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和皮克留守小屋外,袁忘與肖邦進入小屋調查,五分鐘后出來。
肖邦蹲在米娜身邊匯報:“有近期人類活動的痕跡,但未發現有物資被拿走。”
米娜點頭:“我們走。”
袁忘跟隨在后思考,為什么肖邦要向米娜匯報?講道理,向導是帶路和建議,怎么感覺米娜已經成為小隊領導。環境因素的影響真的有這么大嗎?
拂曉前小隊到達森林邊緣,皮克尋找了一個扎營點。皮克和米娜輪流值班,大家休息到第二天上午十點。
十點吃過午餐之后,米娜和肖邦一組外出搜尋,皮克與袁忘留守營地。
“這條是獸徑,小動物經常走的路。”米娜道:“有經驗的人會觀察這條獸徑,以了解更多信息。注意周邊。”
肖邦跟隨慢慢走,東張西望:“注意什么?”
米娜停步,手指從土中捧起一朵小草,道:“被外力壓入泥土,有一個超過四十公斤的物體站立在葉子上面一段時間。”
肖邦:“有人站立在這里?”
米娜點頭,墊腳看山崖:“距離營地四公里,距離山崖七公里。我們去找附近的水源。”
“為什么?”
米娜回答:“在森林中,水流是一個很重要的參照物。如果是我偵查營地附近地貌和資源,也會延著水流,以水流為中心點,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搜索……有人類活動跡象。”
米娜到自然水溝邊,水溝邊有一個挖開的坑,樹枝和樹葉蓋在上面。米娜解釋道:“有人在這里挖坑取水,水經過泥土和巖層的消毒,可以直接飲用。從對水坑保護來說,這里是對方主要或者次要活動區域,我推測對方營地在半徑三公里之內。”
再搜索一會發現更多的人類痕跡,不僅發現布置在獸徑上的陷阱,還發現了人類糞便。肖邦對米娜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營地這邊,袁忘和皮克生火烤肉,一人一瓶在泉水中冷凍過的啤酒,頗有點野營的味道。詢問得知,米娜并非第一次做向導,米娜在高中時期就作為向導在拉馬坡山脈幫助警察抓捕過嫌疑犯。
拉馬坡山脈是紐唐內最大的自然生態區,一些具備野外生存經驗的人,在犯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進拉馬坡。每年都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不過大部分人扛不住野外生活的困苦,也耐不住野外生活的寂寞。在潛逃一定時間后,就會主動回到城市。
對于逃入荒野和森林的嫌疑犯,警方原則上會采取不理會的態度。一個原因是搜索荒野需要大量的人力,一個原因是進入荒野的嫌疑犯無法對市民產生威脅。還有一個原因,監獄的生活水平遠高于野外。
荒野獵人是獵人行業中最稀缺的資源,一來會跑荒野的罪犯,通常賞金都不高。二來,荒野追擊難度很高,生活條件很差。三來,荒野獵人需要全方位的野外生存知識和經驗,既然有這么強大的知識和經驗,何必當賞金獵人呢?開個教練班不好嗎?
袁忘問:“大叔,我看電視綜藝里的高手都用鉆木取火,能教我嗎?”
皮克回答:“我通常用打火機。”
袁忘問:“萬一打火機丟了呢?”
皮克回答:“如此重要的資源會丟失,那就沒有在野外生存的資格。”
吃肉烤火,皮克講自己的故事。
他年輕的時候幫助司法機構進行過三次抓捕,都是毒鳥。當時毒鳥最喜歡隱在山林,然后慢慢的散貨出去。如果司法機構大動干戈進行抓捕,他們在城市內的探子會事先發現。司法機構去的人少,很難找到他們,找到他們也未必打得過他們。
這種模式也是南美毒鳥的模式,他們多居住在山林豪宅之中,來的人多,他們就跑。來的人少打不過他們。因此就出現了斬首行動,小隊滲透確認和定位目標,空中支援,一發地獄火入魂。
在馬拉破肯定不能動用軍事飛機,好在對方武裝也不是那么強,于是就出現了特種荒野搜捕小組。特種小組雖然具備野外戰斗和生存經驗,但對本地的地貌不熟,需要向導們的指引。皮克始終是小鎮治安官首推的向導。
袁忘學到了很多鬼點子。比如在上游水傾倒瀉藥。野外拉肚子的人通常很難想到中了瀉藥,而是認為吃壞了什么東西,于是多喝水。越喝越拉。到后來沒有力氣填埋糞便,也沒有力氣和特種小隊正面作戰。
米娜臨走交代他們小組今天不回營地。袁忘本打算和皮克輪流值夜,皮克堅持自己守夜。袁忘也不說什么,回帳篷休息。
第三天上午九點,米娜和肖邦回到營地,帶回了詳細的信息。他們已經知道特克營地的準確位置,并且還在遠處看見了特克。
米娜道:“我有兩個計劃,第一個計劃是白天攻擊,兩面包抄之后,一面主攻。特克要么投降,要么一定會朝這個方向逃離,進入第二組的埋伏圈。計劃缺點在于無法肯定特克白天會留在營地。第二個計劃是夜襲,可以保證特克在營地,但是我們對營地周邊的環境不熟……”
米娜猶豫片刻,肖邦補充:“米娜覺得我們兩個人是拖后腿的,但是米娜又沒有執法權。”
袁忘對米娜解釋:“米娜,我們沒那么差,只要不是快速行軍,慢慢摸索前進我們不會驚動目標。我建議是不是這樣?白黑結合。白天一組人到達b點埋伏,一組人夜襲營地。以特克的資料,他打不過我們這邊任何人。”
袁忘:“假設我們拖后腿驚動了特克,特克就會朝埋伏圈逃跑。假設我們沒有驚動特克,夜襲組就可以直接拿下特克。”
米娜看袁忘:“這個辦法很好。”
袁忘謙虛:“謝謝。”
接下去進行分組,講道理應該是綜合能力最強的袁忘和米娜一組作為夜襲組,畢竟袁忘對夜晚比較熟悉。這個計劃對埋伏組要求不高。不過鑒于米娜與肖邦的眉來眼去,加上特克不屬于高危人員,袁忘主動背鍋,將自己和皮克分在一組。當然也有一點偷懶的意思。
但袁忘沒想到的是,米娜并不擅長夜間活動,于是袁忘和皮克就成了主攻組。所以偷懶是不可能偷懶了。
在夜晚的森林里行動,袁忘完全迷失了方向,一味機械式的跟著皮克走。
皮克告訴袁忘,如果在森林迷路,一定要找水流。因為你認為自己朝東面走,但走了一段路后,會偏離方向繞回來,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鬼打墻。據說這是因為人左右腦發育存在偏差的緣故。順著水流走可能會多走冤枉路,但終究能走出去的。最重要是沒水在森林活不過三天。迷路后無論是自救還是等待救援,都不要遠離水源。
兩人攜帶有夜視儀,皮克不喜歡夜視儀,選擇用頭燈照明。袁忘被頭燈晃了一次夜視儀后,也收起了夜視儀。
接近目標一公里兩人停止交談,放慢前進速度,減少聲音。到了這里,袁忘發現人類活動的跡象。踩踏的綠草,折斷的樹枝,留在石頭上的鞋底泥巴。
荒野是特克的圣地,他自信在這里他是安全的,難免麻痹大意。再者從特克使用信用卡就可以知道,特克不具備基本的反偵察經驗。
皮克舉拳,兩人蹲下慢行,到了樹叢邊緣,皮克撥開樹枝指外面。
袁忘什么都沒看見。
皮克示意袁忘和自己退出來,拿起雨衣將兩人包住,打開頭燈。皮克指地面一塊石頭,然后拿幾根小樹枝斜搭在上面,形成一個斜面庇護所。皮克撿起地上樹葉遮擋住一個出口。
袁忘汗顏,只看懂80。皮克在袁忘耳邊道:“三面都有荊棘樹干,防止野獸靠近。正北方向是庇護所唯一出口。”
皮克用手指,示意袁忘繞到北面,他從南面驚擾特克,由袁忘抓捕特克。
袁忘點頭,關燈,出雨衣。眼睛適應了黑暗后,袁忘慢慢的繞向北面。雖然只有兩百多米,但是過程并不幸福。有很多帶刺的干枯樹木倒在地上,不停的勾扯袁忘的衣服。這些干枯樹木都是特克特意找來,加強庇護所對野獸的防范。
北面區域比較干凈,應該算是特克的院子。袁忘慢慢的接近庇護所。庇護所有門,竹子做的門。當然沒辦法開關這道門,進出必須將其挪開。從外面可以看見庇護所內有火光。
袁忘舉手示意自己準備好了,數秒后皮克大喊:“保釋執行官,特克你已經被包圍了,請立刻離開庇護所。”
里面立刻有了動靜,十多秒后又歸于平靜。
皮克靠近一些:“特克,立刻離開庇護所。”
皮克走到距離袁忘十米位置再次喊話,仍舊沒有動靜。袁忘看了看皮克,雙手拿手槍上前靠住木墻。皮克單膝跪立舉槍瞄準掩護。袁忘左手抓了竹門朝外一拉,竹門倒下,袁忘大聲喊:“保釋執行官。”
開啟手槍上的戰術手電筒,袁忘側身照進庇護所,沒看見人。
袁忘:“大叔。”
皮克進來,看見了庇護所一個小洞窟。皮克要鉆,袁忘急忙拉住:“不不,不能冒險。大叔的環繞尋找出口,我蹲點。”不開玩笑,萬一塌了呢?萬一有落差摔了呢?
皮克點頭,拿上自己的槍離開庇護所。
大約七分鐘袁忘聽見皮克的喊聲,循聲過去發現了出口。手電筒照進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狹長的天然洞穴。簡單來說就是幾塊大石頭互相擠壓,留出的石頭縫。
好消息是特克逃跑的方向正是肖邦與米娜埋伏的方向,壞消息是特克攜帶有槍械。因為在庇護所內找到了半盒子彈。袁忘通過衛星電話和肖邦聯系說明情況。
這次荒野追逃是肖邦追逃,他經歷了很多。比如爭論,牽手,貼身,含羞。特克是催化劑,袁忘是電燈泡。
米娜麻醉彈射中特克,雖然特克將麻醉飛鏢立刻拔出,但已經嚴重影響了其行進速度。特克再逃百米后被捕。
去護林小屋一路上,特克一直哀求,稱自己一旦入獄會被雅利安弄死。袁忘給他出主意,雅利安為難特克主要還是因為錢,只要特克不把錢吐出來,雅利安就不會弄死他。原本應該有同情心的肖邦則和米娜在三人身后有說有笑。
到達獵人營地,幾近絕望的特克迎來一線生機,聯調局的探員在狩獵營地接手了特克。不難猜出聯調局打擊有組織犯罪部門希望特克成為他們污點證人,畢竟特克老丈人曾是雅利安的頂層人物,特克怎么也知道一些雅利安的內幕。
除此之外,特克的妻子深愛特克,特克老丈人也有一些親信,如果能說服夫妻兩人協助警方,對打擊雅利安是一件好事。
袁忘聯系了雅利安聯絡員,表示聯調局要把人帶走,對方很著急表示,千萬不能讓聯調局把人帶走。說完對方也知道自己不講道理,袁忘作為獵人有什么權利和資格阻止聯調局。
袁忘聯系柳飛煙后,回來找到肖邦:“肖邦,鑒于荒野追逃的可能性,偵獵社想請你加強這方面的技能。”
肖邦不太明白。
袁忘道:“今天開始偵獵社暫停營業。柳飛煙建議你進行野外追逃的訓練,做一名合格的萬金油。米娜,一個半月時間讓你帶一名學員,需要多少錢?”
米娜看皮克,皮克一邊抽煙不理會。
米娜想了好一會:“一對一培訓,五千美元?”
袁忘不滿:“太貴了吧。”
肖邦立刻道:“五千很便宜了。”
米娜:“兩千。”
袁忘滿意點頭:“包吃住。”
肖邦:“這不好吧?”
袁忘:“你覺得不好可以給小費。”
肖邦呵呵笑。
袁忘問:“肖邦要回紐唐嗎?還是我一個人回去?”
肖邦沒開口,米娜替他回答:“野外生存不需要太多物資。”
肖邦微笑點頭,內心崩潰:分房。我要去新基地分房。
袁忘和米娜握手:“認識你很高興。”
袁忘再和皮克握手:“大叔有機會去紐唐一定給我電話。”雖然拉馬坡周邊城鎮隸屬紐唐,但袁忘說的紐唐指的是城市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