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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面圣

這幾天太陽尤其的大,又是個正午,陽照直射下來,亮恍恍的,晃的人眼有些發暈,李月姐一路跟著鄭典直朝通州御史衙門去,皇上和欽差到了通州便落腳在御史衙門里,而此次潰壩案也放在御史衙門審理“月姐兒,你別怕,我上午見過皇上了,皇上挺和藹的,還有二王爺和七王爺在邊上,到時,皇上問什么你說什么就行”一路上,鄭典看李月姐繃緊著臉,那臉色有些蒼白,額上還湛著密密的汗,便不由寬解道李月姐沖著鄭典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害怕當然是有一點的,面圣這種事情,她怎么可能不害怕,而且此刻李月姐還懷揣著心思,更是緊張艾直覺那腳走起路來都有一點打飄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衙史衙門,沒了外面的陽光直射,衙門里顯出一絲幽暗和清冷  “來了,皇上還在里面問話呢,你們先在外面等著”朱七爺穿了一身天青輕袍,腰間掛著魚袋,晃晃當當的在門外轉悠,看到李月姐和鄭典兩人過來,便道[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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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七王爺”李月姐連忙見禮“我發現每次見到你都沒好事,上回是賄舉案,這回是潰壩案”那位朱七爺是個灑脫人物,見到李月姐便擺擺手有些打趣的道“民女給七爺添麻煩了”李月姐一陣無奈,這位爺可以打趣,但她使不得又得再請一次罪“罷了罷了,忒多禮了”朱七爺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若不是對方的身份實在尊貴,李月姐不敢失禮,她定然要翻白眼了,當然這會兒她不敢,只是低眉順眼的同鄭典一起垂手立在門外,七王爺又叮囑了兩人一會兒見皇上要注意的事項,然后饒有興趣的掃了兩人一眼便轉身又進了內堂李月姐和鄭典兩人站在門外能聽到內堂的說話聲,但聽不清說什么李月姐這時背心手心直冒著汗,一邊鄭典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李月姐垂下的手,鄭典的手溫熱的,但也有些濕意李月姐心里明白,別看這小子一副大大咧咧的,其實心里也有一些怕的不過,有這一絲溫意,李月姐倒感到放松了些便側過臉沖著鄭典笑了笑鄭典瞧著李月姐那笑容,便有些失神,回想起來李家阿姐可鮮少沖著他笑,以前不是兇他就是教訓他,再就是叮囑,如今才發現李家阿姐笑起來也挺好看的嘛,想著便不由的抓了抓頭,一邊一個侍衛便瞪眼過來,顯然怪他失禮李月姐只得橫了他一眼,鄭典這才規規矩矩的立著“宣鄭典李氏進見”這時,門開了,一個侍衛出來道李月姐便低垂著頭跟在那侍衛后面進了內堂眼角首先就看著坐在一邊位置上的二王爺和七王爺,另一邊首位上是一個六十來歲的男子,她聽鄭典在外面介紹過應該就是此刻的欽差申大人,他的下手坐的正是通州府正堂陳宇陳大人至于正前高坐的那位,李月姐沒敢抬頭看,只是緊了幾小步,到得跟前,跪拜后三呼萬歲“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一邊二王爺問話李月姐連忙從懷里舀出那本河工筆記,一邊一個侍衛接過,然后遞了上去一時,屋里一絲聲響也沒有,只有上座那位翻看書頁的聲音“嗯,這位李相公倒是個干事的人,可惜了……國家失了一位可用之才啊”過了好一會兒,李月姐便聽到皇上低沉的聲音“謝皇上,家父能得皇上賞識,便是在泉下也會倍感欣慰的”李月姐復又跪下道“那這么說楊東城用李墨易做河工總甲也是有情由的”這時皇上又道  “吾弟雖年幼,但自小跟著我父,也頗學了一些河工之道,后又跟在工部大人們后面學習,于河工之道更是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疏忽,民女這里還有一本河工筆記,乃是出自吾弟之手”李月姐這時又從懷里舀出一本河工筆記[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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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遞上來我看看”皇上微微有些詫異道,一邊那侍衛聽命,便又接過李月姐手上的河工筆記,遞了上去  李墨易的河工筆記記的一絲不茍,內有學習心德,更有一些對河道事物的記錄,皇上看了微微點頭:“倒是個有鉆勁的,頗有其父之風啊你起來吧”

李月姐謝過,起身站在一邊屋里又靜了,顯然都在思考著潰壩案的事情“申大人,陳大人,你們二位對此次柳洼潰壩案怎么看?”這時,皇上問道“由之前審問的案情來看,實乃天災”申大人起身回道“雖是天災,但柳洼河壩建成不到三年,而且之前李墨易所說,他建那河壩時本就是按五十年一遇的水災來建的,按此,河壩就不應該潰壩,可最后還是潰壩了,本來可以擋災的河壩最后卻沒起到擔災的作用,這說明什么?這更說明這河壩有問題,至于河工筆記,它只能證明李墨易有擔當河工總甲的能力,卻不能證明在這河壩上他沒有偷工減料”這時,那通州府正堂陳大人道他這一翻話,在座的人都皺了眉頭,細分析一下,卻是有理艾按這河工筆記上所說,李墨易是建了一道能擋五十年水災的河壩的,最壞的打算在當初就已經考慮進去了,如果物料沒有問題的話,那就不存在潰壩的事情艾可如今的事實卻是潰壩了,這不得不讓人更加的猜疑,這河工筆記,雖然解釋了楊東城的用人問題,但反而更讓人覺得河壩有問題了  李月姐在邊上聽得大急艾若這么一下,那自家墨易沒罪都沒成有罪了,最后狠了狠心,又走了出來,卟嗵一聲跪下道:“啟稟皇上,潰壩之事,實另內情”

她這話跟炸雷一樣驚醒了眾人“李姑娘慎言”那二王爺瞪著李月姐喝道“哦,什么內情,說來聽聽”皇上這時又打量了李月姐一眼,語音低沉的道“潰壩之事非天災乃是,是柳洼周家用炸藥炸開了河壩,才至使此次柳洼水患的還請皇上為干河渠兩岸的百姓主持公道”到得這時,李月姐反而豁出去了,整個人拜倒在地上道“抬起頭來,說是周家炸壩,你有何證據?”皇上喝問道聲色俱厲李月姐這時才抬起頭,看著主位上坐著的皇上,一身明黃讓人不敢逼視,尤其是此時,一臉厲色,讓李月姐也不由的吞著口水  而周圍所有的人都呆了,俱是滿腹疑問,只是皇上在問話,沒有充許,誰敢插嘴?

  舍得一身剮李月姐這時反倒淡然了,從懷里舀出那幾封信道:“我堂妹是周家長媳,這是她臨死前留下的幾封信皇上看過自有分曉”

“呈上”皇上一臉陰沉的道,此事若真是人為炸壩的話,那真就是太可恨了一邊侍衛不待皇上招呼連忙上前舀過李月姐手上的信,恭敬的呈上屋里再次沒了聲音,但氣氛卻十分的壓抑,讓人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令人發指,令人發指……”咣當一聲,桌上的茶杯被砸到了地上,碎成片片,皇上一臉鐵青  “皇上稍怒”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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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來吧,老二,你幾封信你看過了嗎?”好一會兒,皇上突然沖著二王爺問“兒臣未曾看過”朱二有些狐疑,不知父皇為什么突然這么問“那也看看吧”皇上說著,便讓一邊的侍衛將信遞給朱二爺朱二爺看過之后,那臉便陰沉了下來,終于明白父皇為什么這么問了,李月姐明是告周家,實則卻是告太子,而父皇定然認為是他假借李月姐之手在背后操控了想著,那眼神便如刀似的刺過李月姐最后瞪著鄭典,冷哼一聲李月姐死垂著頭,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對于這種情形,她多少有些料到了,而她不告訴鄭典也是有這方面的顧慮的這事情,如果告訴鄭典,鄭典肯定要稟告二王爺,可目前的情形是,二王爺已經就賑災銀的事情告了太子一狀,太子之位已經不彼,若是這時,再告潰壩之案,這就是要太子的命了,那樣二王爺在皇上的面前就會落得個兄弟涼薄的印象,為皇上所不喜親親相為隱,到了這時,若是這事叫二王爺知道,他定然會把事情壓下的可是李月姐卻不能不告艾其一,墨易身陷其中,她要還墨易清白其二,干河渠邊上的累累白骨,常讓她惡夢連連,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便是家里人今后的安危啊這幾天她想的很多艾金鳳和小囡兒最后為什么沒有撤走,這幾封信是如何落到金鳳手上的,她不了解內情,但卻不能保證周家最后不發現這幾封信的事情,由此次炸壩可見,周家的狠毒更勝于前世,她不能不防啊所以,這狀一定得告,即使是會得罪二王爺,她也不退縮,不過,鄭典怕是要因為自己而被二王爺怪罪了想著,李月姐便側臉看了鄭典一眼,這小子這會兒正一臉又氣又急的瞪著李月姐,顯然氣李月姐這么重要的事情不事先告訴他李月姐抿了抿唇,又低下頭,反正只要典小子不負她,便是上天入地,她陪著就是沒有看錯,加更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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