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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會追著你前往附近的任何一座大城的,而你繼續追我,追到我的宗門附近肯定只有死路一條,所以八成也不會一直追下去。不過,你卻很可能推斷出我到底是哪個宗門的。你看這樣如何,咱們也不要追追逃逃了,根本不會有什么作用,咱們還是正面打,就像剛才那樣。不過,這一次你要先逃,便不許再反過來追我;我若先逃,則將這些孩子盡數交給你。”
“當真?”
“當真!”那妖異男子認真地道。
蕭問也沒傻到去讓對方賭咒發誓,這種不熟悉的人之間的誓言有個屁用……
聽了那男子的一番話后,他心念電轉,實則又有了新的計較!
剛才那番打打逃逃,他的道力、體能不降反增,已經恢復了不少,真再正面打起來,他還可以支撐挺長一段時間。
而現在是什么時候?天很快就要亮了!
這個妖異男子才是唯一見不得光的人,所以,很可能還沒打完這妖異男子就不得不逃了。
當然,此人也有可能口是心非,到時候明明逃走卻不認賬。
但是,至少眼下對蕭問是有利的,哪怕白白地將這男子留在這里半個時辰,都是對蕭問有利的!
也許,對方也是看出了他不會放棄這一點,想趁此機會擊殺他,但是他還可以逃不是,而且他也做好了不認賬的準備……
說到無恥,蕭問其實也不輸于壞人……
“行,來吧!”
說完話后,蕭問甚至干脆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用力地扔了下去。
那妖異男子點了點頭。眉頭一凝,眉心的那個紅色符文也變得更為凝實:“你最好拿出全部的實力來。不然的話你會內疚一輩子。”
“多謝提醒。”
話音才落,蕭問便已出手!
再次開打,兩人都將對方的神通知道差不多了,便又激烈了很多,幾乎招招都是硬碰硬!
那妖異男子越有能力,蕭問心中的恨意便越濃,因為這樣的人干起壞事來比一般人影響更大!別的壞事蕭問興許不太在意,但是拐孩子這種事絕對是他特別特別憎恨的!
是以,蕭問出手時招招狠辣,到了后來。往往會并不抑制火云刀噴射火球的那種狀態。刀身劈斬的同時,天空中還一道火流在持續向那巨蟒沖擊著!
蕭問也是學聰明了,直接殺人是肯定沒希望的,他的所有攻擊都集中向了那條巨蟒!那玩意速度雖快,防御力也強。但是體型卻太過龐大,耐不住蕭問一直劈砍、火轟,在蕭問不間斷的攻擊下,早已鱗甲翻飛,多處流血或者被燒黑。
蕭問自己也沒討得了好去,消耗甚巨不說,還又中了兩招。
一次是巨蟒尾巴抽中,雖然盡量卸開了力道,但是肋骨還是斷了兩根;另一次卻是被毒霧直接掃到了身體右側。哪怕有《紫冥魔武真經》的淡紫道力護體,被毒霧掃到的部位也極為不適。
不過,那妖異男子情況也不太好。
那條巨蟒自己顯然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其大部分神通都是要靠那妖異男子支撐的,高強度的戰斗中,那男子也累得夠嗆。雖然頭發、黑袍始終未亂。左手也一直負在身后,但其臉色卻越來越是蒼白,呼吸同樣粗重了很多。
蕭問是從沒想過放棄,那男子也打得空前認真,似乎完全忘記了時間,一點都沒有要逃的意思。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的攻勢終于由盛轉衰,由衰而竭,最后完全就是喘氣的時間多,打斗的時間少了。
艱難地飛在空中,蕭問的每一次呼吸都像犀牛般粗重,呼出去的氣滾燙滾燙的;性能超卓的火元裝本應可以輕而易舉地托住他,但是這時他卻有種隨時都會從空中掉下去的感覺,只因道力已經入不敷出;低垂的雙臂在不停地打著顫,他想握緊拳頭,倒是的確可以握上,卻因為脫了力而根本握不緊……
他的體力和道力已經嚴重透支,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但是,他必須堅持,因為他的對手也在堅持!
他們兩個這時都已經可以確定,想殺死對方實是千難萬難。如果這是一場擂臺賽就好了,那樣的話肯定早就分出了勝負,可惜這不是……
那個妖異男子的狀況僅比蕭問好一點點,但是那頭大蟒卻當真比兩個人加起來都要慘……
雙方完全就是在死纏,硬耗,拼的已不再是神通,而是意志,這樣的局面只可能出現在這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情境里……
不過,終究要結束了,兩個人都已經很難再撐下去。
“砰!”
天空中唯一還在飛的那枚巨鱗撞在了蕭問身上,將蕭問直接從天空撞落下去。
“嗆!轟、轟、轟……”
與此同時,火云刀也斬在了那巨蟒身上,稀稀落落的火球全都飛向了巨蟒頭部,將那妖異男子也淹沒在了里面。
“昂!”
那巨蟒受傷極重,這時似乎也到了極限,發出一聲悲鳴后也緩緩朝地面落去。起初還盡力支撐著,結果快到地面的時候突然就失了控制,重重地摔了下去。
蟒首上的男子同樣脫了力,竟沒能及時跳下來,而是直接摔向了地面,狼狽地滾了幾圈后才停了下來。
蕭問看到了這一切,但是剛才經那巨鱗又撞一下,再加落地時沒能減慢速度,他已經爬不起來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
他也不知道,因為這時候他連手指頭都很難動彈一下。
而后,他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那妖異男子的夾雜著咳嗽的笑聲。
“哈哈……咳……咳……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
蕭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深吸一口氣后便道:“你如果還有一點良知,便放了那些孩子。”
“良知?良知?咳……咳……良知是什么東西!良知!公道!天理!都只不過是世俗杜撰出來的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罷了……”
“瘋子!”蕭問忍不住罵道。
“真抱歉,我清醒得很……”
“我生具通靈之體,天生便與所有仙獸親善,吸引七階以上仙獸也不在話下。哪怕只得五階、六階之仙獸,亦仙業可期,飛升甚易。然則,我天機仙界所有高階仙獸皆在九萬余年前被盡數剿滅,使獸道一蹶不振,后世此道修士再無卓絕者,縱使我有通靈之體,也無用武之地。此時,天理又何在?”
那妖異男子仰躺于地,看著夜空,像是自言自語般道。
“此界高階仙獸盡數被殺應是人為,關天理何事?”蕭問立刻道。
“不管是何人所為,若當真有天理,又豈會讓此人做出此事?”妖異男子立時反問道。
蕭問想還嘴,結果卻發現還真沒話說,只好沉默:“……”
是啊,若真有天理,又豈會發生這樣的事?死了那么多的高階仙獸,它們肯定不可能都是那種只知為惡的啊……
“同樣是從九萬余年之前開始,天機仙界再無美貌女子。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但是從此以后,天機仙界的所有男人都只能摟著奇丑無比的老婆睡覺,所有女子都不敢照鏡子,孤獨終老者數不勝數,若真有天理,又豈會發生此事?”
說實話,蕭問也覺得這事很沒天理。
“便如蒼鷹撲兔,獅捕羚羊,那兔、那羊,難道它們生來就是被蒼鷹和獅子吃的?它們無端被吃之時?天理何在?你非要天理,那好,不吃它們,但是蒼鷹和雄獅總要吃別的東西,不管它們吃的是什么,對那些被吃的來的說,天理何在?硬要天理,那蒼鷹和雄獅就只好什么都不吃了,只能餓死!難道上天生下它們就是為了被餓死的?!”
“天理,不過是胡扯罷了!根本就不存在天理,天就是天,地就是地,萬物便是萬物,它們遵循的就是什么都不遵循。水往低處流,不是水想往低處流,也不是低處吸引水,這種種現象本身并不存在多余的意義,那些意義全是人附加上去的。”
這種理論蕭問還是第一次接觸,聽的時候竟有種醍醐灌頂之感,因為真的有一定道理。
“人便也是這天地間再普通不過的一樣東西,和水,和蒼鷹、獅子一樣,根本不必遵循尋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蒼鷹要撲兔,撲就是了,雄獅要捕羚羊,捕就是了,人也一樣。人需要遵循的,其實只有一樣,那就是這里。”黑暗中那妖異男子伸手點著自己的心口,也沒管蕭問看不看得見,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心之所向,不是已經被傳統、教條束縛住了的那顆心,而是最最本真的那顆心,此心之所向,便是這天地間最本真之道,無理之道。”
“你說我是瘋子,我卻覺得你是一個木偶。我的所做所為,才是這天地間至道。此界女子既然全是丑八怪,而我又喜歡這些孩子,那就如蒼鷹撲兔,獅捕羚羊一般從心而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