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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風起

  看到警車過來,周圍幾人猶豫了一下,看向胡山。

  胡山微微皺眉,對幾人揮了揮手。

  七人將槍收了起來,四下散開,身形如鬼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沒影了,很顯然都有功夫在身。

  吳理看著這一幕,心中凜然,這些人用槍,威脅可比當初的阮興大多了。

  另一邊,陳剛領著幾名警察朝這邊走來。

  吳理過去和胡山談話時,他就打電話報了警。

  這次他們出國是帶著任務來的,華國文化部提前就跟大使館溝通過,有什么事都會盡量給尋武節目組提過幫助。

  昨天當吳理對他說當初那名毒販可能和殺拳道館有關后,陳剛擔心會出意外,就第一時間聯系了大使館,說明情況,大使館那邊專門給陳剛留了電話,讓他一有情況就報警。

  現在,玉河市警方接到陳剛的電話,第一時間派人趕了過來。

  “警官,就是這個人,剛才讓人拿槍威脅我們的人。”陳剛站在一名警官身旁,指著胡山說道。

  這名警官也懂中文,聞言看向胡山,隨即皺起眉頭,顯然他認出了胡山。

  胡山笑著起身,看了一眼陳剛,“話不能亂說,我和那些人不認識,我只是來這里吃早點而已。”

  陳剛被胡山隨意看了一眼,感覺就像被毒蛇爬過身上的皮膚,冰冷和顫栗的感覺涌上心頭,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對方只是隨意看我一眼,我壓力都這么大,真不知道吳理剛才和他面對面爭鋒相對是怎樣的感受?”陳剛心中暗自想道。

  “警官,我來這里吃個早點,不犯法吧?”胡山轉頭看向這名警官。

  對方臉色一寒,說道:“不犯法,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們局長特意叮囑過,這些人是重要的國際友人,我們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胡山有些意外,臉色沉了下來,瞇起眼睛,再次看了看吳理,點點頭:“好,先走了。”

  說完,轉身走向路邊停著的一輛車,乘車離去。

  “背靠祖國的感覺真爽。”陳剛對吳理說道。

  吳理笑了笑,表示贊同。

  一個電話,玉河市警方就特意趕來,之后見他們和胡山起了沖突,更是表示在他們回國之前,都會派便衣24小時跟著。

  “看來這次上頭是真的很看重你,也是一心想把文化輸出做好。”陳剛對吳理說道。

  吳理出國弘揚中華武術,最有效的方式當然是挑戰高手,而東南亞民風彪悍,十分尚武,所以一行人的安全問題其實不用陳剛特意說,大使館那邊也早就打過招呼了。

  從玉河市警方的反應來看,對方很重視吳理等人的安全。

  “就是不知道胡山愿不愿意和我公開打一場。”吳理說道。

  他剛才幾次挑釁胡山,最后胡山又被警察嚇退,算盤落空,不知道會不會一怒之下,答應自己的挑戰。

  于公,他們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弘揚中華武術,再也沒有比打敗東南亞第一高手更有效的方式了;于私,吳理很愿意和強者交手,而且胡山這樣的敗類,能公開打敗他,也會讓吳理覺得解氣。

  只是今天短暫的交鋒,吳理確定胡山在心靈和精神上的修行已經走在了自己前頭,對方已經練出了拳意,而吳理只是摸到了門檻。

  拳意這種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對交手是會產生影響的。

  古代兩軍對戰,哪一邊士氣更高,哪一邊獲勝的概率就更大,這個士氣,其實就是士兵的精氣神還有整體的氣勢,而拳意就是精氣神和氣勢的一種綜合體現。

  所謂心與意合,一個人的所思所想會影響他的行為,心中畏縮不敢向前,哪怕明知道這一招應該怎么用,手上的動作也會慢上幾分,招式會變形;相反,如果心中毫無畏懼,產生了一定能打敗對手的想法,打起來自然一往無前,很容易超水平發揮,打出精妙的招式。

  兩人相搏,如果一方的氣勢徹底壓倒了另一方,被壓制的那方心神會受到影響,會越打越怕,或是心中產生種種顧慮,無法做到心與意合,實力自然就弱了。

  NBA比賽,坐鎮主場的一方在現場觀眾震天的吶喊和助威聲中打出一波高潮,很容易越打越好,這就是一種類似于‘拳意’的加成;而客場作戰的球隊一時比分落后,又處于這樣一種環境中,心理壓力巨大,很容易發揮失常,這就是一種類似于‘拳意’的壓制。

  所以練出拳意的武人,與人交手,全力爆發時,身上那種氣勢和精氣神,既能幫助自己越打越好,又能壓制對手,影響其心神,可謂一舉兩得。

  胡山已經練出拳意,但吳理還沒有,至少在精神上的交鋒,吳理很容易處于下風,如此一來,想要打贏胡山,難度就很大了。

  另一邊,胡山坐在車上,臉色陰沉。

他沒想到吳理等人竟然能讓玉河市警察局長發話,本來打算威逼利誘一番,怎么也要讓吳理吐出形意拳的精髓,好讓自己的拳術能更進一步,現在嘛  被打臉的滋味,胡山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心中怒意翻涌,他拿出手機打給阮長恒,電話很快接通。

  “師父?”

  “告訴阮興,三天之內,我要武街所有武館倒閉關門。”

  “是。”

  7月13日下午5點,玉河市一所小學門口。

  此時小學放學,校門外全是接孩子的家長,車輛和人群擁堵在一起。

  一名穿著黑色短袖的年輕人在校門外百無聊賴地等著,他是武街張氏劈掛拳館館主張山鳴的徒弟,來這里接師父的孩子放學回家。

  張山鳴忙著在拳館教拳,所以每天會讓幾名弟子輪流來這里接自己兒子回家。

  “阮師兄。”

  一個小男孩跑到了年輕人身旁,姓阮的師兄笑著摸了摸對方的頭。

  “走吧。”

  兩人步行前往武街,在經過一條小巷時,街邊蹲著的一名男子突然暴起,一把抱起小男孩,然后快速朝巷子里跑。

  “你干什么?!”阮師兄大驚,連忙追上去。

  剛追了沒幾步,前方巷子里就站出來一個人,擋在他的面前。

  “閃開!”阮師兄怒道。

  對方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等阮師兄靠近之后,一拳打向對方的面門。

  阮師兄跟隨張山鳴練習劈掛足足五年,身手還是有的,反應靈敏,下意識側身躲過這一拳,然后一掌劈了過去。

  對方不閃不避,和他換了一招,同樣一拳劈過去。

  對方手臂比阮師兄長,雙方以快打快,都沒躲閃,結果阮師兄先一步被對手劈中面門,頓時眼冒金星,鼻血流了出來,一下倒在地上。

  “通臂?”

  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對方已經上前一步,一腳踢中他的下巴,將他踢暈過去。

  幾乎同一時間,芽莊街,玉河市相對繁華的一條商業街。

  街道兩邊有很多推著小車的小商小販,賣水果,賣糕點、賣手工品的都有。

  一個中年婦女穿著一件紅色的奧黛,身前擺了一個水果攤,她見到行人都會招呼一聲,讓對方來買水果。

  就在這時,幾名手臂有紋身,臉色不善的男子走到了水果攤前。

  “你們好,買水果嗎?”女子笑容勉強地問道。

  為首的男子冷笑一聲,突然一腳將小車踢翻,“給我砸!”

  他身后的三名男子開始瘋狂地踩踏掉在地上的水果,果肉炸開,果汁流了一地。

  “你們干什么?!”

  女子一驚,隨即大叫著想要上前阻止對方,結果被為首那名男子一腳踢倒在地,她捂著肚子,一臉痛苦。

  周圍的人見到這一幕,紛紛散開,不敢上前。

  為首的男子見砸得差不多了,便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女子:“回去告訴你丈夫,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帶著人轉身離開。

  女子的丈夫是武街白鶴拳館的館主。

  類似的事情,在今晚發生了很多起。

  武街一共十五家拳館,其中七家拳館的館主都已經同意賣出拳館,最近一個月已經陸續搬走,剩下的八家拳館館主都是華人拳師,眾人以濟云館為首,都不愿意妥協。

  而現在,除了濟云館的張世才獨自一人帶著孫女,還沒出事,其余七位館主的家人都遭遇了威脅和恐嚇。

當天晚上,教劈掛拳的張鳴山見到了被打傷的徒弟和眼睛哭腫的兒子,他的兒子頭發被人剃掉了一半教白鶴拳的王龍接到妻子的電話,連忙帶人趕過去,見到了一片狼藉的水果攤和腰部受傷的妻子  “賣了吧,大不了去別處開館”

  “你還在猶豫什么?孩子都這樣了,你難道一定要等兒子出事了才死心?”

  “老公,我們斗不過他們的,算了吧”

  當天晚上,七家拳館的大門先后被敲響,門外留下一個信封。

  信封里是一筆錢,還有一句話:

  “明天,收購價格漲兩成,僅此一天,過時不候。”

  今晚,對很多人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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