《清明上河圖》或許只是個表象,蕭楚對賽月只怕另有目的?

  趙巧云緩緩道,“賽月出生的時候,那時候正是十六,天上月圓,天子……給她起名和‘月’字有關,也多少有這個緣故。可在賽月出生后,宮中突然開始鬧鬼。”

  “鬧鬼?”沈約聽到這兩字的時候,腦海中又閃過那些白衣人忙忙碌碌的身影。

  這看似不相關的關聯,卻讓沈約立即察覺——鬧鬼只怕也和天柱山那批人有關。

  趙巧云凜然道,“那時候我不過十一,不記得很多事情,可卻記得宮中的一個宮人,突然跳入宮中蓮花池內。等被人救起的時候,驀地喪失理智,要沖出宮中,同時胡言亂語,說他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

  趙巧云說的離奇,沈約目光微閃,“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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