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懷中的衛芙也意識到行為的唐突,掙脫賈榮的懷抱,臉色通紅的向遠處跑去,場上的士兵皆是強忍著笑意,臉色漲成了豬腰色。
賈榮輕咳一聲說道:“大家找一塊安全的地方休息,等到天色微明的時候我們再趕路。”即使臉皮再厚被一群大老爺們這樣圍觀臉上還是有些微微泛熱的。
“今晚為了救我而死去的兄弟我賈榮絕對不敢忘記,他們的名字會被永遠的記在英雄冢上,他們的家人亦不會為吃穿而發愁,子女不用為上學而憂慮,只要西涼軍在一日就不會虧待這些死去兄弟的家人。”賈榮語氣沉重的說道。
言及此事,不少士兵感動不已,歡快的氣氛為之一頓,他們當兵一是為了功名利祿,二是為了家人,賈榮給予死者的家人的照顧前所未有的優厚,特別是西涼軍代表著榮耀的英雄冢。
英雄冢曾一度被認為西涼軍士兵的最好歸宿,再加上西涼軍向來對待戰場上死亡的士兵十分優厚,才會使得西涼軍的規模擴大之后仍舊有著超然的戰斗力和凝聚力。
人格魅力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軍隊的戰斗力,但永遠沒有利益來的實際,只有讓士兵對身后之事放心,才能真正贏得他們的效忠,戰場上為何會出現逃兵,膽量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對身后之事的擔憂。
馬騰一直保持著緘默,因為事發的時候他正在帶著家人逃跑,甚至沒和他麾下的士兵一起,更沒有不顧生死的去救援賈榮,不得不說,西涼軍士兵的行為再一次震撼了他,那種將士上下團結一心,為了主將不惜犧牲的精神他自詡沒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加入耿鄙的軍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馬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隊伍。
掛在天空的那輪彎月終于走出了那層淡淡的烏云,將月輝灑向沙漠,月光依舊是慘白如紙,不同的是立在沙漠中的人影少了許多。
腿部的傷勢并不是很重,只是破了一層皮,稍微處理了一下之后,賈榮安排了負責警戒的士兵,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不遠處的沙丘,靜靜的坐在那里,回想著從來到東漢末年到現在的點點滴滴。
賈榮發現自己收獲最多的就是兄弟情了,官兵平等成功的為賈榮贏得了軍心,贏來了許多生死兄弟,那是一種肯為自己而犧牲的情誼,早已超脫了普通的上下級關系,賈榮無可避免的喜歡上了這種感覺,見過了太多未來世界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古人是那么的淳樸,是一個完全值得將后背托付的戰友。
次日,隊伍再次出發,歡快的氣氛被昨晚的一場流沙洗刷的無影無蹤。
將近正午,沙漠的溫度格外的高,在巨大的溫差下,數十名士兵生病了,“感冒”,這是個在漢代聞所未聞的新名詞。
不得不說大夫的命實在夠大,風沙流沙皆沒有帶走他那有些佝僂的軀體,不過人即將邁入老年,這么長時間的奔波早已是吃不消,頑強堅持到現在也是基于內心深處對活著的渴望。
說起來,賈榮挺佩服這個老者的。
有著大夫治療,雖然治療的時間長了一些,卻有驚無險的讓士兵脫離了“感冒”,賈榮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老者,能夠治療劍傷,還能手到拈來的治感冒,豈會是小小的大夫那么簡單。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賈榮直視著大夫的雙眼問道。
不知是多日在沙漠行走讓老者有些茫然還是對這種眼神司空見慣,大夫不慌不忙的答道:“草民華禹,先前不是告訴過將軍了嗎?”
賈榮皺眉深思,先前聽到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見識到華禹的醫術之后,難免心中有一絲疑惑。
“老丈今年有多大的年紀?”賈榮問道。
“四十有四。”華禹如實答道。
“老丈可知華佗?”賈榮驚喜道。
華禹疑惑的看向賈榮,拜道:“不知將軍何以得知仲弟之名?”
賈榮上前一步抓住華禹的手,神情有些激動的說道:“華佗是你仲弟,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哈哈哈……”賈榮仰天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將軍這是怎么了?”華禹不解的問道,他發現和賈榮在一起有太多令他迷惑的問題。
賈榮擺擺手說道:“沒什么沒什么,繼續趕路吧。”何事都沒有走出沙漠重要。
華禹拜道:“將軍若是見到了舍弟,還請讓他早日回家鄉一趟,舍弟一生熱衷于醫術,立志走遍四方,多年未歸。”
賈榮點頭應允道:“屆時一定會讓你們兄弟二人相見。”
華禹激動的再次下拜。
有了華佗老哥這層身份,接下來的行軍,賈榮對華禹保持了足夠的重視,就連軍中限定的飲用水也多發給了他一袋,對此眾人倒是沒有什么異議,在環境惡劣的沙漠,華禹的作用還是很大的。
軍中的飲水越來越少,軍中要求士兵的飲水量日漸減少,隊伍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意見,包括馬騰的家眷,對賈榮的命令絕對的服從。
小馬超實在渴的受不了了,跑到賈榮的跟前,搖了搖賈榮的衣擺,一臉渴望之色的看向他腰間的水袋。
賈榮微微一笑,解下腰間的水袋,遞到馬超的面前,馬超接過水袋,一蹦一跳的離開了,不過片刻,馬超就將水袋奉還,賈榮搖了搖,發現馬超并沒有喝多少,沖著馬超呲牙笑了笑。
對馬超,賈榮有著超乎尋常的疼愛,那模樣,就仿佛是對待自己的親人,而馬超也喜歡待在賈榮的身邊,受賈榮的影響,他嚴格按照軍中的要求規定自己,儼然就是一名西涼軍士兵,雖不知道這一次為什么會跑過來討水喝,賈榮亦是毫不猶豫的將水袋遞給了馬超。
西涼錦馬超,在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年少時代便背負了殺父之仇,曾經一度打的曹操丟盔棄甲,不過由于本人的性格太過暴躁,終未成就大事,入蜀為將,不得志郁郁而終,關于一些馬超的重要事跡一一浮現在賈榮的腦海。
夜晚的寒風,吹拂著賈榮的頭發,發絲隨著夜風輕輕的飄蕩,踏入沙漠將近一月的時間,每個人皆是頭發凌亂衣衫不整,遙遙看去就像是一群乞丐。“還有多遠?”賈榮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詢問了。
張五氣喘吁吁的說道:“將軍,最多還有十五日的路程我們就能走出去。”言畢,張五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僅僅是又一次穿越沙漠的驚喜,更多的是賈榮對他的許諾。
賈榮微微頷首,安撫道:“辛苦你了,出了沙漠之后,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張五驚喜的不斷點頭,萎靡的精神在這句話的刺激下立即竄了上來,體內瞬間充滿了斗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賈榮許諾的足夠花上三輩子的了。
有著金錢的刺激,張五辦起事來變的格外的盡力,以前隊伍行走一個時辰確定一下方向,變為現在的兩個時辰確定三下,依舊樂此不疲,張五對沙漠的感情又愛又恨,是沙漠給了他這個賺錢的巨大機遇,卻也有著隨時帶走他生命的危險。
數日前夜晚的那場流沙至今記憶猶新,一百多名士兵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任何東西都沒留下,那種詭異的場面比血腥的戰場來的更嚇人,出事之后連續幾晚張五都不斷的做惡夢。
天空漸漸泛明,正在抬頭觀看前方的賈榮驀然發現距離隊伍五里之外一股直通天際的沙柱正在向隊伍而來,賈榮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沙粒正在向那個那個方向不斷聚集,聲勢浩大,告訴運轉的沙粒匯成一道道的黑影,遠遠看去,陰森恐怖。
風沙匯聚之后,形成一個大大的漩渦,遙遙看去就像出自天上,所過之處,無論是沙丘亦或是沙粒紛紛加入到里面,滾雪球一般迅速壯大,遙遠看去,讓人不敢直視。
賈榮絲毫不懷疑當這個怪東西從隊伍中穿過之后不會留下任何的東西。
身邊的張五早已驚訝的合不攏嘴,他發現這一路遭遇的磨難比上次穿越沙漠太多太多。
“難道這是上天要懲罰我們嗎?”張五輕聲嘀咕道,這亦是許多士兵的心聲,在迷信的古代,不要試圖給他們講解什么科學知識。
經過最初的驚愕,賈榮迅速的反應過來,“不是什么上天的懲罰,這是龍卷風,所過之處一毛不留。”賈榮低聲道。
張五疑惑的看了賈榮一眼,語氣有些慌亂的道:“將軍快下令吧,龍……龍卷風馬上就要來了。”
賈榮雙手成拳握的咯吱響,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全軍聽令,向那個沙丘跑,速度要快。”這么一股龍卷風,覆蓋范圍過大極難逃脫。
沒有人愿意和這么一個怪物硬碰硬,所有人緊緊跟隨著賈榮,沙漠中相處這么久,所有人都習慣了對賈榮言聽計從,即使賈榮要求他們向龍卷風的方向沖,他們亦會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