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槍在手天下我有,有人雙拳威猛近戰無敵,還有人很擅長打飛機。
打飛機應該是老唐家的家傳絕學。大胡子的父親老酒鬼一顆石頭能殺敵,大胡子的兒子唐重一手飛刀也很牛逼,大胡子自己箭術天下第一。
大胡子敢賭上自己老婆和兒子的所有財產,龍樹老妖婆不敢和他比賽打飛機,因為她!沒!有!
大胡子曾經和這個老太婆交過手,他被她那神乎其技又玄妙古怪的身手給搞得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兒子唐重舍命相救,恐怕他早就命葬其手。
當然,兒子主要舍的是別人的命。也有自己的。
大胡子知道自己在近戰方面不是這個老妖婆的對手,甚至就算是遠攻他也沒有太多的勝算。
這個老妖婆的身法太縹緲,他幾乎都追尋不到她的足跡。
可是,兩者相較取已長。
大胡子既然能夠被人稱為箭術天下第一,那就證明他確實在這方面有極高的造詣。他個人對這一塊也更加有信心一些。
原本就是獵戶家的兒子,從小就開始練習箭術。因為射箭打獵是他們五嶺村生存的根本,而一個男人的箭術高不高打到的獵物多不多,那就影響著他在家庭以及整個村子里的形象地位。
很幸運的是,大胡子一直是村子里的‘優質男’,眾多大姑娘小媳婦心目中的五嶺村第一高富帥。
據說當時村花臘梅都對他一往情深,只是他一夜失蹤去了京城攀了高枝在臘梅未嫁人之前,反正五嶺村有不少人一直在罵唐獵狼心狗肺見錢眼開是個現代版的陳世美。
當然,唐重回去做了些工作之后,陳世美就變成了薛仁貴。
大胡子準備射殺老妖婆。
是的,射殺!
不要笑,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大胡子趴在一樹大樹的漆黑樹干中間,身體一動也不動。
那個木盒子早已經被他拋棄,他手持鐵弓,背攜長箭,屏聲靜氣,只有一對犀利的眼神在左右移動。
大胡子喜歡樹林,喜歡這種身體被漫山遍野的綠色掩蓋,自己zìyóu行走獵取生命的感覺。
這就像是回到了五嶺時的年幼時光,回到了恨山監獄的痛苦絕望,也像是回到了部隊里重新和隊友拉練戰斗神采飛揚。
他的狀態很好,這讓他對自己的獲勝又增加了一點點的自信心。
木盒里一共裝了六支鐵箭,第一支已經被大胡子射了出去,用于引誘老妖婆入場。
第二支被他搭在弓上,隨時都有可能取人性命。他的背后還有四支羽箭。
一般而言,六支箭就能夠幫助大胡子解決掉敵人。反之,如果六支箭還不能解決掉那個對手的話,也就證明大胡子需要放棄弓箭選擇其它的攻擊方式。
大胡子的第一支羽箭被老太婆折彎廢棄,讓他對其它幾支箭就格外的珍惜。
可是,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老太婆的身影。
“難道說,她沒有尾隨而來?”
大胡子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猜測。
對于一個高手來說,大多數時候尋找敵人靠的不是眼睛,靠的是感覺。
他感覺的到老太婆存在,因為他的身體肌肉緊繃,全身的毛發都有種輕微顫抖的感覺。
她讓他緊張了。
那是頭頂樹枝折斷的聲音。
這在下過雪后的樹林里是常常能夠聽到的聲音。大雪積壓在樹條上面,樹枝不堪重負被雪壓斷。
但是,大胡子卻從中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樹枝是被人為折斷,而不是被積雪壓斷。
這中間有什么區別呢?
如果是被雪壓斷,那聲音就更加清脆一些才對。而人為折斷的話,就像是想要把樹枝即將發出來的聲音給強按下去。
一個干凈利落,一個緩慢輕柔。
大胡子的腳尖在樹干上一踢,身體凌空朝著十幾米的地面墜落。
在空中快速降落的同時,他的身體還借助那一踢之力一百八十度翻轉。原本是背對著天空變成了面對天空。
當你注意到他的動作時,手里的箭早已經射出,只能夠看到那仍然在震動不已的弓弦在發出錚錚響聲。
天下第一箭,自然有其特別之處。
一道極快的身影迅速降落,那個老太婆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大胡子隱藏位置的頭頂。
她的速度如此疾快,手捏法訣,身體像是一個陀螺似的旋轉著。
三圈之后,她就已經跟上了大胡子下墜的速度,雙腳踩在了大胡子結實平坦的胸口。
她臉帶溫和笑意,一只手三根手指頭微微翹起,捏起特殊的法訣,另外一只手握著一根上面還帶著幾片綠葉的小樹枝。絿葉上面,雪未融化。
她揮手把那根小樹枝丟了出去,那樹枝就像是被人施展了魔法似的,挾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大胡子的咽喉扎去。
飛花片葉便可殺人,老太婆的一身修為已臻神仙境。
大胡子知道,現在這枝樹枝要比那些特戰部隊的精英士兵使用的匕首還要鋒利,血肉之軀難以抵抗。
于是,他舉起了手里的鐵弓。
他用弓柄的牛皮處瞄準樹枝尖端,希望把那枝樹枝給攔截下來。
一聲脆響傳來。
大胡子只覺得手臂發麻,手里的鐵弓差點兒脫手飛走。
手掌的虎口處更是裂開了數道口子,血水洶涌而出,染紅了那弓柄,并且向更廣泛的位置蔓延。
鐵弓從手柄處斷裂成兩截,而那根被大胡子當做殺人利器的樹枝也被彈飛了出去。由此可見,小小一根樹枝上面蘊涵了多么強勁的力道。
第一個回合交手,大胡子賴以保命和準備用來獲勝的武器就被毀掉。
這些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沒辦法思考,更沒時間去查看手上的傷口。
大胡子變招極快。他手握弓柄的一截,然后把另一端朝著老太婆身上甩過去。
如果弓弦能夠把老太婆的身體纏住,大胡子就有了更多的動手機會。不然她的身影總是飄忽不定,你都沒辦法確定她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對她發動攻擊。
老太婆的腳尖在大胡子的胸口一點,身體不降反升,輕飄飄的落在一根樹干上面。
一聲悶響傳來,大胡子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地面。
亂雪紛飛,堅硬的冰面使他的后背沒辦法固定,‘哧溜’一聲往前滑去。
直到大胡子的腦袋撞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面,身體這才艱難的停止滑行。樹干嗡嗡抖動,無數雪花被其搖落,就像是孩子喜歡做的惡作劇。
如果是個普通人,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早就全身骨折摔成肉餅。
當然,普通人也不會在一個夜黑風急的夜晚爬到十幾米的大樹上面去乘涼。
即使不是普通人,大胡子也感覺到后背撕裂般的疼痛。
太厲害了!
這個老太婆太厲害了!
他幾乎完全被她壓制,根本就沒有反擊的機會。
愛子被困,他在這邊又遇強敵,難以脫困。
這是他們父子倆從恨山監獄里面走出來經歷的最大磨難,也是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躺倒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頭頂呼呼生風,老太婆像是天仙下凡似的從天而降。她以實際行動向我們揭開了一個困惑我們千百年間的深奧問題:并不是每一個仙女都是美女。
“心非心,物非物,心高于物。”
“心是心,物是物,心物合一,心物是一。”
“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
老妖婆口誦歇語,大胡子殺心太濃,野性太重,竟然一句話也聽不懂。
不過,大胡子明白,老妖婆這次是要殺人了。因為,上次他們戰斗,她要殺人之前也來了這么一出。
大胡子對此并不反感,相反,他覺得這挺酷的,而且能夠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感謝全天下所有人裝逼犯!
空有菩薩名,卻無菩薩心。
老太婆想要將大胡子徹底擊殺。
她的生活很空閑,但是她也不想在這上面耗費太多的時間。
這只是一場游戲,體驗過后便要結束了。
大胡子閉上了眼睛。
這不是絕望的放棄,而是最后一次的反擊。
如果這一次他仍然取不得任何戰果的話,那么,他就再也沒有士氣和老妖婆纏斗下去了。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手柄折斷,并不代表著此弓沒有用處。
他雙手緊緊握住弓身的折斷處,嘴巴轉身叼箭,就像是有另外一只手幫忙似的閃電般搭箭上弦。
一根。兩根。三根。
大胡子雙手撐弓身,用牙齒拉弦。
三支箭閃電齊發,猶如三枚黑色的閃電。
奇怪的是,這三支箭并不是并肩同行。一在前,一根在后,另外一根側后。就像是分工明確的一個小隊在進行突擊。
三箭剛出,大胡子又從背后叼出了第四支羽箭。
當年薛大將軍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
今rì唐大胡子四箭擒妖婆,救子脫險助困龍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