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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異想天開

  九月初,巨大的噴氣式民航客氣穩穩降落在首都機場。

  范鴻宇陪著尤利民走下機艙。

  這是范鴻宇擔任省府一秘兩個多月來第一次陪尤利民到首都開會。

  青山省駐京辦事處的同志在機場迎候尤省長,首都某區紅旗街道辦事處黨委書記蕭郎同志也在迎候隊伍之中。說起來很巧,青山省駐京辦就在紅旗街道辦事處的轄區之內,蕭書記是駐京辦的“父母官”。有這么個便利條件,駐京辦的頭頭自然要和蕭書記搞好關系,多多往來。

  一則為在首都辦事方便,許多干部都聽說過,蕭書記的未婚妻是京師世家千金。京師這些世家子弟,別的不說,消息來源那是十分之廣。而駐京辦的一大主要“職責”,就是及時收集首都的最新消息,第一時間反饋給省里的主要領導。平日里千方百計都要結識幾個世家子女,以拓寬消息來源的渠道。

  其次自然是因為蕭郎的身份。尤省長的前任大秘書,盡管到首都任職了,肯定還和尤省長有往來。事實上,只要蕭郎曾經做過尤利民的大秘書,從今往后,不管他到哪里任職,都會被人劃入尤利民的“陣營”之中,這種“印記”很難被磨滅。當然,在蕭郎職務還比較低的時候,不會有高層大佬十分在意蕭郎這個身份,只有當他達到一定的地位,這個身份才會變得十分“要緊”。

  尤省長要到首都來開會,辦事處主任第一時間通知了蕭郎。

  蕭郎自然要親自到機場來迎接老領導。

  公眾場合,尤利民歷來話語不多,和前來迎接的司志們握個手,簡單交談幾句,便在眾人簇擁之下,登上了一臺烏黑錚亮的豐田轎車。

  近兩三年來,首都各式各樣的進口小車驟然增多,其中以日系車最為常見。小鬼子做生意的觸覺還是很敏銳的,眼見得近鄰的巨大市場正在開放,便借著“一衣帶水”的便利,大舉向我們國內市場進軍。相對其他歐美名車而言,日系車價格比較便宜,外形也比較好看,尤其比蘇制車和德系車那種方方正正,四平八穩的外形要好看多了。

  駐京辦緊跟時代潮流,也置辦了兩臺好車。不僅僅是接待省里主要領導用得上,平時和首都各界的朋友打交道也比較有面子,拿得出手。

  在一個財富快速增加的社會,浮躁和炫富的心理,普遍存在。

  尤利民此番前來出席的中南地區經濟工作座談會,由國一務院某副總理親自主持,中南地區各省省長和幾個副省級城市的市長參加。會議定在明天召開,所以尤利民趕的是下午的班機。一到辦事處,就到了“飯口”,辦事處的同志早就備好了晚餐。就是普通工作餐標準,并不奢華。辦事處領導深知尤省長的脾性,知道尤利民最反對鋪張浪費,因此每次尤利民來京開會辦事,辦事處都是按照工作餐標準來接待尤利民的。

  當然,尤利民如果要宴請國家部委的重要負責同志,那又另當別論。

  在家里節儉,那是自家的事,待客也這么節儉,未免顯得誠意不夠。

  用過晚餐,蕭所和范鴻宇一起陪尤利民回房間休息。

  來到房間門口,尤利民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去忙吧,不用陪我了。”

  蕭郎和范鴻宇對視一眼,雙雙點頭應諾,果真就此離去,沒有進尤利民的房間。看得辦事處的同志好一陣愣怔!

  這可真是奇怪了,難道蕭書記和范處長還有什么“秘密行動”?

  以往省里主要領導來首都開會或者公干,可很少出現過這種情形,大秘書肯定是緊跟在領導身邊,一般不會擅離職守的。

  尤省長果然與眾不同。

  事實上,尤利民在首都開會的這兩天時間,范鴻宇都不會陪同。他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辦事處會委派一位專人全程陪同尤省長。

  因為超級大人物突然關注彥華地區的國企改制工作和“青山王”的問題,青山省的政治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十分“詭異”。尤其是不久前受“張保力案”牽連的部分干部,那心思更是活躍了起來。都說了風水輪流轉嘛。

  可不見得你們占了一回上風,就永遠都會占上風。

  袁留彥書記,還穩穩地端坐在省委副書記寶座之上,以袁書記的性格來看,他絕不是那種吃了虧不還手,“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主。都別太得意,勝負尚未確定,好戲還在后頭呢!

  說來也巧,尤省長這前后兩任秘書,都在首都有些關系。既然來到京師,自然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好好在這四九城里活動活動,最起碼也要探聽一些確切的消息。

  盡管和金吾山假天師“張保力案”比較而言,彥華國企改制工作和青山王”受高層大人物關注的事情,遠遠沒有那么“刺激”,知曉這個情況的干部也要少得多。但在政治上真正敏銳的干部們都很清楚,此番如果了發新一輪的“政治博弈”,其激烈程度和可能造成的后果,肯定要比“張保力案”嚴重得多。

  “張保力案”的影響,可以嚴格控制在省內,彥華地區國企改制工作一旦被定性,幾乎百分之百會超出青山省的掌控范圍。

  博弈各方,俱皆開始暗地使勁。

  蕭郎和范鴻宇并肩往外走,低聲問道:“這兩天行程怎么安排的?”

  范鴻宇說道:“今晚上先去見葆老爺子,已經跟葆興說好了,他會來接我。”

  前不久,葆興給范鴻宇通過電話,告訴他澡老爺子在關注彥華的國企改制情況,既然范鴻宇到了首都,于情于理都必須要親自去府上拜謁老爺子,當面匯報清楚。

  “明矢呢?”

  “明天李春雨有安排,還得想辦法拜見一下李省長。”

  “拜見李省長?”

  蕭郎猛地停住了腳步,望向范鴻宇,眼神頗為“怪異”。

  很顯然,范鴻宇所言的李省長,指的就是現任嶺南省省長李石深同志,也就是李春雨同志的伯父,在嶺南省威望極高。

  蕭郎的未婚妻是李春雨的表姐,也算得是李家的外圍子弟,迄今也不過見了李省長一面,范鴻宇卻說他要拜見李省長。

  問題在于,李省長知道范鴻宇司志是何方人士么?

  范鴻宇卻點了點頭,似乎一切均是那么理所當然,說道:“洪南高速公路之所以在國一務院尚未正式立項,關鍵在于嶺南那邊的態度還不明朗。”

  蕭郎的神情更加“怪異”了,說道:“你想向李省長匯報有關修建洪南高速公路的事情?”

  “對。”

  范鴻宇肯定地答道。

  蕭郎不由苦笑起來,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鴻宇,你應該知道,春雨在李家長輩眼里,是個什么印象……”

  稍頃,蕭師才很隱晦地提醒了一句。

  無可諱言,李春雨在京師小字輩當中,聲名顯赫,頗有“地位”。但在李家長輩眼里,卻是典型的不務正業,說得難聽點,叫做“爛泥巴扶不上墻”,平時在家里,基本上都躲著長輩的……

  李家是整個共和國最有名的世家豪門之一,家中長輩看重的,理所當然是成熟穩重,儒雅大氣的秉性,唯獨這樣的年輕俊彥,才有希望繼承李家巨大的政治資源,在政治上大放異彩。李春雨性格飛揚逃脫,完全靜不下來,實在和官場大環境格格不入。李春雨自己更沒有在體制內發展的想法,一門心思只想發大財。

  事實上,李春雨現在也真發了大財,在首都年輕一代的“衙內黨”中,要算是大闊佬,風云人物。但范鴻宇想要透過與李春雨的哥們關系拜見李石深,在蕭郎想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不要說李春雨沒有這個“面子”,就算有,李春雨自己都不敢去見大伯呢,焉能為范鴻宇引介?

  縱算李春雨硬著頭皮咬著牙給牽線搭橋了,范鴻宇傷幸見到了李省長,又如何“游說”?

  前段時間,尤利民已經和李省長會晤過,談到了修建洪南高速公路的意向,李省長很委婉地答復了尤利民,暫時要將注意力放在沿海城市。

  等于就是拒絕了尤利民的意見。

  現在,范鴻宇卻試圖要去說服李石深,讓他改變自己的觀點。

  這未免太離譜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李石深認為范鴻宇說得有道理,也不一定會答應下來。不然,尤利民臉上須不好看。

  怎么,李省長“瞧不上”尤省長,卻對尤省長的秘書“情有獨鐘”?

  真不知道范鴻宇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蕭哥,事在人為,不嘗試一下,怎么知道一定辦不成?再說了,只要能見到李省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勝利。”

  蕭郎愣怔片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鴻宇,你還真是與眾不同,想學蘇秦,佩六國相印么?”

  須知現在可不是春秋戰國時期,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折服君王,揚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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