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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巡撫衙門治所在濟南,孔有德吳橋起事后,巡撫余大成受登萊孫元化之累,延誤了平叛時機,致使叛軍一路無阻的直抵登州城下,結果登州城破后被天子一道中旨給押解進京了,結局不是殺頭就是充軍。說他冤枉也冤,說不他冤也不冤。
時余大成只是兵部職方司郎中,卻如此質問兵部堂官,端得是勇氣不小,身為上官的梁廷棟對這樣的屬下自然也是不悅,怒而說了句:“此上意。”
聽了這句“此上意”后,敢于直言的余大成卻啞口了,再也無話可說,他害怕了。此正為他性格上的最大弱點有勇氣卻不能持久。
孔有德叛變后,余大成起初力主剿滅,并調兵遣將,結果在所部被孔有德數百人擊潰后便喪失了繼續作戰的勇氣,改而和孫元化一起主張招撫起來,并嚴禁與叛軍作戰,被人嘲笑為“白蓮督院”,最后也因登城失陷和孫元化一起成了階下囚。.520xs.“書河小說”看 接任余大成的朱大典是進士出身,此人也是極有膽色之人,天啟二年任兵科給事中時,曾上疏諫阻司禮掌印太監王體乾、魏忠賢等求功蔭錦衣世襲之議。后又出為福建按察副使,抵御荷蘭“紅毛番”侵擾有功,晉升為福建布政司右參政。
某種程度上,朱大典和余大成經歷十分相似,二人都曾經不畏權貴,直言仗言過,也都歷過兵事。不同的是,朱大典是實實在在的立過軍功,指揮過作戰,余大成卻從來都是紙上談兵,并不曾真正統兵過。
因此,朱大典到山東后,雖然局面依然沒有起色,魯東北等地也被叛軍東進之師攻占多數,但總體上卻護住了山東門戶。他親自帶領魯兵、浙兵守在德州,扼住了叛軍向山東縱深進軍的咽喉,使得叛軍再怎么猖狂也只能局限于登萊這塊巴掌大的地方無有作為。
要知道,魯地向來不富裕,雖是圣人之鄉,但山東一省在全國兩京十八省的排名中,卻是排在后面的。魯地處于南北直隸中間,自大明開國以來,便不為重視。便算魯地有了風波,單憑南北直隸兵馬也可瞬間平定。歷來山東之地倒是鬧過幾次白蓮起事,但都是不出山東一地便被撲滅。這山東的總兵官一職也是天啟年間方設,在此之前山東武將之首只是參將。且山東的登萊二府又單設巡撫,余地又多沿海,大明重陸不重海,這沿海之地治理得便不那么重了。所以,這山東巡撫不是個什么肥差,省內兵馬也不多,但要是出了事,這山東巡撫卻是第一個要被拿問的。
朱大典不想來山東,可天子要他來,他也只能來。當知道自己被天子點名出任山東巡撫后,朱大典心知肚明,知道這事八成是高起潛惹的,高太監要他來山東的目的無非是配合他高太監好好露個臉,在內廷外朝,在皇上面前長長臉。
到山東后,朱大典也算是對得起這個巡撫一職了,要不是他調整得及時,說不定這魯地已經因為余大成的瞎指揮淪于叛軍之手了。高起潛督京營、薊鎮兵馬到達后,朱大典也適時的調整了部署,一改先前以守為主的戰術,挑選精兵強將準備與高起潛的北路兵馬配合,一攻萊州,一攻登州,徹底將叛軍分割,使他們首尾不能顧,再一鼓作氣蕩平。
春節一過,朱大典和高起潛書信往來不斷,所言都是如何進剿孔有德,對于那支從千里之外錦州調來歸他統轄的錦州軍,卻是所提不多。但當得知兵部侍郎劉宇烈已經在南來途中,并且正和萊州的叛軍接觸進行招撫之事后,朱大典暫停了進攻的準備,也在德州觀望起來。
其實朱大典是反對與孔有德議和的,但眼下朝廷東林黨主政,他身為東林一員,不可能持異見,只能和朝中保持一致。再說,進剿叛軍必須有高起潛的大軍配合,否則,單憑他麾下的幾千兵馬,是萬萬難以孤軍進剿的。
憑心而論,朱大典如何不想立下大功,可是他知道,雖然他是山東巡撫,眼下主持登萊亂局的最高官員,但是能戰的兵卻大多在高起潛手里。朝廷不僅給了高太監京營兵,還破天荒的從薊鎮調來兵馬,還把遼東祖家拼出來的騎兵也給了高太監,另外還把從河南趕來的川兵也一并調給了高起潛,使得高起潛手下的兵馬已經有了好幾萬,再加上正趕來的京營神機營,論兵強馬壯,他高太監風頭誰個能及。
縱觀他山東方面,除了兩千浙兵,四千勉強能戰的魯兵,還有什么兵馬?
各府守備手下倒下有一兩千人,全調到德州來,也能湊個一萬多人,可全調到德州來,其他地方就不要了?要是再有個風吹草動,那山東可就徹底不保了。
朱大典不敢冒這個險,而且也不可能冒這個險。孔有德的叛軍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些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當年隨毛文龍可是和建奴較量過的。和這些亡命之徒比,魯地的那些充數的衛所兵是擺都擺不出來,于其讓他們和叛軍廝殺,倒不如讓他們躲在城頭上搖搖旗。
三月初九,朱大典突然接到昌邑的快馬急報知府魯雄、守備彭太中了叛軍埋伏,連同昌邑府的六百多守軍全部被殺。現在昌邑城已是城門大閉,但城中除了幾十個衙役外,竟是再無一兵一卒。情勢萬分緊急,請求巡撫大人速發兵來救,否則昌邑不保!
接到這份急報,朱大典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昌邑哪來的叛軍?!
昌邑離德州不到四十里,可以說就是在德州的眼皮底下,這個時候冒出來叛軍,對朱大典的震動可想而知。他抓破腦袋也想不通,叛軍怎么就出現在昌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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