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忘伸手,抓了阿娜特后背衣服,一把將阿娜特拎起來放在辦公桌上,將戒指拿走放到一邊:“你別和我來這一套,你趕時間對不對?”
阿娜特乖巧點頭。
袁忘:“72小時之內,讓艾克和我們一起回歐洲。別問艾克是誰,也別問為什么,更別問不同意的后果。”
阿娜特單手叉腰,嗔怒看袁忘:“嫁給我,我就給你艾克。”
袁忘:“有病?”
阿娜特:“你見過哪個政客沒有配偶?我橫豎也得找一個,找誰不是找?既然你送上門,今天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得走了,你別亂來,離開這個辦公室他們可能會擊斃你。拜拜,愛你哦。”
阿娜特一抓袁忘下巴,被袁忘閃過,只能凌空來個親吻,下了桌子對著更衣鏡快速的綁頭發。
袁忘:“擊斃是什么意思?”
阿娜特:“兩個小時后我回來,等我。”拿外套和公文包走人。離開前對袁忘色迷迷一笑,蹦跳轉身揮手,兩名保安過來站立在門口,關上門。
作為一般男人,能被這么漂亮姑娘逼婚,逼愛,是何等幸事?這可是無數普通男子夢寐以求的好事。逼著自己要美女,要金錢,要權勢,自己死活都拒絕不了,違心的接受了這一切。
但袁忘是二般男人,走到窗前左手做個六個手勢放在下巴上。
阿娜特表情嚴肅,邊快步走邊打電話:“沒錯,他們動了你手機,已經知道你父親住在小鎮。我們猜測的也沒錯,他們已經知道你父親仇家身份。他們達不到目的一定會把你父親賣掉。”
阿娜特:“不、不……如果用強的,不僅你父親會被賣掉,你和你哥哥全部會被賣掉。我太了解袁忘,這家伙是個亡命徒,他找上門就代表著他已經做好各種準備。兩個小時。”
阿娜特:“兩個小時安排你父親的葬禮,火葬,你父親消失。他們不可能再在以色列找到你父親。對……就是耍賴。這是一個游戲規則,你說用武力手段,那就破壞了規則,破壞了規則后,他們就可以無視規則。葬禮后,他們懷疑你父親沒有死,但沒有證據,找不到你父親,那他們要么繼續苦苦尋找你的父親,要么只能吞下這次失敗。”
阿娜特:“你不要被資料所欺騙。袁忘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的聰明很奇怪,相比專業偵探,他是個業余的。相比專業殺手,他是個業余的。相比專業指揮,他是個業余的。但他有自己的思考邏輯,能把事情辦好。這套思考邏輯是建立于他什么都會的基礎上。從李篤學會了陰謀,從秦嵐處學會了偵探,從趙霧處學會踩點,從王勝處學會殺人。”
阿娜特:“他的學習能力很強,一旦到了專業瓶頸,他不會尋求向上突破。因此他不專精哪一門,但門門都懂。對付他就要做出出乎他預料之外的行為和行動。比如他萬萬沒想到我會軟禁他兩個小時。趙霧在哪?”
芭芭麗:“和昨天下午認識的其中一位姑娘在一起。”
一邊站立的保安幫忙按電梯,阿娜特進入電梯,轉身看著電梯門關閉,繼續道:“袁忘也許會算到我們跟蹤他們,控制他們。但是袁忘想不到趙霧認識的姑娘是你的人,不知道趙霧甩不開這位姑娘。另外,對趙霧不用太客氣,別弄死他就行。如果不愿意享受溫柔,就把他吊起來……不為什么,因為我真的喜歡袁忘。”
趙霧原本是借姑娘打掩護,以為自己可以甩開姑娘,結果未曾想姑娘的唇彩上有一份大禮。剛預熱趙霧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安全第一,姑娘拿了假服務生送來的一支注射器,給趙霧打了一針。
大局在握,袁忘被軟禁,趙霧昏睡,其他偵獵社人員還在歐洲。沒有其他參加歐獵的獵人入境資料。
兩個小時,一個葬禮,輕而易舉。
袁忘不怕死,但也不尋死,關鍵在保安對付他不一定用槍。人家人多,辣椒水,泰瑟槍都有,沒必要挨一頓揍后再投降。這里畢竟是崴腳部,就算007也未必能殺的出去。
阿娜特回來時袁忘正在吃午餐,保安給送的盒飯。
阿娜特將大衣一放,捏了一下袁忘的臉蛋:“真乖。”
袁忘閃避不及:“喂,有點出格了,會玩出火的。”
阿娜特哈哈一笑:“今時不比往日,你要愿意放馬過來!不過我只有15分鐘時間,15分鐘后要去三樓參加午餐會議。”
袁忘吃塊荔枝肉,問:“這么忙,開心嗎?”
阿娜特一怔,好久才回答:“忙起來就沒空去想開心還是不開心。”每天睡覺時間都在掐表。幾乎每日都有國外政客和權貴到來,甚至一天好幾批,要接待,要安排。每天還有很多的崴腳電話,稍微敏感一些的電話就得自己去翻譯。整個人如同上了發條的鐘表,準時并且停不下來。
開心嗎?阿娜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她腦海里充滿了人和事,還有時間表。
袁忘放下筷子,擦嘴,走到阿娜特面前:“我走了。”
阿娜特伸手拉住,哀求口氣道:“還有13分鐘,陪我一會。”
袁忘摸摸阿娜特的頭發,阿娜特頭輕輕靠在袁忘身上,袁忘柔聲道:“阿娜特。”
阿娜特:“嗯?”
袁忘:“你是怎么將感情真實融入到陰謀和詭計之中的?我自認為自己沒心沒肺,但始終很難做到。”
阿娜特沒動也沒馬上回答,好久才閉目道:“不要說話,讓我休息一會。”
袁忘:“換個話題,和我去紐唐定居結婚,怎么樣?”
阿娜特:“你能留下來嗎?”
阿娜特離開袁忘,抬頭看袁忘:“你可以做生意,可以隱居。如果愿意,可以當我的助理,幫助我,協助我。”
袁忘道:“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將我留在這里兩個小時,我無法聯系趙霧。你是不是坑了我們?”
阿娜特瞇眼一笑:“是,還有十分鐘,你想怎樣懲罰我?”
“哈哈。”袁忘笑,退后一步:“首先十分鐘什么都干不了。”
袁忘看著阿娜特有些心疼:“其次我為你難過。無論什么環境,你都在算時間。我不知道你開心不開心,但是作為朋友,我不認為你很開心。我走了,祝你成功。”
“等等。”
袁忘沒有停下,走到門口:“再見。”關上門,在保安護送下離開了大樓。袁忘心情有些低落,和阿娜特短時間的會面,阿娜特字里行間都在掐時間。袁忘很希望阿娜特能快樂,但是他理解不了這種快樂。現在阿娜特才二十四五歲,她需要維持這種工作狀態多久才能出圈呢?
袁忘打開了客房的門,看見趙霧死狗一般的躺在床上,客房內連一個人都沒有。袁忘抓兩邊被單將趙霧提起來扔到淋浴室,打開水沖了一會,趙霧悠悠醒來。瞇眼:“怎樣?什么東西?全身無力。”
袁忘道:“葉夜剛傳來消息,艾克在社區信息中出現。”
趙霧問:“什么信息?”
袁忘道:“葬禮和死亡名單。”
趙霧閉目:“這只狐貍比我想的還要狡猾。該動手了。”
袁忘沒說話,離開淋浴間門口,拿了一罐可樂坐下。
趙霧如同蚯蚓一般蠕動到淋浴間門口,露出頭:“江湖兒女就應該快意恩仇。”
袁忘道:“我不想死人。我對自己說,殺人是最壞的一個選擇。不是為了我開心不開心,我不想讓關心我的人擔心。”
趙霧:“不用你殺人。”
袁忘嗤笑:“自欺欺人。”
趙霧:“你別犯傻,這是反殺的最后一次機會,最后一枚籌碼。你沒底牌了。工作和生活你得分清楚。不做犯法的事,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
袁忘沒吭聲。
趙霧:“白毛是什么人?手上禍害過多少條人命,這種爛人值得你考慮一秒?”
袁忘道:“他是爛人,可是我不想當爛人,我也不想當正義之士。”
趙霧:“把電話給我,我來當這個正義之士,我來當爛人。”
袁忘:“不是那么回事。”
趙霧道:“你就明白告訴我,你擔心和阿娜特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我趙霧閱女無數從未走眼。我告訴你她回不來了,人家不會為你回來。你很重要,你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但你不是她心中最重要和最在乎的東西。”
袁忘頭疼,捏眉頭。
趙霧:“殺!除惡即揚善,順便斷了你那不可能的希望,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趙霧用全身力氣喊:“殺、殺。拿起電話,殺。”
袁忘怒吼:“閉嘴。”
趙霧躺在水上大笑:“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殺戮果斷嗎?可笑吧?柳飛煙把決定權給了你,她卻不知道你內心的糾結。電話就在你面前,你必須打一個電話,至于打給誰,好好考慮……這就是我趙霧為什么喜歡簡單的原因,人生越簡單越不需要選擇。沒有任何一個選擇是容易的,因為容易就不叫選擇。”
袁忘端坐,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眼閉耳,好久好久保持著一個姿勢。
慢慢睜開眼睛,袁忘拿手機預訂機票:“既然自己不愿承受決定的后果,不如讓別人做決定。”
趙霧冷哼一聲,坐在客房地毯上靠著墻壁。該死的袁忘,就不能先把自己拖出來嗎?
袁忘撥打電話:“阿娜特。”
阿娜特壓低聲音:“嗯。”
袁忘:“現在是下午一點二十分,我們預定了明天中午十一點三十分飛阿姆斯特丹的機票。我在酒店等你。”
阿娜特:“可是……”
袁忘打斷道:“我知道你很忙,你可以選擇見還是不見。”
阿娜特:“晚兩天走可以嗎?”
袁忘道:“我所居住酒店后門有一條酒店專屬海濱沙灘,燒烤服務到凌晨零點。”
阿娜特:“袁忘……”
袁忘再次打斷道:“我非常不建議你來見我,我掛了。”
袁忘掛斷電話,趙霧:“呵!說的好酷。”
袁忘:“這是我的最優選擇。”
趙霧:“以前的你不會這么做。”
袁忘:“以前的我不用選擇。”
今天燒烤用的是一個很現代的廚具,將食材放上去,或者壓扁,或者串串,機器就自動翻轉,保證食材受熱均勻。不加炭,不扇風,有專人調味。
在廚具十幾米外有一個類似鐵桶的物品,里面燃燒著篝火。邊上是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桌子上擺滿了食物。桌子的旁邊是一個水箱推車,里面裝著冰和水。飲料,啤酒浸泡在冰水中,隨時可以取用。
享用派對級的設施和食物的食客就兩人,顯得分外的寒磣。
袁忘穿著酒店拖鞋,白色的短袖T恤,靠坐在沙灘椅慢悠悠吃著燒烤。手機就放在桌子上,已經設置了飛行模式,唯一的功能就是看時間。兩個小時前就有服務員告知有袁忘的電話,被袁忘拒絕接聽。一個小時前,有一位光頭送來電話,也被袁忘拒接。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三十分。
趙霧吃飽喝足,站起來:“自己玩,走了。”
袁忘揮揮手,讓他滾蛋。
十一點半,一輛黑色轎車到達酒店,兩名保鏢前面開路,阿娜特身穿著大風衣,面無表情,快步跟隨保鏢的步伐。他們來到了袁忘附近,兩名保鏢停步在十米外,制止了要過去收拾垃圾的服務員。阿娜特走到袁忘面前,從上而下深深的看了袁忘一眼,在一邊椅子坐下:“我來了。”
袁忘戴著眼罩沒動:“打亂了你的時間表?”
阿娜特明顯有些生氣:“袁忘,我不求你理解我的工作和我的選擇。但是你這種行為非常幼稚。即使作為一位普通朋友,你也應該知道我真的很忙。”
袁忘:“完全沒用。”
“什么沒用?”
袁忘:“你的小心機。”
阿娜特說變臉就變臉,嬌嗔:“哪有,討厭,這么說人家。”
袁忘吞口水:“糾正一下,還是有沖擊力的。有朋友一起來?”
阿娜特:“他們是我爸爸的保鏢,聽說我這么晚還要會客……”
袁忘:“阿娜特,我們別說這些似謊言非謊言的話了好不好?今天我并不希望你來,因為我要將我的困境轉嫁到你身上。或許對你來說不算困境。”
阿娜特點頭:“我在聽。”
袁忘伸出雙指,指頭夾了一張紙條:“在打開紙條之前走,完全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