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房車剛剛在別墅院子里停下,張赫本就急急忙忙地跳下去,嘴里嚷嚷著說道:“我去看看有沒有人罵唐重”
她眉開眼笑,蹦蹦跳跳,哪里有替同伴戰友擔心的樣子?
白素頗為尷尬,不好意思的對唐重說道:“赫本就是這樣的性子人其實不壞。你別放在心上。”
“怎么會?要是什么事兒都要和人計較,我還能活得下去?”
“”白素就覺得自己的安慰是多余的了。
這家伙,他的臉皮那么厚,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強,怎么會把這種小事兒放在心上?
再說,什么叫做什么事兒都要和人計較?
是誰每天早晨六點鐘起床鍛煉吵得別人都沒辦法睡覺?如果大家都和他計較的話,還不把他切成塊就著山藥燉湯喝了?
“小心心,不要擔心啦。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啦。我是專業的。你要相信我的專業。”阿KEN從車廂里面鉆出來,輕輕地在唐重的肩膀上拍了拍。
等到唐重轉身看過去,他又嚇得退后幾步。好像唐重一怒之下就會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提起來似的。
唐重無奈的搖頭。看來,想讓這家伙改變稱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啊。你們快來看啊。”客廳里傳來張赫本驚呼的聲音。
眾人迅速進屋,看到張赫本正坐在窗臺前的高腳椅上,懷里抱著一臺小巧的蘋果筆記本。
張赫本對著進屋的眾人招手,小臉激動成桃紅色,大聲喊道:“你們快來看啊。好多人罵唐重哦。”
“”唐重差點兒沒有一頭栽倒在地上。別人罵我又不是夸我,你用得著這么開心嗎?
白素表情凝重的走過去,從張赫本的手里接過筆記本放在木制的吧臺上,然后點開了一條新聞。
“蝴蝶組合代言MIFU,唐心一腳踢飛歌迷”
“該死。”白素罵道。
然后,她快速的關閉這條新聞,又點開了一個視頻。
“蝴蝶組合代言現場惹風波,唐心一腳將熱心歌迷踢飛出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請聽小編給你仔細講解。”
看完這個視頻,白素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說道:“這些無良記者,他們是唯恐天下不亂他們根本就沒有去尋找事實真相,只是把自己的猜測當做新聞稿發布出去。太可恨了。”
“就是。罵唐重就好了嘛。還把我和回音姐姐也罵進去了。”張赫本不滿地說道。
蝴蝶組合是一個‘組合’,那些被新聞稿和視頻蒙蔽的網民不僅僅罵了‘唐心’,還把蝴蝶組合的另外兩名成員也一起罵了這讓唐重覺得世間還是有‘公平’這種東西的。
“壞人。都是壞人。”阿KEN氣得跺腳,漂亮的大眼睛都紅了起來。“怎么可以這么欺負我們的小心心嘛?素素啊,你要趕緊給劉總打一通電話,讓他立即把視頻真相給發出去啊。”
白素搖頭,說道:“沒用的。”
“為什么沒用?”阿KEN生氣的質問道。
“因為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一篇報道把事實的真相報道出來,證明MIFU那邊是樂意看到事情鬧大的。事情鬧得越大,他們的品牌知名度也就越高。”
“那不是給他們的品牌形象抹黑嗎?”赫本一臉天真地問道。
“這種抹黑只是暫時性的。”白素說道。“觀眾短時間內被記者們的報道蒙蔽,會攻擊蝴蝶組合,攻擊你們代言的服裝品牌甚至會威脅說拒絕購買MIFU的任何一件衣服。可是,當MIFU把現場的錄像視頻公布出去,大家還會那么想嗎?”
“那么說我們現在什么都不用做?”唐重問道。
“是的。”白素肯定的點頭。“他們現在罵的越厲害,知道真相后,對你們的歉意也就越深。鐵桿粉絲就是這么來的。他們罵MIFU越兇猛,以后也會成為MIFU的忠實用戶這是雙贏的。”
唐重現在明白為什么這么怪異的蝴蝶組合能夠火起來了。有一位這么聰明能干的職業經紀人,就算她們三個全是傻子,也可以把她們包裝成為三個人氣傻子。
更何況唐心還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
牛仔褲,格子衫,帆布鞋,老土的黑框眼鏡,頭上還戴著一頂帽沿壓得很低的棒球帽。
沒有人會把眼前這個斯文木訥的男孩子和最近異常紅火的蝴蝶組合聯系在一起,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類。
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迎來送往,父慈母愛。
今天是南大開學報名的日子,所以學校內外異常的熱鬧。不少院系打著迎新生的條幅,大喇叭此起彼伏地喊著‘經濟管理系的新生在這兒聚合’或者‘文學院的同學請跟我走文學院的同學請跟我走’之類的口號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的學生即將進入這座在華夏國異常出名的學府。
學院路的路口早就封住了,不允許私家車入內。所以,不少家長提著大包小包送著自己的子女進來報道。有的是一人送一人,有的是兩人送一人,夸張的是四人或者五人送一人 唐重甚至看到十幾人送一個人來報道的。唐重根據他們各自的表情態度走路的姿勢和手里所提物品的重量猜測,那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個司機一個秘書還有兩個保姆那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漂亮女孩子懷里抱著一個布娃娃,一臉喜悅新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的眼神和唐重的眼神接觸,鼻子微微皺起,輕輕地‘哼’了一聲。
唐重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她的反應是對著唐重揮了揮手里的布娃娃不知道那是炫耀還是恐嚇。
“南都大學。”唐重站在古老厚重的花崗巖大門門口,看著學校那龍飛鳳舞的招牌而心生感嘆。
唐心在這兒讀過兩年書,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南大的學籍。
她在日記本里面寫的櫻花樹,第三食堂的雞腿飯,她常去打網球的網球場,那個彈吉它求愛的追求者,還有那個叫蘇三的女孩子他們都還好嗎?
“一切都會有答案的。”唐重說道。因為他來了。即將融入這個小型的社會。
他提著從恨山監獄里帶出來的那個略顯老土的帆布包,抬腳向學校里面走去。
他學的是心理學系。這是一個頗為冷門的專業。
他是在監獄里長大的孩子。每次從學校回去,就像是回到家一般。
在外面,那些犯人兇神惡煞,人人喊打。可是,在監獄里,他們又表現出了另外的一面。
有些死刑犯在即將被執行槍決前惶恐不安不飲不食甚至求神拜佛痛哭懺悔,有的會抓著唐重的手問有沒有來生下輩子他們要做個好人,還有的大喊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可是當那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們屎尿齊出最后只能用繩子把兩只褲腿綁起來只是為了讓他們死得干凈體面些唐重和他們交流過,可是仍然沒辦法理解他們的心理變化。
他想了解這些犯罪者的心理。他想尋找一個答案。
幸運的是,大胡子竟然沒有任何干涉。
沒有找人問路,他提著大包四處閑逛。
他是第一次走進南大,可以趁機熟悉一下南大的路況。再說,南大的風景還真是不錯。
那些學長的熱情接待和頭上的汗珠,那些新生臉上的迷茫和欣喜,那長滿皺紋的父母臉上凝聚不散的驕傲表情是最唯美的風景。
能夠浸潤到人的心尖兒里去。
看著不遠處的‘南都大學心理學系迎新生處’的紅色條幅,唐重不由得有些愕然。
他知道心理學比較冷門,可是也沒想到冷僻到這種程度。
在其它的院系條幅前面,趕去報道的學生和學生家長擠得密密麻麻的。心理學系的條幅下面,兩個負責迎新生的家伙閑得在打瞌睡。
唐重走過去,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好。報道。”
一個同樣戴著黑框眼鏡,頭發亂糟糟的像是一個倒扣的鳥窩的家伙睡眠朦朧的抬起頭來。他瞇著眼睛打量了唐重幾眼,然后一把擦掉嘴角的口水,伸手說道:“錄取通知書。”
唐重從褲子口袋里掏出錄取通知書遞了過去。看了眼桌子上的一灘口水,知道這貨睡的時間不短了。
男生沒有去打開唐重的錄取通知書,而是上上下下地在唐重身上打量著。
唐重的心猛地一緊。難道這家伙認出自己的身份了?
“讓我猜猜。讓我猜猜。”男生喃喃自語地說道。“李維斯的格子衫和牛仔褲,鞋子是匡威當然,是A貨。”
“高度近視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在網上和玩游戲玩多了。手掌的繭很厚,是摸鼠標摸出來的。棒球帽是為了遮掩你好幾天沒洗的頭發,帽檐壓那么低,說明你不喜歡見人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也說明你這人超級沒有自信。”
“最重要的是你的站姿。你不是代表自信的雙腳平行分開站,也不是代表自卑的雙腳交叉站,而是一只腳在前面一只腳在后面身體松松跨跨的,好像整個人都在開小差。”
男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他身邊睡得正熟的同伴也給吵醒。
他兩眼放光,神情亢奮的說出自己的結論:“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屌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