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架井闌剛剛接近虎牢關,迎面而來的是密集的火箭。
井闌是木制,遇到一兩支火箭沒有大礙,但是這般密集的火箭讓井闌燃起的火焰,井闌上的士兵急忙從井闌向下跑,一上午的暴曬讓這些井闌祛除了水分。
聯軍下午的攻城較之上午來說更加的犀利,不過半個時辰,就有聯軍士兵登上了城墻。
賈榮接過士兵遞過來的彎刀,猛然向前一遞,剛登上城墻的一名聯軍士兵躲避不及被迎面斬殺,首當其沖,賈榮身上濺滿了鮮血。
張遼等一干將領一邊殺敵,一邊為麾下的將士鼓勁吶喊,諸侯的箭雨一陣陣的射上城墻,這種不分敵我的殺敵方法,給守軍造成了極大的不便。
聯軍士兵經過千辛萬苦終于挖通了前往城內的暗道,袁紹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若是地道內的士兵殺入關內,看而今的情況,關上的守軍定然分不開身,虎牢關也就算破了。
地道中的聯軍士兵看到亮光,神情一震,剛探出頭,一桿長槍迎面刺來。
一具具聯軍士兵的尸體被搬了出來,地道內的聯軍士兵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依舊緩慢的向關內而去,若關內提前沒有準備,突然出現的聯軍士兵肯定能夠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走入地道之前,所有的士兵都被下達了禁言令,所以上面的情況根本無從得知。
地面上聯軍士兵的尸體堆成了一個個的小堆。
華雄冷笑道:“雕蟲小技,聯軍的手段也就這么多了。”
身后的士兵聞言發出一陣快意的笑聲,五百名士兵中不僅有西涼軍還有董軍,看向華雄的眼神無不包含敬畏之色,這個昔日的董軍第一猛將,至今威勢猶存。
負責地道的將領發現,走進去的士兵大約有三四百人,到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急忙向袁紹稟告這件事。
“孟德,你怎么看?”袁紹將目光投向曹操。
曹操摸了摸頷下的胡須,打量了一眼戰場的形勢,緩緩說道:“盟主,依我看,定是關內守軍有了戒備,戰場形勢膠著,關上的守軍不可能分出兵力。”
袁紹點頭表示同意,一旁的袁術聞言心中頗為不悅,畢竟挖地道這個方法是他想出來的,反駁道:“或許是那些士兵在關內聚集,意圖一起沖殺呢,看關上的情形,若這些士兵一舉打開關門,一定能夠獲得勝利,到時……”
“報,從暗道進關的士兵全部被城內的守軍殺死。”傳令兵匯報的消息給了袁術一個響亮的耳光。
袁紹眉頭緊皺,淡淡的說道:“此事我已知曉。”
“吩咐暗道內的士兵撤退。”袁紹下令道。
“盟主不必擔憂,即使正面作戰,我軍也不輸于城內的守軍,連續的攻城,已經讓城上的守軍疲敝,以我之見,當連夜攻城,不讓城內的守軍歇息。”曹操面色有些沉重的說道。
袁術冷哼一聲,將目光投向別處。
虎牢關在諸侯軍的全力進攻下立即變得岌岌可危,賈榮一直居于城墻上,左右調度,一臉堅毅之色。
關上的士兵早已是筋疲力盡,但看到那道身影和他身邊堆積的密密麻麻的敵軍尸體,將疲憊小心的藏了起來,繼續廝殺,檑木巨石滾滾而下,根本不用瞄準,關下密密麻麻的聯軍士兵不要命的攻城。
彎刀猛然一揮,在聯軍士兵驚愕的神情下,血液飛濺,在這樣的戰場上,已經無所謂膽小與膽大,聯軍士兵有的只是麻木的攀登云梯,井闌上的士兵也是一箭又一箭的射著,有時一個不準射到了己方的士兵,最初還有點內疚,到最后感覺十分正常,戰斗持續到現在,盟軍的井闌只剩下三架,根本不敢向虎牢關靠攏,井闌上的士兵害怕那如狼似虎的守軍。
“讓呂布帶領士兵上來,留下一千人密切關注關內的動靜。”賈榮命令道。
方天畫戟舞的虎虎生風,畫戟過處,敵軍士兵無不授首,不少欲要登上城墻的聯軍士兵見到這個殺神之后,萌生退意,可是云梯下方蜂擁而至的聯軍士兵豈容前方有人后退,連推帶嚷的將前面的士兵送到了關上,送到了守軍的兵器上。
呂布冷哼一聲,箭步上前,畫戟斬斷掛在城墻上的鐵鉤,頂住云梯,臉色稍微有些漲紅,云梯竟然晃晃悠悠的脫離城墻。
“呔!”呂布一聲大喝,云梯向后方緩緩倒去,云梯上的聯軍士兵發出驚恐的大叫。
云梯落地,伴隨著聯軍士兵的慘叫聲,云梯的倒下,砸傷了十幾名聯軍士兵。
“奉先,你帶領一百人,沿途支援各處,切勿讓聯軍士兵登上城墻,讓趙云帶領騎兵隊伍準備。”賈榮斬殺一名聯軍士兵之后急急說道。
在賈榮的身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名聯軍士兵的尸體,一身金甲在鮮血的侵染下變的有些烏紅,在戰場上依舊是那么顯然,殺掉賈榮之后得到的賞金,足夠一名士兵富足一輩子了,為了榮華富貴,生命顯得微不足道。
聯軍士兵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城中不斷有聯軍士兵從地道中鉆出,華雄帶領五百名士兵聚精會神的盯著地面,盟軍在地道損失的士兵雖然達到了千人,按照曹操的話說地道能極大的牽引守軍的兵力。
越來越多的聯軍士兵登上城墻,預備的一千名士兵投入戰場也無濟于事,聯軍大將或許不是呂布趙云等人的對手,但勝在人多,普通士兵不是其對手。登上城墻的聯軍士兵越來越多,十幾名聯軍士兵匯聚在一起,為后面登城的袍澤提供機會。
賈榮殺的手都有些酸軟,守軍經過連續的廝殺,已經有些力竭。
后備士兵在呂布的帶領下登上城墻,有這些生力軍的加入,登上城墻的士兵抵擋不住,被消滅殆盡。
戰斗持續了一天一夜,關上士兵憑借的全是堅定的意志,一個個眼眶通紅。
“兄弟們,聯軍兇猛,但你們想一下,這些聯軍若是攻進關內,會放過我們嗎,拿起你們身旁的兵器,現在的戰斗僅為保全自己的性命。”賈榮運足力氣吼道。
不少士兵聽到賈榮的話,將丟棄在一旁的兵器撿了起來,即使被替換下來,他們也要做好隨時上去支援的準備,即使受傷的士兵被抬下去的時候,手中還緊緊握住兵器,每隔兩個時辰,士兵就會換守一次。
關上堆積著層層疊疊的尸體,有敵軍的也有友軍的。
連續一天一夜沒有攻下虎牢關,聯軍的士氣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攻上城墻的士兵沒有存活下來的,這也讓聯軍士兵對攀登關卡有了畏懼,關上尤以李順的陷陣營為最,那不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無懈可擊的戰陣,三人五人七人八人,只要有袍澤,這些士兵就能很好的配合,達到賈榮口中的以最小的代價殺敵,看的不遠處的張遼等董軍將領瞠目結舌,底層的士兵或許看不出來其中的端倪。
各路諸侯也耐不住這樣的損失,都有了退意。
戰斗至今,諸侯聯軍僅剩不到七萬人,僅一日就損失了一萬人,這還不算大營內受傷的士兵。
“盟主,退軍吧。”上黨太守張揚勸道。
袁紹冷哼一聲說道:“出軍之前,已經立下誓言,不攻破虎牢關誓不罷休,勿要再勸。”
“關內的士兵早已疲敝,諸位只需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將虎牢關攻下。”袁紹繼續說道。
賈榮大喝道:“騎兵進攻!”
蓄勢待發的一千名騎兵分十批在關上縱馬奔騰,措不及防的聯軍士兵死傷無數,守關的西涼軍士兵對這種作戰方式無比熟悉,躲避起來游刃有余,但董軍將士卻不懂得如何配合,雖然早就有了心里準備,被騎兵一沖,依舊游很多士兵受傷,何況關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尸體,這就要求騎兵要有高超的騎術,西涼軍早在打韓遂的時候就做到了這一點。
接連十批騎兵將關上的聯軍士兵消滅的干干凈凈。
袁紹得到這一消息之后,經過最初的驚愕,下令全軍繼續攻擊。
有著一千騎兵助戰,守軍壓力驟減,殺敵之后,將尸體堆積到一旁,或者直接將敵軍的尸體當成是檑木扔下去,既能起到殺敵的效果,還能震懾聯軍士兵,已經一天半了,許多守軍感覺眼皮漸漸有些合不上了。
帳內的孫堅露出一絲冷笑,這已經是袁紹第三次重復這句話了,不和賈榮交手,永遠不會明白他有多么的恐怖,誰也不能確定城內還有沒有賈榮留下的生力軍,不打到最后,永遠不會知道敵軍到底有多少底牌。
“盟主三思!”八名諸侯齊聲勸道。
曹操上前一步說道:“虎牢關內守軍軍力有限,如盟主所言,再進行最后一次沖鋒,若不能勝,再言退軍之事。”
袁紹附和道:“孟德所言極是,到時我們在關內一起慶賀大戰的勝利。”
盟軍進攻的態勢陡然一厲,最后一次進攻,各路諸侯對于勝利也是無比的渴望,各部的精銳都被派了上去,守軍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沒有沖車沒有井闌,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士兵,一波波毫無懼色的沖殺,死了一個還有無數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