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趙原沒事。
趙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從那高空之中率領居然沒有受一點傷,哪怕是皮外傷都沒有,這讓他對高空的畏懼減輕了很多。
掉落之后的明日忍著痛苦,從須彌戒中找出若干丹藥,選了幾顆吞服之后,臉上的痛苦之色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們走,此地不易久留!”
趙原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之中那巍峨險峻的界牌城,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
“我飛不動了。”
明日摸著大腿上的箭桿,額頭上滾落豆子大的汗珠。趙原一看,臉色赫然變色,只見那長長的箭桿,居然洞穿了明日的大腿,箭頭都從前面冒出來了。
“我們得把箭頭拔出來。”
“趙原,我們得先離開這里。”明日回頭看了一眼那黑暗之中的界牌城,那城,在夜色之中仿佛一頭橫臥在平原上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
“嗯,你忍著點,我把這箭頭用劍削掉。”
“嗯……啊……”
明日何曾吃這么大的虧,趙原削掉箭頭的時候動了箭桿,明日疼痛難忍,死死的抱住趙原,疼得眼淚直流。終于,箭頭算是削掉了,箭桿暫時沒法處理,明日又找出一些止血的丹藥研碎敷上。
此時,遠處已經隱隱約約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間或有鐵甲和兵器互相撞擊的聲音。
追兵來了。
黑面天神雖然不打算捉拿趙原等人歸案,但是,形式上卻還是要做做的。
“好了,我抱著明月,背著你,你雙手要抱緊我,別掉下來了。”
“嗯。”明日咬緊牙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趙原一把抱起明月,蹲下身體讓明日背在背上,穩妥之后,立刻發足狂奔。
這一奔,真個是風馳電掣。
在這無盡的黑暗里面,趙原就像一頭具有夜視能力的貓科動物,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阻滯。此時的趙原,已經把“靜”和“速”發揮到了極致,他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靈敏無比,哪怕的他的毛孔,都能夠感受到空氣的阻力,從而避開一路的障礙,他的動作靈巧與迅猛結合,他就像黑暗中的蝙蝠……
趙原所修煉蠻力之境里面的“靜”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地步,他能夠憑借著直覺感知到數十丈范圍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
在修真界,趙原目前的成就微不足道,甚至于,會受到修真者的恥笑,因為,只要進入了初級級別的修真者,隨隨便便都可以監控數十丈乃至數百丈的范圍,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趙原與修真者之間的區別在于,趙原是用身體去感受大自然,而修真者,則是完全靠靈氣去查看。
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在于,趙原根本無需靈氣和大腦或者是眼睛去觀察,他是用身體去感受,而修真者,必須要耗費靈氣。
另外,哪怕是再強大的修真者,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監控身體周圍的環境,畢竟,那是極度耗費靈氣的舉動,當然,修真根本沒有必要去監控,因為,修真者大多在空曠的空中活動,所處的環境一目了然。
趙原也無暇思考自己身體的變化,現在的他,完全是發揮出了人體的本能。
明月和明日加起來都不足兩百斤,不過,這對于一個狂奔的人來說,依然是一個恐怖的重量,但是,趙原并沒有感覺,“速”的修煉增強了他的肺活量,而且,他懂得了控制節奏,讓身體處于一種最佳的奔跑狀態……
當界牌城的騎兵趕到三人摔落地方的時候,趙原抱一個背一個,早就跑進了黑暗之中的荒原之中。
那無盡的黑暗和漫無邊際的荒原是最好的掩體。
騎兵們本就磨磨蹭蹭,見茫茫黑暗也只能望洋興嘆,便打道回府,收兵回城。
一路狂奔了兩個時辰,趙原才趕到開始和明日所呆的山洞。
山洞依然還是那個山洞,但是,三人卻是重傷了兩個。
明月還在昏迷之中,偶爾發出驚恐的夢囈,顯然,她被俘獲之后,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那些大兵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明月身上那累累的傷痕就說明了一切。
明日勉力支撐著從須彌戒中召喚出帳篷和一些器具之后就昏迷了過去。
趙原也顧不得休息,迅速的把帳篷搭建,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干草,在洞口鋪開,再把毯子鋪上去,除了帳篷之后,三人有了一個落腳之處。
趙原把昏厥中的明月放進帳篷,從明日那些瓶瓶罐罐里面找了幾樣他看到明日吃過的丹藥喂食之后,就開始為明月清理傷口。
明月的傷口觸目驚心,那一截削掉了箭頭的箭桿依然插在她的大腿上,鮮血已經染紅了褲子。
趙原拔出墨色小劍,一點一點把明月的褲子割開,露出了白皙光潔修長的大腿,此時的趙原根本無心欣賞,從小包袱里面找出一些止血的粉末撒在傷口周圍,然后,抓住箭尾,猛然一拔……
“啊!”
明日疼得猛然醒了過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好了,止血就可以了。”趙原連忙按住明日,為她包扎傷口。
“趙原,你干了什么?”明日躺在毯子上,一臉虛弱的看著趙原。
“我幫你把箭桿拔出來了。”
“……我是修真者。”明日呆呆的看著趙原。
“修真者怎么啦?”趙原一愣。
“修真者是可以自己療傷的。”明日五官都疼得扭曲。
“啊……咳咳……那……咳咳……”
“沒事,反正是要拔出來的。”
明日艱難的坐了起來,摸索著找出一塊劣質晶石握在手中,然后,一層淡淡的靈氣包裹住那劣質晶石,劣質晶石似乎是被激發了蘊藏的能量,居然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光芒之中,靈氣奔涌,不停的盤旋匯聚,而明日身體所發出的靈氣則是束縛著晶石的靈氣,一點一點大腦吸收……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趙原反反復復的修煉了幾遍蠻力之境的“靜”,又出去獵殺了兩只兔子和一只野雞,又找了一些柴火燃燒起了一對篝火。一直到中午,明日才結束療傷,她那潔白修長的玉腿上,已經沒有了疤痕,只有隱隱約約的淤血,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受傷過。
不過,明日精神依然萎靡不振。
恢復了一點體力的明日立刻檢查明月的傷勢,萬幸,明月并沒有受了什么傷,大多都是一些皮外傷,可能,其所受的最大傷害是心靈上的恐懼。
可以想象,一個十六、七歲的美貌女人被一群彪熊大漢所折磨的恐懼與無助。
毫無疑問,明月只是受驚過度。
療傷完畢之后的明日,喘了一口氣后立刻出去尋找了一些草藥,用須彌戒里面帶的器皿為明月熬了一碗湯喝,喝了湯之后的明月明顯好多了,雖然還是不醒,但鼻息均勻了很多,而且,夢囈也不會發出驚恐的聲音。
“明月好些了嗎?”趙原一邊烤著野雞,看了一眼從帳篷里面出來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