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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1 玩一把

  明亮的房間里充斥著濃濃的怪味,那是香水和香煙、柯樂芙之類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說它香,它其實并不好聞。

  但要說它臭,還是可以聞到一些香味的。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有些暗淡下來,理查德此時并沒有和他預料中的那樣意氣風發大殺四方,反倒是緊鎖著眉頭。

  他身邊的籌碼盒已經空了三次,這是他第四次兌換籌碼,每次都是兩千塊,短短的時間里他已經兌換了八千塊的籌碼,而且眼前盒子里的這些似乎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三張牌,嘴上叼著的香煙升騰起的煙霧有些熏眼睛,他眨巴了幾下揉了揉眼眶,咽了一口唾沫,嗓子有些疼。

  端著酒杯灌了一口,然后把酒杯壓在了牌上。

  “理查德先生,不看看嗎?”,一名很有紳士派頭的先生隨口問了一句,他抄起面前的三張牌攥在手中,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重新蓋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拿起幾塊黑色的籌碼丟在了注碼區,“加注,兩百。”

  “比起相信自己的感覺,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上去很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但這句話被理查德當做是一種陷阱,一種進攻的策略。

  在這樣的游戲中看牌并不是一種聰明的選擇,大多數牌型之間的廝殺都僅限于一些“小牌”當中。

  在一整副牌中想要拿到三張能夠組成大牌的牌型并不是那么容易,大多數時候都是小牌。

  小牌,就意味著看牌會帶來巨大的壓力,即使對方的牌型比你更小,你也會膽怯,害怕。

  無知者無畏這句話用在這里是最合適的,因為不去看牌,堅信自己一定能抓住大牌,那么這些壓力就轉給了那些看牌的人。

  有時候都不需要亮牌,僅僅是跟下去,就能讓那些看牌的人主動“跳車”。

  跳車是一種屬于它表示一種逃避的行為也代表牌手丟掉了自己手中的牌,他們選擇在這個回合認輸他們之前投入注區的籌碼自然也都和他們沒有關系了。

  轉了一圈有人放棄,有人跟進牌序又繞來了理查德這邊。

  他抿了抿嘴,拿起一個代表一百元的籌碼丟到了桌子上“跟注……”

  “看來我們的朋友很有信心!”坐在理查德對面的牌手也笑著調侃了一句。

  一圈圈的下注,從有五個人到四個人,三個人……

  “來一盒籌碼……”,又輪到理查德下注了他摸了摸身邊的籌碼盒居然空了,他不得不掏出支票又簽下了一張,交給了侍應生。

  侍應生很快就為他送來了一整盒籌碼,兩千塊,這些圓圓的小薄片在這里就代表著財富很神奇不是么?

  他猶豫了幾秒,拿出了一千塊的籌碼丟到了注區略微帶著一絲不快的嘲諷起來,“一百一百的太慢了一千塊。”

  三個人在場,游戲就永遠都無法結束不知道是理查德的嘲諷起了作用還是他到現在連牌都不看的瘋狂投注讓人有些猶豫總之坐在他下家的人丟掉了手中的牌。

  這也意味著他之前投注了上千塊打了水漂,他搖著頭把牌丟到了棄牌區,嘆了一口氣。

  坐在理查德對面的人瞥了一眼桌子中間堆的如同小山一樣的籌碼,輕聲問道,“太可怕了,我想應該到此為止了!”

  他把自己面前的籌碼推進了注區,牌局結束了,他用更多的籌碼來結束這場比賽,理查德不需要再投入任何籌碼,兩人只需要比較一下彼此手中的牌就行了。

  坐在理查德對面的先生很隨意的把牌翻了過來,“一對,理查德先生!”

  “接下來就是我們‘盲人’先生表演的時刻了!”

  “盲人”是指理查德蓋著的牌,翻開過的牌是正常的人,代指能看見,而那些沒有翻開過的牌就像是盲人一樣,什么都看不見。

  理查德雙手拿著牌,手肘壓在桌子上,他低著頭,湊近雙手,以一種很別扭難受的姿勢翻開了第一張牌,第二張牌,以及第三張牌!

  一句經典的臟話從他的口中爆發出來,他用力把牌摔在了桌面上,他也是一對,但是是最小的一對,他輸了。

  一下午三個多小時,他就輸了九千塊,今天輸錢的速度再次刷新了他以往的記錄,他有些煩躁的想要點一根煙,卻發現煙盒中什么都沒有了。

  “給我一包煙!”,他把手中的空盒攥成一團,狠狠的丟在地上,輸錢讓他非常的暴躁。

  就在侍應生準備去拿香煙的時候,又被他制止了,“算了,我自己去買,把我的籌碼收一下。”

  這里不出售任何的香煙,包括酒水,都不是售賣品,而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免費請里面客人使用品嘗的。

  聯邦有嚴格的標準制度,只有擁有出售煙草和酒水牌照的經營場所,才能夠出售這兩種東西,而能夠出售這兩種東西的經營場所,在稅率方面會比普通的經營場所稍微高一點。

  理查德推門而出,門外燥熱的風讓他稍微冷靜了一下,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

  這是肯定的,他太沖動了,如果他提前幾圈看了牌,就算會輸,也不會輸這么多。

  他在接連的失敗中被這些混蛋影響了,最后這一回合他不是在玩牌,而是在斗氣,賭他的運氣比別人更好。

  但就像是他對面的那位先生說的那樣,睜眼的人永遠都不會怕一個盲人,所以他的輸是必然的。

  “一包煙……”,他走到了一個店鋪中指了指自己喜歡的那種煙,付了錢,站在店門口點上一根。

  一口煙下去,一股令人厭煩的焦躁感覺從胸口中緩緩散發,他只是吸了兩口,就把煙丟在了地上。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點了一根,他點火的手有些顫抖,今天輸的太多了。

  自從他癡迷上這種賭博游戲之后,他賺錢的速度永遠都沒有他輸錢的速度快,即使他明知道這種輸錢可能不太正常,但他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別人在牌局中做了手腳。

  有時候他也會贏,而且還是贏大錢,一兩萬,甚至兩三萬他都贏過!

  但,最近輸的次數太多了,多到他不得不侵占一部分公司的收益來填補自己財務上的空缺,只是一部分。

  對于一個為錢而是的人來說,鉆空子弄錢其實并不難,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做,其實在庫里蘭市的時候,他就已經嘗試過在林奇的眼皮子下面操作一些小手段搞錢。

  他的做法其實非常簡單,公司拍賣會會有一個印刷的手冊,手冊上會有一些拍賣品和起拍價格。

  他通過察言觀色會找到一些對某件商品有很強烈的需求,但是短時間里又拿不出錢的顧客進行私下交易。

  他會把那些商品想辦法弄出來,然后賣給這些客人,從中獲取好處,然后用極低的價格再去搞個差不多的類似的商品以次充好,安排自己人拍下來,再以質量等原因進行退貨。

  這種手段很隱秘,就算查起來,也不過是一些商品因為質量原因退貨了,沒有人會想到這里面還有其他的事情。

  至于直接從賬上做手腳,理查德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這種操作方法難度太高了。

  每個城市最少都會有兩名會計,而且都是薇菈的手下,他們很難被同時收買,相較于在賬上做手腳,不如他的那套辦法好用。

  但這個方法也不是無懈可擊,太多貴重商品因為質量問題流拍,退回總部,肯定會引發總部方面的疑惑。

  一旦那邊派人來細細的調查,理查德作為這邊的主管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他又必須把那些偽劣產品處理掉。

  而處理的唯一方法,就是降價,這就是薇菈發現的一些問題,每次首府這邊拍賣會沒有太多的沉積商品,但銷售的價格和總部評估的價格對不上,經常會出現計劃外的減少。

  真要說有什么明顯的漏洞,又找不出來,每一件商品的起拍價和成交價都一目了然,除了總收入有所降低,其他的還真看不到什么大問題。

  這種手段以前做沒有任何的問題,那個時候二手商品交拍會剛剛起來,每一周的成交金額都能屢創新高。

  但隨著交拍會舉行了這么多次,熱度也逐漸了降下來,以前一周少個一萬兩萬的沒有人能察覺出來,三十一萬和三十三萬差別不大。

  現在交易額下來了,少的太多就容易被察覺,他上周已經從中攔了一萬四千多塊錢下來,要是再動手就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他又不得不那么做,他的豪宅,豪車,他養的那些手下,他和本地一些名媛交際花之間的應酬,維持這樣光鮮的生活永遠都離不開錢,加上他現在的賭癮……

  重新走進房間里,理查德做了一個決定,今天是……本月最后一次來賭博了,無論輸贏,再輸五千立刻就離開這里,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走進房間里,有些意外,桌子邊坐著一個陌生的背影,那個家伙背對著他。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半路加入牌局的人,這會讓他的運氣變得不好,比如說原本能發給他的牌,會發給其他人,從而降低他贏錢的幾率。

  但這里不是他家開得,他也沒有資格要求大家怎么做,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他已經輸得夠多了。

  就在他讓侍應生為他結賬時,坐在桌邊背對著他的人突然問了一句,“不來玩一把再走嗎?”

  聽到這個聲音,理查德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是……

  林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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