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襄之地何人不知水鏡先生,晚輩也是仰慕已久,特意前來拜訪,唐突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水鏡見賈榮回答的中規中矩,神色恢復正常“如此,請進吧。”
水鏡在荊襄的名聲雖然很高,卻沒有自大到和軍中之人做對,眼前之人說不定和劉表有什么關系,得罪了也不太好。
王越孫策劉四趙云被留在了門外,賈榮孤身一人跟隨水鏡等人進入,對于名滿天下的水鏡先生賈榮很放心,即使自己的身份泄露,在山莊內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分賓主之位坐定之后,水鏡開始和先前遇到的士子討論學術上的問題,其中一人最為引人注目,發表的言語時常讓人耳目一新,引得賈榮側目。
從此人的言行中,賈榮感受到不是儒生的翩翩氣質,而是包含一股鋒芒,就如同戰場上的殺伐之氣,張昭張立是難得的內政人才,此人沒有那樣的氣質,卻有一種更為吸引賈榮的地方。
“不知這位將軍對如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水鏡將目光投向賈榮問道。
聽的有些昏昏欲睡的賈榮猛然驚醒,稍微整頓了一下思緒道:“還請水鏡先生明示,晚輩愚鈍。”在這些自命不凡的儒生面前一定要保持謙恭,賈榮深深明白他們那張嘴有多厲害。
“將軍但說無妨。”水鏡溫和的說道。
“而今天下,禍害最深的莫過于黃巾之亂,讓無 的黎民百姓失去了家園,很多無處可去的百姓落草為寇,劫掠過往的商人和行人,羌人鮮卑之禍已經得到了極大的遏制,這要歸功于大將軍賈榮和漢陽太守韓遂;天下諸侯經過聯盟討伐之后,分崩瓦解,不思報國,互相侵吞,百姓再次陷入戰亂之中,可以說是‘民不聊生’。”
水鏡先生微微點頭,不過眉頭卻是微微蹙起,賈榮的分析條條有理,但卻在圍繞著百姓來說,戰亂之時而不顧及皇室的尊嚴,朝中就有一個典型的代表,大將軍賈榮,而且此人將羌人之亂平息的功勞放到賈榮和韓遂的身上,多少讓場中的士子覺得有些不舒服。
水鏡雖未見過大將軍,但有關他的事跡卻在荊州一帶傳的沸沸揚揚,挾持漢帝遷都長安,在任何一名臣子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舉動,種種欺凌天子霸占朝綱的行徑,簡直是罄竹難書,可憐有些儒生還不斷為賈榮開脫,甚至有些人前往長安投靠,水鏡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儒生學的東西都忘到了哪里。
“亂世將至,爾等儒生,應當思慮如何報銷國家,讓百姓過上富足的生活,只有百姓強大了,一個國家才能稱的上富強。”賈榮的語氣不知不覺將這些儒生當成的教育的對象。
“這位將軍謬矣,皇室乃是國之根本,只有扶持皇室,才是正道,大漢江山已有四百年,我大漢的百姓也以身為一名漢人而自豪,似將軍這等人物,應該思慮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以圖他日振興大漢,而不是在此夸夸其談。”一名儒生頭頭是道的說道。
“將軍可談一下對賈榮的看法?”水鏡打斷了儒生的問話。
賈榮拱手道:“先生稱呼我榮谷即可。”
儒生對水鏡打斷他的話沒有絲毫的怨言,只是看向賈榮的目光有些不善,他是不折不扣的保皇派,看不得皇室的尊嚴受到任何的侵犯,和當初太學的那群儒生持有相同的意見,董卓的血腥殘暴更能讓他們的忠心被天下人知曉。
“大將軍賈榮,論其功績,足以流芳百世,以微弱的兵力大破黃巾,殺的黃巾落荒而逃,以致于有了張角之死,黃巾之亂平息;以 千人的微弱兵力守住韓遂十萬大軍鋒芒之下的平襄城,奮力一擊,將金城收復;近日又以三萬人抵擋鮮卑十四萬大軍,俘獲鮮卑主將慕容楓,讓邊境的百姓避免了戰火;此等功績,放眼歷代,也是其中翹楚,乃是武將中的楷模。”賈榮如實將自己的戰績說了出來。
屋內儒生紛紛交頭接耳,賈榮的功績足以笑傲大漢,特別是那一場場以微弱兵力取勝的戰斗,聽著都讓人感覺觸目驚心,特別是近段時間賈榮以三萬兵力大敗鮮卑十四萬軍隊,使得其名聲大噪,不過這樣的人依舊吸引不了這些儒生前往,否則他們也不會在這里有閑情逸致討論天下大勢,賈榮的功績雖多,欺凌皇室這一條就足以抹殺他所有的戰功。
“榮將軍可曾知曉賈榮把持朝綱,欺凌皇室,使得漢室的尊嚴喪盡,此等逆臣,縱有蓋世功勛,與禽獸何異?”一名儒生語氣刻薄的說道。
賈榮也不細究,微微一笑,人嘴兩張皮,一件事每個人的看法都不盡相同,不過自己的功績卻是不能抹滅的,西涼軍善待百姓之舉得到無 民心,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微弱的皇室能給百姓帶來的只有災難,而百姓需要的是強大的庇護,這也是為何長安的百姓越來越多的原因之一。
“我觀將軍言辭之間頗多偏袒賈榮之處,莫非將軍與長安的賈榮有舊?”水鏡問道。
賈榮哈哈大笑道:“似我這等小人物,若能得到大將軍的青睞就是三生有幸了,身為一名武將,應當想著如何驅逐外敵,讓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
水鏡眉間露出不喜之色,眼前之人雖能稱的上一員良將,卻對賈榮有向往之意,假以時日,定會去長安投靠賈榮。
荊州多世家,即使賈榮兵臨城下,城內的世家也不會投靠,他那一套治理措施,極大的壓制了世家的發展,當百姓都和他們有著相等的身份,還談什么超人一等。
儒生之中世家子弟占有多 ,紛紛指責賈榮。
只有郭嘉和程昱看向賈榮的目光含有一絲凝重之色,程昱作為水鏡先生口中能有大才之士,不僅善于謀略,更善于治國,他崇尚依法治國,頗有當年商鞅的風范,在潁川學院中頗有聲明,劉表當初也曾招納與他,被其拒絕,賈榮身上隱隱有一股東西吸引著他,讓程昱有一股想要上前探查清楚的沖動。
欣賞完水鏡莊園的風光之后,賈榮和郭嘉程昱攀談一番,有些儒生看向賈榮的目光飽含不善,大多的儒生心中想的是家族和皇室,賈榮卻在這兩方面將世家得罪了個遍。
賈榮帶著趙云等人起身離去,和儒生的短暫交鋒,讓他得以將自己的治理理念宣傳了一下,大多儒生持反對意見卻不能阻止其他有才之士的欣然向往。
“奉孝,你覺得此人如何?”程昱低沉著聲音問道。
“此人城府深不可測,定非普通人物,假以時日,必定能在西涼軍占據一席之地。”郭嘉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一臉正容的說道:“此人身邊的護衛也不是通俗之輩。”
程昱點頭道:“天下即將大亂,不知奉孝有何看法?”
在潁川書院,程昱和郭嘉也算得上是談得來的,郭嘉出身寒門,初入潁川書院的時候,飽受白眼,郭嘉看似放浪形骸,實則胸有大韜略,另外一個潁川書院的大才荀彧和二人的關系也不錯,不過荀彧是不折不扣的保皇派,心中想的全是皇室的尊嚴,近日正想著去長安,程昱時常惋惜有王佐之才的荀彧卻走到了一條很窄的道路上。
郭嘉笑道:“長安的賈榮,冀州的袁紹,荊州的劉表,皆可,皆可。”
程昱面色沉重道:“奉孝,事關終身,一定要思慮清楚,賈榮重用寒門士子,卻違逆了大漢的世家,自從光武帝以來,和世家做對,在大漢根本無路可走,劉表徒有八駿才名,本身卻無雄才大略,不是英明之主,袁家四世三公,也是一個好去處,不論奉孝到什么地方,都要小心謹慎,切勿如此不羈,以免引來殺頭之禍。”程昱年長郭嘉,做事老練沉穩。
“多謝仲德提醒,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會做出抉擇的。”
“奉孝的身體不好,盡量少去那些風花雪月之地。”
“近聞東郡被曹操所得,奉孝如何看?”
郭嘉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輩罷了,為了利益,諸侯相互傾軋,民不聊生,金城、長安,都是百姓向往的樂土,不出五年,長安的繁華必定不輸于昔日的雒陽。”
“奉孝,曹操曾經行刺董卓,不過被董卓發現之后逃走,后來發詔討伐董卓,身先士卒,損兵折將,或許不是奉孝口中的欺世盜名之輩。”
郭嘉笑道:“仲德休要被其外表所蒙騙,許子將曾下斷言,曹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傳聞賈榮和其有舊,當初雒陽之行曾放走他,引得董卓大怒。”
“奉孝且請拭目以待,曹操非世人眼中的那個曹孟德。”
郭嘉驚道:“莫非仲德欲要投靠曹操?”
程昱點點頭。
郭嘉識趣的閉上了嘴,程昱決定的事,就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仲德,你我相識一場,今日我在城內酒樓大喝一場,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