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秋心滿意足的吃完了秋遠做的菜。
秋遠只能當保姆當到底的收拾起了桌面上剩下的碗筷。
“買菜和做飯還有洗碗的錢，我會付的。”
林婉秋托著自己的下巴瞅著秋遠收拾碗筷的樣子。
這句話毫無疑問的也是在傷秋遠的心，付錢這種行為就相當于把秋遠當成了外人，想要把秋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與‘金錢’劃上等號。
這也相當于是間接性的告訴了秋遠，放棄吧…不管你怎么努力我都不會對你有好感的。
我絕對不會虧欠你任何東西的。
可是如果真的能傷到秋遠，或者這個狗東西就好了。
林婉秋仔細的觀察著秋遠的表情，還有他說的下一句話。
“那麻煩能不能日結啊，超市的發票我還留著呢，這菜您吃得合胃口的話，怎么也能比得上米輪胎三星餐廳的水平吧？”
秋遠壓根就沒在意林婉秋這些傷人且惡毒的語言。
因為秋遠自己心里也有個譜，和林婉秋保持一定距離，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誰也別期待誰的會有感情投入。
“你難道沒想著用其他東西來換嗎？”林婉秋偏偏想逗一下秋遠“例如我允許你在我家睡一晚上之類的？”
“婉秋姐在你家是五星酒店嗎？住一晚上值一千多？還是說你會…”
秋遠聊到這里時就沒繼續聊下去了，和這女人開玩笑也必須保持一定限度，開過頭的話林婉秋絕對會不高興。
“發票給我，你做的菜值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數，你走之前會轉賬給你的。”
林婉秋的語氣果然漸冷，她可能也覺得有些無趣，秋遠太聰明了。
要是一位憨憨一點的舔狗的話，林婉秋要是讓她在自己家里住一晚上，別說做飯洗碗，可能洗衣拖地這種事都愿意做。
秋遠聰明的地方就在于…秋遠知道林婉秋不喜歡這種憨憨的狗子。
在秋遠和她說清楚了這頓飯具體值多少時，林婉秋還給了自己一點小費。
「您收到了50元獎勵」
兩人氣氛突然轉冷之后，林婉秋就將視線放在了自己的手機上，但她還沒編輯多久手機的消息，收拾好碗筷的秋遠突然走到了一抹陽光下面。
林婉秋下意識抬頭看了秋遠一眼，但就是看著一眼她就沒辦法移開視線了。
原因并不是秋遠有多么好看，而是秋遠的額頭太陽穴的位置，有一道深深的傷疤。
秋遠端著碗走進了廚房內…當秋遠再次走出的時候發現林婉秋正堵在廚房的門口。
這要滅口的架勢是咋回事？
“到那邊沙發上坐下。”
林婉秋因為身高的原因比秋遠矮了快半個額頭，這樣仰望秋遠的感覺讓她很難受，所以她指了指客廳的沙發位置。
這種時候秋遠只能乖乖聽話的坐到了沙發上，秋遠還收到了二十塊錢的獎勵。
然后就是林婉秋一臉嚴肅的走到了秋遠的面前，伸出一只手輕捏住了秋遠的下巴，然后強行讓秋遠側過頭去。
“婉秋姐，這不太合適…”
“你的線是什么時候拆的？”
林婉秋打斷了秋遠的話，伸出手觸碰著秋遠側邊額頭上的傷痕。
“昨天晚上我順帶去找醫生拆的。”
“那個醫生姓什么？”
“拆線的醫生姓什么我怎么會記得…”
秋遠在這么回答時，感覺到了在林婉秋聲音中的壓迫力，她現在就像是在訓斥一個舞臺上表現失誤的新人一樣。
嚴肅，對新人表現沒有達到自己期望的憤怒，還有一些自己太過于松懈，為什么沒有嚴加督促這件事的后悔！
“婉秋姐就是一個傷疤，平時看不出來的。”秋遠說。
秋遠額頭一側的傷疤并不算明顯，只要不走在陽光下面是看不出來的。
可林婉秋卻不愿意接受這么‘將就’的結果。
“把你宿舍的收件地址告訴我，我給你寄一些祛疤的藥，不管用的話還有手術…”
“這樣會讓你安心一些嗎？”
秋遠猜中了林婉秋會這么關心這個傷疤的原因。
可這話在林婉秋聽來近乎于挑釁，她的表情變了一下，同時收回了正在揣摩秋遠傷口的指尖。
“那天要上場的人可是你。”
林婉秋也用最合適的方式回應了秋遠。
話里的意思則是告訴秋遠…秋遠側額上的那個傷疤可和她沒什么關系。
她幫秋遠找縫針醫生，還有給秋遠買祛疤用的藥只是作為經紀人分內之事而已。
“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差不多也該回…”秋遠聽出林婉秋聲音里有些不太高興。
整個客廳里的氛圍比之前沉默的時候還要尷尬，秋遠再不走的話貧鈾礦的輻射量可能要高到能傷到秋遠的地步。
可門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秋遠想說的話…
“應該是可唯來了，我吃飯的時候她發消息給我說要來我家。”林婉秋拿出了手機對著秋遠晃了晃。
手機屏幕上是她和趙可唯的聊天記錄。
這一瞬間秋遠在林婉秋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寂寥的情緒。
趙可唯的到來可能對林婉秋來說，秋遠這只暫時寄養在她家里的狗狗要被趙可唯這個正主給帶回去了。
但這點寂寥情緒只是一閃而過，秋遠在林婉秋的心里還沒那么重要。
至少沒重要到舍不得秋遠離開的地步。
“那我現在就走？”秋遠走了個跑路的動作。
“你給我待到次臥去，別被可唯發現了，上次羅妍那丫頭過來給我添了不少麻煩，現在我不希望可唯也誤會我和你的關系。”
林婉秋也知道秋遠過來照顧她，想和她建個工作室，是為了一個能名正言順和趙可唯見面的機會，還是那種長期見面的機會。
她也決定要幫秋遠這個忙，幫秋遠和趙可唯復合，這也算是做了一件讓林婉秋安心的事。
如果成功的話，林婉秋就能毫無心理壓力的享受秋遠給她提供的各種保姆服務了。
秋遠這時候也很聽話的乖乖躲到了林婉秋家的次臥里去。
在林婉秋聽見了秋遠走進了次臥，并且將門關上的聲音之后，整個客廳突然又一次重歸寂靜。
突然間胃部的刺痛感像是潮水一樣開始侵襲著林婉秋的感官。
這一胃痛感并不是剛剛才有的，而是林婉秋在和秋遠交流時注意力在秋遠身上，所以沒有感覺到自己腹部的疼痛。
“早該習慣了。”
林婉秋捂著自己的腹部向著玄關走去。
她剩下要做的就是邀請趙可唯參加新劇本的制作，邀請趙可唯的父親還有一起尋找各自人脈關系向國廣部諫言。
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林婉秋也沒太大把握，或者不能成功才是正常的。
但這是林婉秋最近唯一有動力做的事，就像是秋遠說的那樣，從云端傳媒手里奪走云端傳媒最需要的東西。
這才是讓自己興奮和想要的東西。
林婉秋抱著這種想法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果然趙可唯正站在門口正看著她。
“你上次來還是四年前？直接進來…不要太拘謹。”林婉秋和趙可唯之間的關系很復雜。
在趙可唯還在上高中的時候是林婉秋發掘了她，那時候林婉秋也剛入行不久，兩人的關系亦師亦友，也有點像是姐妹和很要好的朋友。
只是后來在張郁的事情上分道揚鑣，林婉秋竭盡全力的想要保下趙可唯。
可林婉秋不管怎么努力，在趙可唯眼里她都是站在云端傳媒那一方的，讓她討厭的那一方。
這就導致兩人的關系就這樣僵了下來，一直到現在趙可唯和林婉秋交流時也很難擺出什么友善的表情。
“打擾了。”
趙可唯還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她不是第一次來林婉秋家。
以前她上高中時在家里鬧著要去娛樂圈演戲，而不是唱一輩子戲劇時還離家出走過。
那時候就是住在林婉秋家，在林婉秋家的布置還沒什么改變。
只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女孩變成能對林婉秋擺著冷臉的大人了。
“要喝些什么嗎？”
林婉秋一直都在嘗試著修復和趙可唯的關系。
四年前和趙可唯在這間客廳里相處的日子，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很溫馨。
“我在樓下那家超市買了熱茶，你以前喜歡喝的那種。”
趙可唯拿出了兩瓶易拉罐裝的茶放到了桌上。
林婉秋屬于那種寧可吃外賣，也不愿意去用微波爐熱泡面類型的女性，所以從她住在這間公寓里開始，她就沒進過自己的廚房。
水喝的也是礦泉水，茶水這東西肯定也是買的調劑飲料。
而趙可唯就像是秋遠一樣，在來了之后林婉秋家的廚房才徹底開火。
趙可唯做的菜雖不如秋遠做的好吃，可那時候的林婉秋已經很滿意了。
“我現在喝不了這種帶糖的調劑飲品了…”林婉秋說。
“胃炎？”
趙可唯知道林婉秋有慢性胃炎，只是她在職場上的表現太過于強勢，讓人感覺胃炎這種小病也影響不了她。
“嗯。”
林婉秋輕點了一下頭，可還是捧著趙可唯遞過來的那瓶熱茶兩人之間突然進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次沉默不像是林婉秋和秋遠之間那種尷尬的沉默，而是林婉秋很溫柔的在等趙可唯的下一句話。
趙可唯一直都在看著四周像是在尋找什么，林婉秋見趙可唯這樣子就明白了她的來意。
“你是來打聽我和秋遠之間關系的？”林婉秋問。
“只是從白雅老師的孩子那里聽到了一些關于秋遠的事，讓我一直很在意…所以就過來問問婉秋姐你。”趙可唯說的方式也很委婉。
“白家那個小丫頭？”
林婉秋可不怎么喜歡白小玉，在她眼里白小玉那丫頭太鬧人了，不止鬧人還什么不懂就自以為是。
這種類型的女孩是林婉秋最討厭的，對比之下趙可唯就溫柔賢惠太多。
雖然趙可唯的性格里也有剛強的一面，可趙可唯比白小玉善解人意多了。
“是…”
“我從云端傳媒辭職了這件事你也知道，所以我打算和秋遠建個工作室從事電視劇的拍攝制作。”林婉秋直接把她和秋遠的關系說明白了。
為了讓趙可唯相信，還拿出了秋遠寫的前五集劇本推到了趙可唯的面前。
“工作室，秋遠寫的劇本…”
趙可唯聽見這些關鍵詞，臉上的表情并沒有高興多少，她接過林婉秋遞過來的劇本時，就連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
“歷史題材的劇本…”趙可唯象征性的翻著看完了前五集的部份。
“怎么樣…你對歷史的了解應該比我好才對，這個劇本從你個人的感官角度來評價一下。”
林婉秋在這里又變回了一位明星經紀人的思維。
“三國相關的戲曲我小時候也演過，這個劇本里有很多不符合史實的地方，但改編的部份都很…經典？虎牢關和三英戰呂布那部份我父親看了應該會想改成戲曲。”
趙可唯用自己的方式評價了一番秋遠寫的歷史劇本前五集。
“這部電視劇都是以男人戲居多，可三國時期有名有姓的女性角色也有不少，可唯你…”林婉秋聽著趙可唯的評價，一時間有點小小的忘乎所以。
因為她以前也是這樣和趙可唯講拍戲的安排的，這個劇本里有那個那個角色很適合你，而那時候趙可唯會一臉期盼的聽著林婉秋講。
現在林婉秋講到一半時，發現趙可唯的表情有些古怪。
“婉秋姐…”
“你有什么直接說就行。”
林婉秋收斂起了自己忘乎所以的態度，趙可唯這表情可不是什么敘舊的表情。
“能請你放過秋遠嗎？”
“放過…秋遠？”
林婉秋聽著從趙可唯嘴中說出的這句話，她突然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喉嚨微微哽咽了一下想反駁說些什么。
這一剎那林婉秋的情緒管理有些失控，以至于她不得不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才沒讓趙可唯看到自己突然有些失控的表情。
一直在次臥里待著的秋遠也從林婉秋的語氣中聽出了蹊蹺。
其實不需要聽…可唯姐的這句話徹底傷透了林婉秋的心。
作為當事人的秋遠知道，林婉秋雖然言語上惡毒了一些，可她一直都在關心秋遠的身體狀況。
包括她在發現秋遠側額傷疤時的擔心和自責不是演出來的。
最關鍵的是這次是秋遠主動邀請的林婉秋，她原本想趁著這次辭職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可出于多種考慮，還是決定幫秋遠這個忙。
但趙可唯的這一句話就將林婉秋所有的善意給推翻掉了。
這一情況就和四年前一摸一樣，林婉秋用盡了一切手段想要保下趙可唯。
但在趙可唯眼里林婉秋就是一個惡毒且沒人情味的經紀人！
可林婉秋確確實實都是為了趙可唯好！那時候趙可唯也是只需要向張郁個道歉，她就能成為萬眾矚目的天后級女歌手。
趙可唯卻選擇的是寧死不屈，在一家小小的快遞驛站當了三年的快遞員。
兩邊到底誰對誰錯秋遠也沒辦法評判，不過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誤解。
林婉秋只用向可唯姐解釋清楚是秋遠主動找上她的就行了。
可惜林婉秋選擇的是…拒絕。
“可唯…放過這個詞你說得也太難聽了。”
林婉秋平復好了自己的心情，視線和趙可唯對視而上說。
“我現在連秋遠的上司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他的同事還有顧問的關系…這個劇本他想不想繼續寫下去，我只能給建議，而不是強迫他。”
“強行破壞秋遠的人際交往關系，還有…把他邀請到自己家里，做那種男女感情上的暗示，這算是正常的同事交往嗎？”
趙可唯已經說得非常的含蓄了，從白小玉的敘述來看，林婉秋就是在玩那老一套的手段。
說得俗一點就是勾·引，說得現代化一點就是養魚捕狗，簡而言之就是在欺騙秋遠的感情。
在秋遠孤獨無助的時候，趁虛而入從情感上拴住秋遠。
然而讓林婉秋無法反駁的是…她還真這么干過，只是……
秋遠壓根不上當啊！
雖然秋遠該舔的還是會舔，但林婉秋還希望秋遠迷戀她迷戀到神魂顛倒呢…那樣就會少很多麻煩。
“你說了這么多還不是想表達，秋遠把我當成了單相思的對象？”
林婉秋可不喜歡趙可唯這種拐彎抹角的說法，當然她表達的也很含蓄。
“是這樣沒錯，但有點在利用秋遠感情的感覺…”
趙可唯說得也有些亂，但林婉秋之后的話…讓趙可唯更亂了。
“那我說我也喜歡秋遠…正好也打算追求他呢？”
林婉秋直接使出了一招絕殺，林婉秋的這句表白秋遠在次臥里聽得清清楚楚。
正當秋遠以為這礦又要塌了的時候，系統打了個哈欠理都不想理林婉秋的謊話。
“你不該這么做…”趙可唯熟悉林婉秋的性格。
林婉秋現在是處在‘被挑釁’的狀態。
而以她的性格就是被誰挑釁的話一定要對方好看的那種好勝心。
白小玉也是好勝心極強，但她過于莽撞，強歸強卻沒什么蛋用。
林婉秋是說到做到的女人，她說自己喜歡秋遠，要追求秋遠這事必然是說到做到，言出必行！
“我不該怎么做？”
林婉秋聽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她靠在了沙發上抱著胳膊，看著趙可唯問。
“你是秋遠的誰？秋遠的父母？秋遠的姐姐？還是他的女朋友？好像都不是吧？從那天在醫院離開秋遠，丟下他開始，你就把他拱手讓給了其他女孩子，這是你自己選的，可唯！不管現在你是多么的不甘難受還是后悔，都只能在旁邊看著。”
林婉秋說到這里，坐姿再次變回了用手輕拖著自己的下巴，臉上也露出了嘴角微微勾起的揶揄笑容。
這個笑容在外人看來簡直就像是毒蛇輕吐自己的蛇信一樣。
“當然你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再把秋遠追回來，但你覺得秋遠還會接受你嗎？當你發出那段‘我不喜歡你’的消息時，秋遠的心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但就是這樣你依然把那條消息發了出去，依然狠狠的捅了秋遠一刀，然后離開了秋遠……換成是我肯定會躲你躲得遠遠的，秋遠他有選擇一個比你更好女孩的權利。”
“那你…你能算嗎？”
趙可唯正是因為感覺林晚香和白小玉更適合秋遠，才會選擇離開秋遠的。
林婉秋在趙可唯心里絕對不算是秋遠的良配，絕對不能算！
“這個問題你該問秋遠，而且就算他回答‘不是’，我也會把它變成‘是’。”
林婉秋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論女性的魅力會輸給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