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瑞家的來時,倒是提過的,真是辛苦二太太了,畢竟歲數不饒人了,以命相搏……”邢氏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輕輕的一抬眼,“那孩子怎么樣?”
“倒是個極標志的小人兒,乖得很,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別看早產,樣貌倒是極整齊,昨兒媳婦去看時,已經褪了紅,那小臉,粉嘟嘟的,很是可人,跟我們小叔叔一樣!”小唐氏可不敢說艾若這么大歲數,拼了命才生了一個姑娘的不是,只好抱著兄玨,拼命逗著他。賈玨顯然很愛有人陪他玩,笑得亂顫,連小唐氏都開心起來。主要是這位不跟她爭家產,她對小叔子真心的沒一點芥蒂。
“那就好,早知道今日二叔府上有大事,就不叫你了。”邢氏也知道小唐氏啥也不知道,于是對她倒是沒什么。
“對了,太太叫媳婦來,可有什么吩咐?”小唐氏才想起,這位不會只叫自己來說說話,抱抱兄玨吧?
“沒有,只是玨兒也漸大了,知道認人了,想跟二太太說說,能不能每月,讓玨兒去二叔府上住兩天,多認識幾個人?”邢氏放下杯子,含笑說道。
小陸看看氏真心的覺得這個要求不高,艾若是答應過的,將來會把賈玨帶出去上賈家的族學的,表明,他們要關的人只是邢氏,而不是這個孩子。
不過小唐氏卻明白一件事,這個問題,她真做不了主。她得回家商議。她若敢這會答應,萬一出事,她真的負不了責的,想想那個寶玉事件,現在才漸漸的平息過來。不然她為何只敢跟在艾若的后頭到這兒來。自己從來不敢單獨的過來的原因,對于這位太太的要求,她一個字都不敢答應。
“行了,知道你得回去問二太太,也不指著你答復我。”邢氏淡淡的一笑,非常明白淡然,拿了一個手鼓,對著寶貝兒子笑著。
“太太,要不要等小叔叔兩歲后,送到山門去?咱家的璉叔叔在那兒;二叔家的琛叔叔也在那兒;還有王家的小子。薛家的小子都在那兒。”小唐氏提著建議,反正都是為了讓孩子成才,哪條路都是對的。更何況。她真心的覺得,如果把小叔叔送到山門,幾年回不了家,是個不錯的主意。小唐氏基本上,還是把懷里的小正太當成賈家的人。覺得只要把這位送進寄宿學校里。她覺得,跟這位太太,可能會好相處一點。
“學武?”邢氏倒是一怔,想想,遲疑了一下,“不是要讓他讀書嗎?”
“習武也要讀書的。之前見過璉叔叔,談吐別說多優雅了,那兒可全是貴族子弟。我們璉叔叔的師父,可是內庭侍衛首領。”小唐氏忙說道,開玩笑,她可是聽說了,不是誰家的孩子人家都收的。她可是真的打聽過了。
“那也得見人,總得讓玨兒知道。他是賈家的人,他有二叔,有哥哥、姐姐、妹妹不是。”邢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對她來說,她不是之前那個隨意能被轉換話題的主。
“您說得是,媳婦就回去跟二嬸說說。”小唐氏陪著笑臉,低頭看看兄玨,倒真是可愛得很,忍不住親了他一下,兄玨顯得很開心,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看得小唐氏都覺得滿心歡喜起來,她沒孩子,正是想孩子的時候,現在看到這么粉嫩的小正太,心都化了,真的舍不得撒手啊。
邢氏也知道小唐氏對賈玨倒是有感情的,因為她是惟一不知道真相的人,她的感情是最真的。
小唐氏跟賈玨玩了一會才走,看看兄玨看到她要走,癟著小嘴的樣子,真的心都跟著軟了,但小唐氏不是普通的人,她是從小受這種教育來的,只能硬著心腸離開了。
回去客人還沒全走,王老太太最喜歡孫女兒,抱著新生的外孫女兒笑得合不攏嘴,沒人敢告訴她艾若身體有事,所以此時她真的全是開心。
看到小唐氏,也開心的招招手,“你回來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老太太說的,這不是孫子媳婦該做的嗎?”小唐氏知道這位可是二嬸的親媽,賈瑚對張家的人有陰影,再說張家的老太太也去世了,賈瑚也就對親舅舅還算有點香火之情,但對其它人,就很隨意了,但對王家人,卻還是敬重的,怎么說也要給二嬸面子不是。
“你婆婆沒事吧?”艾若知道不該此時問,但是,王老太太之前就說了,瑚兒媳婦去大太太那兒,邢氏的真相除了賈家最高幾位,沒人知道,包括艾若娘家這些人,所以該給的體面還得給不是。
“沒事沒事,身子好些了,知道嬸子早產,特意讓媳婦去問問,知道二嬸沒事,也是極其的欣慰。”小唐氏也不傻,笑瞇瞇的說道。
“承她惦記了,回頭我出了月子去看她。”艾若溫聲回道。
“太太說了,讓您別惦記她了,休養好身子方才是正經。”小唐氏真是配合太久,馬上說得天衣無縫。
艾若便換了話題,努力不讓旁人看出她其實是硬撐著的。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讓她知道了,麻煩。不過幸虧是洗三,大家也知道她身子沒恢復,倒也沒人懷疑。
等晚上,客人全送走了,艾若才把全家招到房中,歪著腦袋聽小唐氏說邢氏的要求。她倒是想睡去,不過想到她若睡了,還真沒人能做主。閉眼靜靜的聽著小唐氏把邢氏的意圖一說,但一直沒搭話,一直聽到小唐氏因為沒底,連著把自己想把兄玨送進山門的話都說了。
“你說想送他去山門?”艾若終于睜開眼了,是啊,送兄玨去山門,沒女孩,沒胭脂,沒姐妹,多棒的主意啊?
“不行嗎?”小唐氏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這真是好主意,我怎么沒想到呢?”艾若調整了一下姿式,這些話不好解釋,歪著腦袋看向了賈瑗,“你覺得怎么樣,是不是好主意?”
“您給自己培養一個高端的對手。”賈瑗翻著白眼,兄玨從來就不是問題好不,問題在于那個邢氏。此時現在,她覺得邢氏能做一個大家都無法拒絕的要求,這是之前那個邢氏做不到的,這才讓賈瑗覺得害怕。
再想想,每月大批的書籍,賈瑗其實一直關注著邢氏和賈母的動態,賈母就在后院,玩不出花樣。但邢氏,她總也不放心。所以每一次,送去的書籍她都會仔細查看名錄清單,從開頭母親親選,到后來,是她自己開書單。
她也是讀書人,她從喧著才子林海一步步的讀過來的,她很清楚,這是一個過程,這代表邢氏越來越清晰,這不是好現像,她也不喜歡這種現象。對她來說,像賈母那樣的蠢婦,關起來就成了,可是像邢氏這樣,越來越清晰的,只怕將來會關不住。太麻煩!
“你太年輕,你不懂。”艾若笑了,覺得女兒真是可愛,不過也真的聰明。她已經看出讀書的作用了,每月查看書單的人,不僅是賈瑗。再說,賈瑗是猜,而她是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她在做一個實驗,一個書里讀到的故事,她倒是要試試看,看看書里說得對不對?
“什么意思?”賈瑗不知道老娘在說什么。
“那還是我小時候看過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賭約。一個有錢人跟一個窮困的酗子訂了一個賭約,說只要那個酗子在他家后院里待十年,他就給酗子一萬兩銀子。酗子真的在后院的小屋里真的住了十年,酗子開始一兩年,快瘋了,后來他開始看書,中間又瘋過一段時間,然后呢,他又沉下心來看書,從開頭的后來的游記,然后呢?慢慢的是哲學,思想類……”她說的是前俄契科夫的短篇過好像沒再版,但那篇故事讓她記憶很深。
“她一年就達到了?”賈瑗把書單遞給母親。
“是太快了,沒有過程。瑚兒,派人守死,還有把下人全換了。”艾若沒接書單,閉眼想想看,微笑起來。一年時間沒有過程,直接就成熟了,是有問題,所以此時,要嚴防死守。
“后來呢?十年之后,酗子真的拿到一萬兩?”賈瑚更關注這個故事。
“十年后,百萬富翁生意失敗,他沒有錢給酗子了,然后,他在最后一夜,壯著膽子,去了后院的小屋,并且拿了一把刀。他想殺死酗子,以免兌付賭約。打開門,酗子已經不在了,房間里滿是書,然后桌上留著一張字條,酗子覺得他十年所得,遠遠高過那一萬兩銀子,所以他不要錢了。”
“讀書解惑,萬變不離其宗,你二嬸便是讀書人,深得其中三味。”賈政喜歡這個故事,讀書人沒有不喜歡這個故事的,特別是教書先生,艾若望天,不過算了,這是自己家的老公,還是別嫌棄了。
培養對手,還是理清智慧?賭約這個故事我不知道現在網上找不找得到,很多人應該不知道這本書吧?今天眼花了,只有一更。對了,小陸氏,我道歉,我記錯了,抱歉,過會會去改,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