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加利爾的天氣熱的比其他地方早一些,才四月初,溫度就已經提升到了二十七八度左右。
港口邊,一群穿著高檔服飾的本地官員汗流浹背的來回走著,他們不斷看著手腕上的奢華手表,又抬頭看看遠處的海平面。
直到一艘游輪緩緩駛來,這些人的臉上才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阿斯爾站在人群中,這些人都是為了迎接林奇特意趕過來的,他這段時間里宣傳了一下林奇對納加利爾投資的意向,以及他多么的富有。
隨便一家公司市值就有數千萬聯邦索爾,按照官方匯率,這就是二十多億加利爾,這妥妥的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不管是省督還是大祭司,都要求阿斯爾盡量的能讓林奇在本地投資,他們會給予林奇最高規格的待遇,給予超過底線的政策。
省督甚至私底下通過中間人告訴阿斯爾,如果他能勸說林奇的投資落地,省督會酌情考慮給阿斯爾頒發一枚納加利爾榮耀者勛章。
在納加利爾的歷史上,只有貴族才會授予這樣的榮耀,榮耀者勛章也可以看做是一個納加利爾人從平民到貴族之間的過程,一個必不可少的過程。
“那位那就是林奇先生了吧?”,一名本地官員看著由遠走近的林奇忍不住面露欣喜的夸贊了一聲,“真的非常年輕又非常的優秀,我在納加利爾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出色的年輕人!”
人未至,馬屁先至,納加利爾的官員們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好,至少他們在吹捧這件事上做的非常的不錯。
因為神權的關系,人們總會在宗教的節日里高唱贊歌去贊美神明,這也讓大多數人都擁有了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吹捧能力,自然、流暢、熱情、奔放!
至于林奇離的太遠可能聽不見?
那不重要,因為這些話是說給阿斯爾聽的,他們要向阿斯爾這個重要的中間人表達出他們對林奇的態度,這樣阿斯爾在會在一些問題上偏向于他們,比如說勸說林奇在這里投資,以及投資更多錢。
在這名官員的示意下,一旁維持秩序的警察們正了正他們的寬沿警帽,代表著國家與公正的警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港口上的人們愣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一些緊張的表情,孩子們則嬉笑著到處亂竄,他們似乎把這當做成為了一種游戲。
警察們開始清場,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棍子抽打著那些走的慢的納加利爾人,為林奇流出一條足夠寬闊的道路。
林奇看著那些連咒罵都不敢咒罵,忍受著抽打被驅逐,攆走的普通人,嘴角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很多國家都很在乎自己的顏面問題,就算他們真的是一個獨裁的國家,一個腐敗的國家,一個丑陋的國家,他們也會向國際社會營造出一個“我們尊重生命平等權利”的樣子。
這些國家太在乎國際輿論和自己在國際上的形象,特別是那些領導者,他們太在乎個人的形象了,以至于他們要假裝的營造出一個根本不可能的假象去蒙騙國際社會,也因此要制造出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去欺騙民眾。
他們所展現的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現實,他們編織的夢想永遠都只是夢想。
納加利爾不同,這里很直接,他們赤果果的展示著他們的野蠻,他們對權力的濫用,但這恰到好處的為林奇提供了一個合適的他發展的土壤。
當林奇帶著他的團隊走近時,停留在了離本地官員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他停下了腳步,摘掉了墨鏡。
微微揚起的英俊臉龐沐浴在陽光下,那層金光仿佛讓他變成了神話故事里的神子,有些人情愿挨幾下棍棒,也想近距離的看看這個男人,并且感嘆神明的不公。(本條五塊,林奇先生已支付,成稿后刪除)
阿斯爾在短暫的失神之后主動走上前去,快接近林奇的時候,林奇伸出了手。
在別人的眼里,阿斯爾熱情的且略微彎著腰的迎了上去,當林奇伸出手允許他握手的時候,他才用謙卑的態度伸出雙手,和林奇的手握在了一起。
“您終于來了!”,阿斯爾的一句話里已經透著很多的信息,有對這里所發生的一切的不滿所產生的急迫感,也有對期待林奇到來的一些渴望,還有一些在迷茫中想要尋求真理的困惑……
林奇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耽擱了,但好在并不麻煩……”,他說著眼睛看向了阿斯爾身后的那些官員。
這些官員們也都主動的靠近了這里,他們同樣保持著謙卑的姿態,除了最后一個家伙。
阿斯爾開始為林奇介紹起這些人來,納加利爾的政府機構比較簡單粗暴,這不是因為他們落后。
即使是最落后的政體也會在框架上趨于完善,納加利爾的問題在于他們的神權取代了一部分政權的職權和職能,在一些領域又有重疊,加上雙方爭權奪利,有一些東西就在自然發展的過程中,轉變成為了神權的職能。
在見過這個城市主要部門的長官之后,阿斯爾為林奇介紹起這座城市的市長,米舍哈耶。
這個名字在納加利爾本土的語言里代表著“勤勞的”這個詞,不過從這位體態略微豐盈的男性市長身上,似乎找不到“勤勞”的特征。
皮膚略黑,體態偏胖,他帶著一頂有些特別的帽子,帽子的邊緣處鑲嵌了一圈各色的寶石。
這是一位納加利爾真正的統治階層,他只是某個家族中眾多后代中的一個,但僅僅是這樣他就獲得了成為一個城市市長的機會。
短粗的五指和肥碩的手掌在握手的過程中談不上舒適,他的態度倒是很熱情,“林奇先生,當我聽阿斯爾說起你要來這里投資的時候,我每天每夜都在祈禱著讓時間過的快一些。”
“我們并不是一個發達的國家,所以我們也更加希望你們能給予我們一些幫助,實現共同發展,共同致富……”
很官方的回答,同時也是一些廢話,不過林奇聽的很認真,他似乎當真了。
當這位米舍哈耶說完了這些廢話之后,他提議讓林奇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會舉辦一場晚宴來慶祝林奇順利抵達納加利爾。
對此林奇并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他也需要讓這里的人先認識一下他。
就在去酒店的大巴車上,一名本地官員,剛才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他是警察局局長的家伙說了一些話,讓原本還算舒緩的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緊張。
“林奇先生,我要向你道歉。”,警察局長站起來,走到林奇的面前脫下了他的帽子,并且彎下了腰,“為了迎接你,我讓警察驅散了人群,這有可能會讓你對我們的國家和社會造成一定程度的誤解,所以我懇求你能原諒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這只是一個偶然。”
阿斯爾突然間有些憤怒的看著米舍哈耶,而后者則緊緊的盯著林奇。
這不在阿斯爾看見的接待計劃中,包括了之前警察驅逐人群的那一幕,也不在計劃里。
本來他們打算要徹底的清場,但米舍哈耶和阿斯爾都提出了一些反對的意見,如果徹底的臨場會顯得有些過于隆重,這不太合適,所以只是默認了維持秩序就行了。
結果警察還是出動了,阿斯爾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但也沒有說什么,這段時間他已經開始習慣了。
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從一開始他的憤怒,到他開始坦然的習慣,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
可是現在發生的這一幕,就不只是意外那么簡單了,他們一定是在試探著什么。
這種試探的背后其實也是納加利爾本地掌權者對林奇態度的一種評估,如果他是一個有道德潔癖的人,為了讓他把投資和技術留下來,可能在接下來接觸的過程中會調整一些方法。
如果他沒有什么道德潔癖并且對這些表示出一種理解,一種對民俗的理解,那么他們就不需要改變什么。
人們盯著林奇,林奇摘掉眼鏡看著面前彎著腰的警察局長,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一種玩味的表情。
很快他抬手扶著警察局長的胳膊,讓他直起身,“你不需要道歉,也許你的行為在我的國家是一種很嚴重的犯罪行為……”,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米舍哈耶微微皺了一下眉,其他官員面無表情,可眼神里卻藏著一種戲謔和嘲弄。
但很快林奇的話就讓他們的表情自然起來,“……但這里是納加利爾,我尊重這個國家的一切,包括它的文化,習俗。”
“權力,財富,都是用來享用的,我們享用的方法不同,但不能因為方法不同我就反對別人去享受這些,而且這些其實挺有趣的,我以后出行也能享受這些嗎?”,他臉上的笑容讓人很難勝出惡感來。
他的回答,也出乎了人們的意料,甚至不在他們一開始就協商好的對答中。
警察局長還沒有搞清楚自己應該怎么回答的時候,米舍哈耶把話題接了過來,“當然,林奇先生,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你理所當然的要享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其中就包括了交通疏導。”
“交通疏導?”,林奇對他們定義詞匯含義的方式覺得很有趣,“這個詞很好,感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
米舍哈耶的臉上笑容變得更自然了,“我也要感謝你愿意到我們這里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