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若在通州下船時,賈政已經等在那兒了,當然還沒等她過去,賈璮已經沖下船去了,跟每一次分別一樣,賈璮最想念的就是賈政了,雖然她也算是大姑娘了,不能讓賈政抱抱,但是這樣還是讓賈政熱淚盈眶,摟住了她張望其它人。
賈瑩、湘云和林華其實眼中多少有點羨慕的,對賈璮來說,能這么大聲的叫爹,能有人可撲,對他們三人來說,其實都是挺不可能實現的。雖然林華和賈瑩都是有爹的,但一個爹嚴肅,一個爹中正,他們都不是賈政這樣二十四孝老爹。當然了,賈瑩和林華也做不出飛奔入懷的動作。這是天性使然,所以他們也就只能看著了。湘云也就更不用說了,只能干看著。
艾若輕輕的摟過了湘云和林華,牽著他們小心的過船板,小肉球早已經不用人抱了,人家跑得也很歡實,跟著賈璮一塊沖了下去,真奔賈政,“舅舅,我回來了。”
“好,舅舅抱。琋兒呢?”賈政忙看向邊上,賈琋卻是不在,忙看向了艾若。
“敬大哥想把琋兒留下讀書,我答應了。”艾若也表示無奈,賈敬老多了,對賈琋真是愛不釋手,如掌上明珠一般,萬舍不得再送回京城。賈琋其實是很懂事的孩子,雖然跟賈敬一點也不熟,但是看到自己爹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在老家的宅子里,除了教點學生之外,無所事事,真的挺可憐的,于是斗爭了很久,還是覺得自己該留在父親的身邊,弄得小肉球大哭一場,差點不肯跟他們回家。要留在賈敬的身邊一塊讀書。若不是林海他們共同努力,小肉球只怕就真的成功的。
所以此時小肉球沖下去找賈政,其實就是向賈政告狀的,當然舅舅能自己發現問題,他表示很滿意。現在他很傷心呢!
“這好嗎?”賈政糾結了一下,這兩孩子都是他們倆夫婦一手帶大的,現在卻突然回家去了,讓他都覺得跟少了一塊肉一般。
“總不能敬大哥都說了,我說不行吧x頭,讓珍哥兒再把琋兒接回來。不管怎么說,真到了七歲,也就該受正規的教育了。敬大哥兒那兒不成的。”艾若總不能說,五不娶中,無娘長女也是一條,在儒家正統來說,無母的長女缺乏教養。這樣的女子是沒有資格嫁人的。
“行了,先上車。”賈政輕嘆了一聲,讓人趕過車。
等車到了碼頭,艾若才讓人背著賈母下船,她不是走不了,而是下樓梯對賈母來說是太高難度的試驗。于是想想看,若只是背她下樓,還不如一塊背她下船。因為船板對賈母來說,其實也很驚險了。
賈政忙放開孩子們,給老娘行了禮,賈母懶得搭理兒子,自顧自的坐上自己的車。用拐戳了一下前頭,馬夫看了賈政一下。看賈政擺手,也就不敢糾結,直接讓丫頭上車,他們獨自回了家。
艾若雖說上次跟老太太聊了一下,兩人對壘時,倒是溫和多了,只不過,天敵就是天敵,再溫和也不代表他們融合起來、只能說,態度上比上回強一點。不過賈母再怎么著,也不會真的對艾若和顏悅色的,對老太太來說,那是原則問題。
艾若也不介意,這樣對她來說就不錯,至少她已經能不想到她就頭疼了。
她扶著賈政的手上車,小肉球沒有賈琋表示心情不好,賴在艾若身上,而惺子根本就是另一條船,人家一船跟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現在他表示很孤獨,枕著艾若的大腿,表示很幽怨。
賈政看這樣,也就不打擾了,再去看下一車,等孩子們,丫頭婆子安置好了,他大手一揮,回家。而艾若看看窗外那些箱羅,心情也就更差了,她注意到,賈政一直沒看過她,他應該更關注他的孩子、他的老娘吧!
家里一切如常,她的規矩不是鬧著玩的,也不會因為她不在這幾個月而有所疏漏,換了衣裳吃了飯,大家也就都累了,各自回房安寢,艾若也回到自己屋里慢慢的梳著自己的頭發,想著自己的心思。
賈政回來了,看她在發呆,忙過來。
“你怎么啦?”
“沒事,累嗎?傳水!”她忙放下梳子,起身。
“你累了吧?”賈政笑了,傳水給她洗漱,她才是那個遠行的人。
待夫婦躺下了,賈政閉上眼,準備睡了。艾若側身看著他。他們不是少年夫妻了,但是他們夫妻生活卻一直很正常、很綿密的。艾若其實一直是很馬虎的一個人,對她來說,上輩子老公精神出軌,她都不知道,就可以知道這人的神經有多大條了。她能感受到賈政的不妥,最大的原因是,從那次星夜回京,再立即趕回的之后,他們之間就這樣相敬如賓了。她再傻,一兩天也許沒當回事,一兩周,也許會有些遲疑。但這樣,兩三個月了,他還能當自己不存在,再感受不出來,她就白活了。
好一會兒,輕輕碰了他一下。賈政睜眼,有點茫然的看著艾若。
“要跟我聊聊嗎?”艾若下定了決心。
“聊什么?”賈政好脾氣的側身面對著她,顯得跟之前一樣。
“就是想聊聊,什么都成。”
“哦,圣人對這回游學的成果還挺滿意,有幾個學生寫的游記不錯,已經讓書社去印了,回頭我給你拿幾本回來,跟夏華他們寫的不一樣,倒也說不上誰優誰劣,應該就是風格不同吧!我最近也在寫書,就是……”
“你怕我嗎?”艾若看著丈夫的眼睛。
賈政一怔,張了一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
“因為我殺了人,于是你害怕了?”艾若終于說了,猛的倒是松了一口氣,此時她突然覺得,不管賈政如何,此時。面對著他,她終于能說了,她自己都放下一塊大石的感覺。
賈政抿了一下嘴,似乎在思索,他該怎么回答。
“沒事,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你若害怕,去書房吧。想納妾,我也不反對。”艾若笑了笑,決定翻身睡覺了。既然已經不能過了。又沒有離婚一說,那么就形婚吧。他們還有一個家,一起教養孩子。不過,他們之間就算了。
“我在蓄須。”賈政莫名其妙的說道。
艾若都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了,他們在說這個,他怎么說那個了。回頭認真看看,男人的胡子。一天不刮,下巴會青。三天不刮,會冒出些胡茬子,感覺臟兮兮的。然后會經歷一段很尷尬的時間段,一直到慢慢的修剪,讓胡子慢慢的長長了。柔順了,才能形成名士風范。
艾若仔細看看他,他的小山羊胡子又留起。唇上倒是干干凈凈的,也就是下巴一叢,修剪得不錯。約莫兩寸左右,這是他一直保持的長度,也十分的錯漏有致。不過這個跟他們之間有什么關系。
“我在蓄須。”賈政氣憤了。抓著她的手,讓她摸自己的下巴。
“你說了。怎么啦?”
“不想你看到。”賈政郁悶了。
艾若怔怔的看著他,這個人?再想想,她也想不起賈政當初第一次蓄須的樣子了,她那會還真沒那么關注他,不過倒是想得起,等他蓄了兩三寸長時,她好像時常吐槽過。
現在賈政胡須的樣式其實是她定的,她不喜歡外頭那些老學究,把胡子留得老長,然后就幾根雜毛的樣子,看著就覺得窮酸。賈政的胡子她是用妝刀幫著他修剪的,慢慢的保持著形狀。
想想,她看著他,“你疏遠我,不是你害怕,你是因為留胡子好丑?”
“你不是說,看著臟兮兮的嗎?我怕你心煩,所以躲著蓄,每天都有修剪的。”賈政委曲的說道,摸了一下,“快好了,還差一點點。”
“你不是不喜歡我殺了人?”現在艾若才懶得管這破胡子呢,對她來說,哪怕賈政現在胡子頭發一把抓,她都不會介意。
“有點介意,你不該告訴圣人的,他心里會不舒服的,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你讓他知道你沒了底線,他會害怕,雖然不敢殺你,可是卻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完全的信你了。”賈政倒馬上正色了,認真的對妻子說道。
“你呢?你的真實想法是什么?”她才不介意劉睿怎么想呢,她就是讓劉睿害怕的,讓他知道,自己為了家,為了孩子,她是不介意殺死幾個“壞人”的,所以別惹我。這是有力的軍事威脅,這是賈政這種書生不會明白的,她只想知道,在賈政心里,自己還是那個很善良,很單純的夫人嗎?
“你怎么干的?太醫都沒查出來!”賈政馬上問道。
“很簡單……”艾若把兩次的情形一說,她不知不覺膩歪進了他的懷中,“我真的給了他們機會,東平繼妃如果不再擺弄那些蛇毒,她就不會死。其實她是被她的蛇毒毒死的,我不過是下了一個藥引罷了。至于說忠孝王,我真的恨了,才多大啊,心這么狠,對自己親外甥也能下得了那么重的手,遠兒背上的傷口說明,他當時真的一點余地都沒留下,我不能容忍。真的,我不容忍這樣的人再留在世上,那會死很多人的。”
“是,他們倆都是壞人,很壞的人。你是替天行道,而且我也知道,你留了后手,如果天不罰,你不罰。既然天罰了,也就與你無關了。”賈政笑了。
“不介意?”艾若又問了一聲。
賈政沒說話,他挺忙的,他也素了兩三個月了,既然艾若不覺得自己胡子難看了,他其實可以做點更有意義的事。
今天就一更,小p昨天一點半才回家,一早七點半起床寫文,寫完就得出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家。所以今天,若有錯字,漏字,很正常,我都沒回頭看,真沒時間。今天小p中學同學會的正日子,幾個同學都是從外地趕回來的,這是什么樣的精神?所以小p真沒時間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