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榮當甩手掌柜,金城郡的大小事宜當然落在了張立的頭上,偏偏張立每次還不能發牢騷,也不知道賈榮從哪里看到那么多的歪道理,每次都會用 大義來壓著自己,不過每次都能說得自己高興的心里跟吃了蜜似的,將埋怨都放到了工作的動力上。
見賈榮閑著無事,張立躬身說道:“主公,此番家人前來,是故匆忙,還請主公見諒!”
賈榮急忙說道:“什么見諒不見諒的,既然是子榮的家人前來,怎么不早說,快,和我一起去迎接!”
張立感激的看了賈榮一眼,事情緊急,張立急忙向城門走去。
張立的家人難免有些裝逼的嫌疑了,明知張立在金城郡太守府工作還故意在城門口等著張立去接,不過對待下屬家人的態度自然要好,讓屬下有歸屬感,才會在平時的工作中更加的認真。
相比于張立,他口中的仲弟更加的超脫除塵,站在喧鬧的城門口,賈榮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身影,一襲白色儒袍,給人以鶴立雞群的感覺,再加上他身上流露出若有若無的儒者氣質,讓人無法對其生出任何輕視之心,比在雒陽見到的那些儒生更勝三分。
張立親切的為賈榮介紹:“這位是我大哥張昭張子布!”
賈榮一愣之后,急忙抱拳道:“金城太守賈榮,幸會幸會!”本來賈榮是想著上去和張昭親切的握握手的。
張昭只是淡淡的看了賈榮一眼,表現沒有多么的熱切,說道:“賈太守之名早已是如雷貫耳!”
張立一見事情要壞,這位大哥的脾氣他可是了解的,聽說自己在賈榮帳下的時候,他就很不贊同,對賈榮歉然一笑,急忙說道:“大哥遠來辛苦,還是先到城內歇息吧!”
賈榮點點頭道:“子布兄一路辛苦了,金城不比中原,天氣干燥,子布且先到府中一聚。”
張昭不咸不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有勞賈太守了!”
賈榮在前面帶路,張昭張立在后面緊緊跟著。
張立早就在心里一個勁兒的責怪張昭了,沒來的時候就和他說見了賈榮一定要表現出足夠的尊敬,沒想到張昭還是以往那一副誰的帳也不買的架勢,幸虧賈榮平時就對這些禮節什么的不講究,否則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難免會動怒。
其實賈榮的心里也窩了一團子的火,好歹自己也是朝廷冊封的金城太守、護羌校尉,即使你一個書生再擺譜也不能擺到我的頭上,不過金城郡的現實情況容不得賈榮發飆,對于每一個有才之士一定要做到畢恭畢敬、禮賢下士,得罪一個是小,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萬一這個文士回去對自己一番批判,那些有才之士還會不遠千里來到金城嗎。
張昭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內不決問張昭,外不決問周瑜”,這是孫策臨死時告訴孫權的,由此可見張昭在內政方面的才能肯定不低,當時的東吳人才鼎盛,張昭能當首位,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進入城內,張昭也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熙熙攘攘的集市不輸于彭城;不僅如此,道路兩邊仍舊嶄新的房屋一排排整整齊齊,給人以極大的視覺沖突,窺一斑而知全部,看向賈榮的眼神也包含了一絲敬重。
彭城作為徐州的大郡,在整個大漢都是能排上號的,繁華自然無可厚非,但是金城卻是一個邊郡,一個依靠朝廷撫恤才能活下去的郡城。
似乎是為了顯擺,賈榮特意帶著張昭在金城郡轉了一圈,看到商業區的繁華,張昭再一次驚呆了,店鋪林立,各種格局的建筑集中在這一片區域,爭吵聲、討價還價聲不絕于耳,特別是看到一個個店鋪的名字,張昭更是無比驚訝。
以張昭的見識,自然能很輕易的認出這些店鋪,其中不乏一些在大漢比較有名的商鋪。
賈榮擔任金城太守的時日也不太長,沒想到卻取得了這么大的成果,張昭不得不承認自己對賈榮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只能說眼前的這個太守很強大。
此番張昭來金城,也是張立一力撮合的,徐州刺史陶謙聽聞張昭有才,欲聘為幕僚,沒想到張昭很不給面子,直接拒絕了,張昭的做法觸怒了陶謙,怎么說陶謙也是手握大權的一州刺史,況且現在的刺史嫣然是一州職位最顯赫,最具有權力的人物,想張昭不過一個小小書生,竟敢違逆自己,為了樹立權威,陶謙自然要拿張家開刀。
張昭也被提前告知了這些情況,于是舉家南遷,張昭也是看在張立的面子上才答應來金城看看的,以前張立在家書中沒少為賈榮說好話,但賈榮的 那一套明顯和張家有沖突,不僅是家族的利益,和大漢的世家交惡就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太守所能承擔的,若是讓張昭自己選擇寧愿留在彭城被陶謙責難也不愿意跟隨賈榮。
耐不住張立的說辭,張昭打算親自來會會賈榮,看看這個被弟弟很推崇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樣的。
太守府中,賈榮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上首的位置,而后很騷包的揮手示意二人入座。
“子布兄遠道而來,著實辛苦了,今晚我會在太守府設宴,希望子布兄能夠到席!”賈榮誠懇的說道。
張昭點點頭說道:“多謝太守大人厚愛!”
既然對賈榮產生了興趣,想要了解他,首先就要接近他,不然如何揭開那一層神秘的面紗,是騾子是馬溜溜才知道,到時讓弟弟看清賈榮的真面目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跟隨自己回張家。
“哈哈哈哈……”賈榮大笑道:“子布兄太客氣了,子榮與他以兄弟相稱,不若你我以后兄弟相稱如何?”若是賈榮知道張昭的想法,不知還會不會笑的出來。
張昭稍一沉思,便答應了,相對文人來說,武人的豪爽更能贏得人的好感,不是每個人都認為武夫是粗鄙不堪的,同時張昭也明白了張立為什么會死心塌地的跟著賈榮做事,有這么一個平易近人的主公,即使是自己也不會想著離開,不過在張昭的心里,僅僅有這一點還是不行的,眼前的賈太守還是太年輕了,而弟弟張立也太容易頭腦發熱了,沒有經過世事很容易被糊弄,而張昭就是考慮的太多,被有心人在陶謙面前讒言才不得已舉家遷移。
賈榮吩咐太守府準備宴席之后,就和張立張昭親切的聊著一些家常,三人就如同多年不見的好友,張昭的才華絕對遠遠高于張立,這是賈榮給予張昭的評價,在張昭的面前,張立治理內政的能力就如同是一個小孩,許多張立認為很難的問題,被張昭三言兩語就給解決了,不僅如此,張昭還能舉一反三的給張立解釋。
看到張昭表現出來的才華,賈榮更是心癢難耐,一個頂級的內政人才實在是太重要了,沒有強大的國力支持,談什么爭霸天下。
經過這么一個會兒的聊天,張昭也是心驚不已,張立竟然完全掌握著金城郡的內政,這需要多么大的魄力才能做到,張立再怎么說也是一個外人,為什么賈榮就能這么信任的將所有的內政事務交給張立呢,張昭早就過了加冠之年,也不是那種頭腦一發熱就跪拜認主的人,對待問題,早就有了他自己的思維,賈榮如此做顯然是非常的信任張立,換位思考,若是自己到了賈榮麾下做事,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呢。
本來還想著來到金城郡給賈榮一個下馬威呢,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賈榮吸引住了,張昭發現自己對賈榮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宴席之上,張昭詫異的看著不喝酒只喝水的張立,在印象中自己這個弟弟一向是愛酒如命的啊,問清事情的原委之后,張昭非但沒有責怪賈榮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包含了一絲凝重,眼前的這位是一名有勇有謀的武夫,若是當他得知在大漢十分有名的仙戀閣也是出自賈榮之手,不知會作何感想。
張昭又問起了賈榮之前在雒陽說的水舟問題,三人就著整個大漢的局勢進行了一番爭論,最后還是賈榮一方獲勝,不管怎么說,張昭還沒真正的接觸內政,屬于理論知識比較好的人才,而張立呢,則是實踐型人才,結合金城郡的一些治理方針說的頭頭是道,還有賈榮這么一個出牌不按常理的未來人,二人一唱一和經常說的張昭啞口無言。
宴席進行的很愉快,最后賈榮鄭重的向張昭發出了邀請,誠懇的希望張昭能夠加入到西涼軍中,張昭也委婉的表示了會考慮這件事,身為一個內政人才,不想接觸內政那是假的,特別是看到張立在金城郡受到了如此大的重視,還有以前不如自己的小弟竟然將自己辯駁的啞口無言。
張昭不會頭腦一熱就答應下來,世家的實力張昭還是有著很清醒的認知,得罪世家就等于得罪了整個天下,這句話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