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享受過美食的建造大臣此時一點也不快樂,美味的食物所帶來的滿足不及這通電話對他傷害的萬分之一!
他的臉色鐵青,但一開口,說出的話,他的聲音,他的腔調,卻透著一種喜悅,“太好了,你沒事就好,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你,你短時間里最好不要出現!”
“當然,如果你信的過我,你可以把你的地址告訴我,我可以給你送一些東西,幫助你度過這段困難的時間。”
聽筒中傳出的笑聲有些刺耳,“幫我去地獄嗎?”
建造大臣的表情逐漸的有些緩和下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心情不愉快了一段時間之后,就能坦然的面對這個引起你不愉快的東西。
他的語氣也變得平白了一些,“如果你信不過我,那么完全沒有必要給我打電話,你知道,不到半個小時,我就能找到你。”,他輕輕的在桌子下找到了一個按鈕,按了一下。
緊接著他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一張紙和筆,“聽著,普雷頓,事情還沒有壞到你想象中的程度,我和其他人一直在想辦法為你開脫。”
“和聯邦的戰爭……”,此時書房的門靜悄悄的開了,管家就站在門外。
按個按鈕實際上就是給管家一個提醒的,提醒管家到他的書房來。
作為建造大臣,他經常會面見很多各色的帝國貴族,還有特權階級。
其中有些會面是愉快的,但也有些會面是不愉快的。
碰到這些不愉快的會面時,最好的解決方法莫過于“不懂事”的管家來催促他們盡快結束這場會面,建造大臣可以不撕破臉的讓管家送對方出去,而不是他直接讓對方滾出去。
此時他對著管家招了招手,把剛才寫好的紙條遞了過去,用眼神還有他的手指,告訴了對方這個紙條上內容的重要性,然后督促他盡快去做。
管家帶著紙條離開了,但通話卻沒有停下來過。
“……其實不管是聯邦,還是帝國,我們之間的沖突肯定是要爆發的,只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已。”
“雄獅可以不拒絕蒼蠅,但一定會拒絕野狗,聯邦的行為就像是招惹人討厭的野狗,你只是恰好在這個時間段中起到了一個推動的作用。”
“就算沒有你,最多兩三年,我們還是會發動一場局部戰爭較量一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陛下會遷怒于你。”
“請原諒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感覺到不愉快,普雷頓,你總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個‘關鍵先生’,你把自己想象的太了不起了一些,我們根本就不在乎你!”
“皇帝陛下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名字記在腦海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只是一個小人物,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建造大臣把普雷頓貶低的非常厲害,他現在越是貶低普雷頓,越是能夠給對方營造出一種錯覺,就好像是……他真的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即便出現在人們的面前,也不會有人拿他怎么樣。
這種話如果是對普通人說說到還沒有什么問題,但對面那個家伙是普雷頓,每年他從納加利爾獲得的財富中有差不多一半進入了帝國大臣們的口袋里,甚至有時候這個數字會超出他收入的一半。
不是每個人都是紳士,你給多少,他們就拿多少,還會感謝你的這些好處。
有些人會直接找你要,而且一開口就是一個大數字。
對于帝國皇帝陛下來說,普雷頓的確只是一個小人物,可大臣們依舊不敢放任他隨便的出現,萬一他把這些年里和大臣們之間的交易說出來,而且還只說少數人的名字的那種選擇性的說出來,到時候真的會出事,還會死人。
把危險掐滅在萌芽之中,這些帝國的大人物們何止是熟悉?
“全世界都在找我這個小人物,看起來我還真的只是一個小人物!”,普雷頓的自嘲讓建造大臣有了一絲不太妙的猜測,他太淡定了,就像是已經無所畏懼了。
甚至他還能夠在電話中笑出來,并和自己保持著通話。
“你不在帝國?!”,他突然問了一句。
普雷頓大笑著回答道,“當然,你很失望嗎?我當然不在帝國,你得感謝我,我沒有在電話中說出你的名字……”
建造大臣第一反應就會把這該死的電話砸在電話底座上,蓋弗拉和外部的通信都是通過海底電纜。
這玩意從現在的角度來看有點……不可思議,其實并沒有那么不可思議。
蓋弗拉是一個島國,但是它并沒有完全脫離大陸架孤懸在海洋上,它的底部和大陸架聯系在一起,是一個整體。
這也讓這部分的海水深度不是那么的深,工程用的潛水艇可以輕松的觸底,這也給鋪設電纜提供了必要的環境和便利。
從蓋弗拉到最近的陸地之間的海面下,就有這么一條通信電纜,來自于島外的電話最先會進入轉接站,由人工負責轉接到每個城市的電報局。
然后再由電報局轉接到本地電話賬戶,在這個過程中,轉接員會對電話進行必要的錄音,以備任何時候都可以查到某一個電話的內容。
人工轉接的電話往往在接聽人接聽之后,有那么一個人工提示,例如“你有一通來自國外/某某國的通話請求,是否需要接通”之類的。
目前這個階段因為技術的原因,這種超長距離的長途電話需要多個中轉站提供終轉服務,確保通話能夠進行,所以長途是雙向收費的,而且收費的價格還不便宜。
一般人別說主動呼叫國際長途了,連接聽國際長途的財力都不夠!
這通電話接起來之前沒有提示,這也是建造大臣錯誤的認為普雷頓就在國內的原因。
國內電話不會錄音,所以他什么都敢說,但他現在后悔了,普雷頓這個混蛋給他制作了一個陷阱,他還如此干脆的跳了進去。
長達十幾秒的沉默讓建造大臣從暴怒和驚恐兩種極短的情緒中穩定了下來,無論普雷頓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只要他不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問題就不大。
“你現在在什么地方?”,他又為了一個這通電話剛接通時,他提出過的問題。
普雷頓沒有絲毫的隱瞞,“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有很多人盯著我,我如果只是做出一個能讓人誤會的舉動,他們就會打我!”
“這不好笑……”,建造大臣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但緊接著他就明白了過來,“等等,你被抓了,誰抓的你?”
普雷頓還沒有回答,建造大臣就有了一種猜測,并且很快猜測變成了現實。
“聯邦!”
“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我會出賣你,以及你們,你們的價值比我高,明白嗎?”,此時在嚴密看管之下的普雷頓莫名的有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只要他在電話里說出對方的名字,就會給對方造成很大的麻煩,以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雙方的地位發生了變化,現在害怕的人不是他!
“你想要什么?”,建造大臣的頭皮有些發麻,落在了聯邦手中并不比落在了皇帝手中好多少,他現在都開始考慮向皇帝自首會不會更好一些了。
“無論你想要什么,我都必須先提醒你,我不會背叛蓋弗拉,也不會出賣皇帝陛下!”
半個多小時之后,管家帶著一封信件來到了建造大臣的書房里,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然后略微低著頭說道,“我們在那棟房子里找到了三部電話,其中有兩部經過改造。”
“電話先打進其中一部,然后又轉接到了這里,我們去的時候房間里已經沒有人了,也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我從地產商那邊了解到,那棟房子已經空置了很久……”
建造大臣聽完之后擺了擺手,讓管家離開,他目光森然的看著那封信,看了許久,才拿起來,用信刀切開。
沒有封蠟,沒有香味,他從里面拿出信紙,沒有燙金的花紋,也沒有家族的族徽,賤民就是賤民!
他展開信紙,看完之后表情有些怪異,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普雷頓需求的東西,同時也是帝國需要的東西,換句話來說,他是來給帝國解決麻煩的?!
一連幾天,帝國首都的上空仿佛都被陰云所籠罩,安美利亞地區的情況依舊不夠明朗,帝國已經增援了不少陸軍趕赴安美利亞執行軍事行動。
但這些不爭氣的陸軍仿佛是在對抗精銳的帝國陸軍一樣,不僅沒有什么顯著的成果,反而死傷慘重。
安美利亞地區主動投降過來的一些知名人士,也通過各種方式向總督,以及帝國皇帝陛下表示了對目前局勢的不滿。
一旦帝國無法短時間里撲滅這些層出不窮的反抗組織,局勢糜爛,整個地區都有可能出現動蕩,甚至影響到帝國的主權。
畢竟,沒有人希望每天都生活在這種高壓的恐怖統治之下,一直維持這樣的情況,只會讓更多人加入反抗組織。
新的一天,統治者大殿上,帝國皇帝再次問道,“誰能解決這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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