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仍在做最后一絲努力,勸道:“盟主,我軍遭受瘟疫,料想關中的西涼軍也差不到那里,為何不讓那些感染瘟疫的士兵攻城,士兵就是要戰死沙場,窩囊的待在營中靜靜死去,士氣低落。”
“而且瘟疫說不定能夠通過感染的士兵傳到關中,讓西涼軍大部士兵感染瘟疫,一舉兩得。”李儒陰測測的說道。
劉備急忙道:“盟主,不可啊,若是瘟疫真的傳到了關內,將會牽連無辜的百姓,長安之地,有數十萬百姓,萬萬不可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袁紹擺手道:“玄德,兩軍交戰,不計手段,豈能因為婦人之仁,而坐看敵軍強大,西涼軍雖然強悍,料想也不能抵御瘟疫,文優此計甚妙,就由你指揮士兵進攻函谷關。”
本欲撤軍,既然有此妙計,試用一下又有何妨,說不定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讓西涼軍損兵折將,最好是全軍覆沒,賈榮那廝也被傳上瘟疫,豈不是妙極,看向李儒的目光也飽含了一絲贊許,不愧是昔日董卓麾下第一智囊,出謀劃策之妙之毒,即使是田豐等人也不能及也,不過想到李儒對待賈榮的手段,悄然將心中的想法收起,這種人能夠駕馭還好,若是稍有閃失,就不是傷筋動骨那么簡單的了。
李儒拱手稱是,他自然明白袁紹的用心,將這樣的一個任務交給自己,即使攻打不下函谷關,也能給予西涼軍以重創,但此等作為畢竟是傷天害理之舉,會引起世人的唾罵,李儒顧不得這么多,一旦諸侯大軍撤退之后,李儒所在的并州將會首當其沖,被戰火波及,以三十余萬聯軍尚不能撼動函谷關的西涼軍,何況是區區的一州之地,回軍之后,諸侯之間畢竟又是一場火拼,不要忘了中原還有一位天子,揚州的袁術,漢庭沒有皇帝,相信中原的諸侯也不能忍受袁術這樣一個皇帝的存在,憤怒之下的曹操必然揮軍前往,占據了青州兗州豫州和揚州之后,大漢十三州,曹操占據腹地的四州,假以時日,即使是長安的西涼軍而已難以相抗。
李儒真是看得很明白,才想著將所有諸侯拖到函谷關,最好能和西涼軍來一個兩敗俱傷,不經過幾年的休養難以開啟戰事。
在士兵的帶領下,李儒來到了傷兵營,沒有諸侯軍中高級將領那般的諸多顧忌,李儒直接出現在了傷兵營。
“諸位將士們,你們可能是兗州人、青州人、揚州人、荊州人亦或是徐州人,但我們現在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西涼軍,號稱精銳的西涼軍曾經以三千兵力扼守城池,阻擋數萬叛軍的步伐,近段時間,又遠出雁門關,擊潰強悍一時的鮮卑,在草原上建立了三座堅城,聽到這些的時候,你們可能會感受到西涼軍是多么的強大,竟然有此功績,我要告訴你們,西涼軍何止這些功績,當初的黃巾,十八路諸侯討伐時的虎牢,名留青史的戰績比比皆是。”
李儒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但這些會給我們中原帶來什么呢,戰亂,對,就是無盡的戰亂,賈榮其人,在最初之際,便是不聽從朝廷號令,行為舉止多有叛逆,似此等人物,一旦手中有精兵強將,豈會甘居在涼州等貧瘠之地,策馬中原,到時諸位的家園將會遭受到怎樣的災難,你們是士兵,士兵的職責是什么,保衛身后的家園,不被敵人的鐵騎踐踏。”
太史令曾經說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你們是士兵,微不足道的士兵,你們在營帳中被疾病纏身而死,就如同鴻毛一般,沒有絲毫的功績,但若是你們奮起余力,拿起手中的兵器,殺向函谷關,殺身成仁,以死成就了中原腹地免遭戰亂之苦,則你們的死就是重于泰山,對中原的百姓就救命之恩,他們或許不知道你們叫什么名字,但提起你們的作為,心中就會感到無比的自豪。”
李儒的一番話,讓傷兵營的士兵有些意動,他們既然被安排到了傷兵營,就是棄子般的存在,說難聽點,就是不知道下一刻還能否存活下去,在他們看來,敵軍的刀槍劍戟雖然可怕,遠遠比不上一場瘟疫來的讓人心寒,無聲無息,卻又奪人性命,不給士兵以抵抗的機會,即使是戰場上的勇士,到了這里,也唯有束手等死一途,讓這些征戰沙場的熱血男兒如何會甘心,他們不像這般窩囊的死去,李儒孤身一人敢前往傷兵營,已經取得了士兵極大的好感,比之那些躲到背后命令將自己關到傷兵營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聯軍士兵的整體素質雖然不高,卻不能阻擋他們對于熱血之人的佩服之意。
“你們被疾病纏身,說難聽點,已經是必死之身,為何不能在死亡之前,為我們身后的家園辦最后一件事呢,即使攻打不下函谷關,你們身上的疾病,也會讓函谷關內的士兵感染,到時西涼軍死傷一片,全部是你們的功勞。”李儒道。
一名士兵神情激動的站了起來,大吼道:“我愿意跟著大人,去攻打函谷關,只是希望事成之后,大人能夠善待我的家人,我家中還有妻兒老母,亂世中生活起來殊為不易。”
李儒道:“固所當然,你們是大軍的勇士,拯救了數十萬百姓的性命,你們戰死之后,家人理當受到照顧,把你們家人的姓名還有住的地方,詳細的做好登記之后,我們再行攻城,屆時諸位,一定要取得成功。”
大部分士兵動容了,他們在這是等死,在戰場上也是一樣的死,兩種不同的死法得到的好處也不一樣,他們寧愿選擇與李儒攻打函谷關,家人得到照顧,死后還能保衛家園,多么的正義凜然。
當然,傷兵營中不乏將領的存在,他們沒有如同這幫大頭兵一樣,頭腦發熱,拿起刀槍就干,李儒的行徑可以用“傷天害理”來形容,眼前的這些士兵,可謂是空有熱血,而無戰斗力,疾病纏身,渾身上下沒有了力氣,如何能夠操起刀槍上陣,李儒這是要用士兵身上所帶的疾病去傳染關中的西涼軍,讓他們因為這種疾病而死亡,西涼軍治下難道就沒有百姓了嗎。
不過他們即使看透了這一點,也無力阻擋,正如李儒所說,與其如同鴻毛一般死去,為何不選擇泰山呢,將領自愿站出,為李儒統籌兵馬,這極有可能是他們的最后一戰,明知必死的戰斗。
李儒裝模作樣的拿來筆紙,統計士兵的詳細信息,更是讓這些士兵們死心塌地,難得有一個將領會這般為他們考慮。
次日,天色陰沉,仿佛隨時都會有暴風雨侵襲,李儒神情凜然的站在大軍的后方,大大的“李”字旗,格外顯然,這場戰斗,極有可能決定了未來數年中原的格局變化,不可否認,賈榮是一名合格的統帥,由當初李家村不過數百人到現在的擁有十余萬精兵,李儒自問,即使是自己也很難做到這一點,但殺主之仇,可謂是不共戴天,賈榮的拉攏,他能夠明白,似這等惜才而不斬盡殺絕之人,實在是太少了,李儒不能不興兵,雙方都有理由,然后走到了對立面。
關上,賈榮早在士兵的匯報下趕到城墻上,聯軍大營遭受瘟疫,按說應該是按兵不動,為什么會有而今諸侯大軍攻城之舉,他百思不得其解。
“主公,李儒昨晚鼓動聯軍傷兵營的士兵,攻擊函谷關。”張繡低沉著聲音說道。
賈榮輕吸一口冷氣,道:“李儒,果然陰狠,竟然欲要我數萬大軍葬身函谷,其心可誅!”
“連弩車準備,全軍戒備,不能讓任何一名聯軍士兵攻上城墻,哪怕是他們的云梯,也不能搭上函谷關的城墻。”賈榮命令道。
郭嘉默默的跟在賈榮身后,協助指揮,賈榮沒有考慮到的地方,他會一一指出,跟在主公的后面,郭嘉完全沒有感受到世人眼中功高蓋主之說,按照普通士兵的話來說,沒有真本事,就莫要丟人現眼,賈榮用自己的行為來告訴所有將士,西涼軍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溜須拍馬之人,郭嘉在西涼軍可謂是如魚得水,一旦碰到不懂的問題,就向上請教,遇到不妥之事,也會提出,只要合理,賈榮一般就會立即改正,似今日這般,挑賈榮的遺漏,在中原諸侯那里是不能想象的,一個臣子去挑主公的岔,不是在尋死又是干什么,袁紹自詡四世三公,禮賢下士,郭嘉相信他也做不到。
“主公,連弩車威力雖大,但諸侯士兵一旦死在關下,迎風一吹,關上的士兵也有可能會感染瘟疫,咳咳……”郭嘉道,他之前當然不知這些,是向華禹請教之后方才得知。
至于大營中的石灰,還有賈榮口中的醋,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不過是暗中的罷了。
看著臉色漲紅的郭嘉,賈榮關切道:“奉孝,你這是怎么了?莫非身體有恙?”
“沒事,主公不必掛懷,關外的諸侯要緊。”郭嘉擺手道。
“胡說,來人,快將華大人請來。”賈榮向身旁的侍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