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二十八章

  長安,宋國公府上。

  杜睿和寶釵相對坐著,寶釵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擔憂,幾次都要開口,但是卻又有些膽怯,只能暗自垂淚。

  杜睿見狀,嘆息一聲,道:“好了!寶釵!局勢méiyǒu你想象的nàme艱難!”

  寶釵見杜睿開了腔,急道:“夫君!你怎么如此莫不關心,學武難道就不是你的兒子,如今澳洲道局勢糜爛至極,難道你還要瞞我不成!”

澳洲道發生的一切,早就隨著商隊往來,傳到了杜睿的耳中,只不過眼下杜睿還不zhīdào,土人叛亂yǐjīng被鎮壓,澳洲道yǐjīng恢復了秩序  當初寶釵就極力反對杜睿將杜學武留在澳洲道,乍一聽聞澳洲道發生叛亂,寶釵豈能不擔心杜學武的安全問題,連著幾日都是憂心忡忡,寢食難安。

  杜睿也是苦笑不已,前兩日韋鑠遣人來報澳洲道發生了叛亂,恰巧被寶釵聽了去,這兩天便不時的催促杜睿派人去澳洲道,將杜學武接回來。

  “仲輔是我的兒子,他生下來就在國公府,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他都享受到了,如今他要為了大唐盡責任,這是他躲不開的,我想仲輔也一定不愿意做個逃兵,寶釵派人去澳洲道的事,你就不用再說了!他若是我杜承明的兒子,就要有這個覺悟!”

  寶釵聞言,急道:“難道做了杜睿的兒子,就必須要時常深涉險境,夫君!難道你就不替伊莎貝拉公主想想,她可就學武這一個兒子!要是當真出了意外,你讓她怎么活!”

  父子連心,杜睿豈能不擔心杜學武的安危,只是這個shíhòu要是他將杜學武召回來,讓狄仁杰獨自面對土人聲勢浩大的叛亂,他又怎么對得起狄仁杰yǐjīng過世的父母。

  “寶釵!此事無需再言!”杜睿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了,道,“仲輔若是連這件事都處理不了的話,他就不配做我的兒子!”

  寶釵聞言也急了,道:“妾身便zhīdào,做杜睿的兒子,便méiyǒu好處,好!既然你不派人去,妾身便親自去泉州,讓人去澳洲道,接學武回來!”

  寶釵說著便要起身出去,杜睿見了,想要發火,卻又終究不忍心,急忙安撫道:“寶釵!你唉!你便是現在去了又能如何,從長安去泉州,少說也要一個月的shíjiān,再漂洋過海前往澳洲道,又是數月,說不定等你到了澳洲道的shíhòu,叛亂yǐjīng平息了!”

  寶釵天生一個烈性子,雖然平日里對杜睿千依百順的,但是脾氣一上來,就連杜睿都要畏懼三分,豎著一對柳葉眉,圓睜杏眼,道:“夫君少要瞞妾身,那澳洲土人窮兇極惡,野蠻成性,當初叛亂,還須你親自前往,方才平定,學武不過一個少年郎,懷英又不通兵事,如何能輕易便鎮壓了!”

  杜睿見狀,也只得實言相告,道:“當初為夫離開之時,曾在澳洲道給懷英留下了萬余騎兵,皆是精銳,又有當初馮毅置辦下的數萬匹戰馬,驍騎將軍楊道常年在我麾下效力,大唐青年一輩的將軍當中,也堪稱翹楚,就算是不能鎮壓叛亂,自保也是無虞,況且到如今懷英都不曾派人向長安求援,定然是局勢還在控制之中,你便是在此處急死,又能如何,還是坐等消息的好!”

  寶釵聞言,心中頓時大定,她雖然不通兵事,但是家中有杜睿這個大唐軍神在,卻也zhīdào唐軍騎兵的厲害,澳洲土人雖然窮兇極惡,野蠻成性,卻如何是騎兵的對手。

  “既然如此,夫君怎的不早說!”

  杜睿聞言,就hǎoxiàng個被數落的孩子yīyàng,苦笑道:“寶釵!你你也不曾容得我說啊!”

  寶釵聞言,不禁一陣臉紅,賠話道:“皆是妾身的不是,還請夫君責罰!”

  杜睿又哪里舍得責罰,只是苦笑不已,正說著,tūrán外面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連地面都再跟著顫抖。

  杜睿反應過來,頓時頭疼不已,搖頭道:“定然又是杜承學!”

  寶釵聞言,也是一臉同情的看著杜睿,顯然杜睿這個弟子當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家伙。

  杜睿對著寶釵道:“寶釵!澳洲道的事,你且不要對旁人說起,免得家人擔心。”

  寶釵點點頭,道:“夫君放心,妾身省得!”

  杜睿說完,便出門,朝著前宅走去,剛出中門,杜睿就瞧見了一陣黑煙,正要抱怨幾句,卻聽到了一陣久違的機器轟鳴聲,頓時臉色巨變,也顧不得shíme風儀了,快步就朝著一間房跑了過去。

  還沒跑到房前,就看見杜承學恍若瘋癲一般的跑了出來,一邊跑,還在一邊大聲叫喊:“恩師!恩師!成了!成了!弟子總算是成了!”

  杜睿上前,一把拉住了杜承學,滿臉激動的問道:“可是成了?”

  杜承學掙扎了一陣,見攔住他的人是杜睿,這個平日里只是習慣喜笑怒罵,全然每個正行的杜承學,居然面色一苦,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失聲痛哭起來。

  “恩師!弟子總算是méiyǒu辜負您的期望,那蒸汽機,學生終于做成了!”

  杜睿聞言,一把撇開杜承學,疾步跑到了房間的門口,頓時也楞住了,眼前這個正噴著濃濃的黑煙,灼熱的蒸汽,發出哐哐轟鳴聲的大東西,雖然異常簡陋,但是很明顯,這東西就是杜睿朝思暮想的蒸汽機。

  真的成了!

  真的成了!

  一向十分沉穩的杜睿,在這一刻tūrán也有了想要痛哭的chōngdòng,有了這蒸汽機,就能造出蒸汽輪船來,nàme大唐縱橫七海也就不再是幻想了。

  現在杜睿不會再有這樣的遺憾了,人類歷史上第一臺真正意義上的蒸汽機,yǐjīng在大唐誕生了,日后那些西方蠻夷,也只能望著大唐的后背,無力的追趕了。

  “好!好!好!”

  杜睿接連道了三個好字,可以說當初的火炮,眼下的燧發槍誕生,杜睿都不曾如此開懷,那是因為這臺蒸汽機出現的意義,太不同尋常了。

  杜承學此刻也fǎngfó腳下帶著風yīyàng的飄了過來,蒸汽機總算是在他的手里誕生了,多少年了,自從當初拜在杜睿的門下,他就開始鉆研這東西,二十多年過去了,到如今他的研究總算是有了結果,他豈能不開懷。

  “恩師!這蒸汽機可還行!?”杜承學的言語之中滿是自得。

  要是在平日里,杜睿少不得要打擊他一番,讓他腦子清醒一下,可是現在杜睿shíme都顧不得了,面對大唐最牛B的科學家,杜睿想罵,還真就罵不出口,勉勵,只能勉勵,夸獎,只能夸獎。

  “好!好!好得很!”

  杜睿正想接著夸,轉頭卻看見杜承學美的幾乎都要升仙了,頓時換了一張臉,道:“花了這么長的shíjiān,耗費了這么多的人力,物力,你倒是有shíme可得意的,人家張言碩做師弟的早就開發出了燧發槍,這蒸汽機你要是再擺弄不出來的話,你倒是還有shíme臉面!”

  杜承學正美著呢,卻聽到杜睿說了這么一句,頓時臉色發苦,道:“恩師!這可不是弟子不盡心,不過”

  杜睿哈哈一笑,拉著杜承學的手,道:“還可是shíme,承學!你立功了,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這蒸汽機一出世,日后這天下就是大唐的了,誰也奪不走了,為師待天下人多謝你了!”

  杜睿說著,居然當真對杜承學深施一禮,杜承學被嚇了一跳,連忙閃身,跪倒在地,連聲道:“恩師嚴重了,弟子但有所成,也是恩師教導之功,這蒸汽機的原理都是恩師指點的,弟子不過是將蒸汽機按照恩師的指點造了出來,弟子萬萬不敢居功!”

  杜睿笑道:“不!承學!你當得!你或許還不zhīdào這蒸汽機的厲害之初,好了!為師這就進宮,為你請功去!”

  杜睿現在是一刻都不想停留了,雖然這臺成功運行著的蒸汽機還十分簡陋,但是沒guānxì,有了這個基礎,憑借著大唐的人杰地靈,想要繼續突破,絕對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在朱雀大道上騎馬,這是杜睿獨有的權利,以往杜睿行事低調,很少動用,但是今天他shíme都顧不得了。

  承天門的守將見有人縱馬而來,正要阻攔,但是當他看到是杜睿的shíhòu,不但不阻攔,還派人幫著清道,正想要上去問問究竟有何要事,杜睿卻像一陣風yīyàng,從他的身邊飛馳而過。

  一直到了連通著大明宮的甬道前,杜睿這才反應過來,下了馬,立刻就有宮人上前:“杜大人!這個shíhòu入宮,可是有要事!”

  杜睿可沒心思和他啰嗦,大聲道:“圣上在何處?本官有要事面君!”

  宮人面色不禁有些為難,道:“杜大人!圣上剛剛午休睡下,杜大人是不是先等等,驚了駕,奴才可擔待不起!”

  杜睿現在心里激動的火燒火燎的,哪有閑心等著,大聲道:“休要聒噪!圣上在何處!?快帶本官過去!”

  杜睿少有仗勢欺人的shíhòu,但是今天shíme都顧不得了,蒸汽機的出現,大唐從此將進入一個全新的shìjiè,杜睿恨不得現在朝廷就能昭告天下才好,至于泄密的問題,杜睿從來都沒想過,依照著歐羅巴現在的科技力量,他們就是想要將蒸汽機的技術偷取,他們也研制不出來。

  宮人被杜睿嚇了一跳,不敢再說,帶著杜睿到了承慶殿前,面色為難,想要去叫門,卻怎么也鼓不起勇氣,他只是個小小的宮人,哪里敢冒著殺頭的危險去驚駕。

  杜睿不耐煩,也顧不得nàme許多,一把便將門給推開了,邁步就走了進去,那個宮人見狀,嚇得險些跌倒在地。

  里面的李賢也聽到了響動,連忙起身,正要呵斥,卻見來的是杜睿,忙道:“姑父有何要事?”

  杜睿見李賢只穿著小衣,這才想起zìjǐ有些莽撞了,忙道:“微臣失儀,驚擾了圣上,還請圣上降罪!”

  李賢一笑,道:“姑父說的哪里話,姑父一向都不是個無狀的人,今日進宮,定然是有要事,朕也歇息的夠了,姑父有事,不妨直說!”

  杜睿這才道:“圣上可還記得工部侍郎杜承學一直以來研究的那個蒸汽機!”

  李賢聞言一愣,好半天才想起來,道:“可是那個大鐵架子,怎的?該不會是杜侍郎又鬧出了shíme事端,讓那大鐵架子毀了姑父的國公府!”

  要是杜承學在這里的話,聽到李賢這般調侃,估計都要無地自容了,李賢倒也méiyǒu說錯,這一年多以來,杜承學闖下的禍事可是著實不少,不是蒸汽機爆炸,毀了房屋,就是驚擾了百姓,最嚴重的一次,更是引起了大火,險些將杜睿的宋國公府給燒成了瓦礫,好在這幾次事故都méiyǒu人員傷亡,不然的話,縱然杜睿再怎么其中杜承學,估計也夠殺他八回的了。

  杜睿忙道:“這倒不是,此次非但méiyǒu惹下禍事,那蒸汽機也真的成功了!”

  李賢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他也就學于杜睿的門下,自然也jiēchù過格物學,對于杜睿所描述的蒸汽機,他也是心馳神往,乍一聽到蒸汽機造出來了,他一shíjiān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姑父!你說杜侍郎當真將那蒸汽機研制出來了!?”李賢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打顫了。

  杜睿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微臣親眼所見,當真成了!”

  “好!好!”李賢道了兩個好字,拉起杜睿的衣袖就要向外跑。

  杜睿忙道:“圣上!你就這樣出去?”

  “怎的了?”李賢頓感詫異,見了杜睿的眼神,往zìjǐ的身上一打量,這才反應過來,呵呵笑著連拍額頭,道,“倒是朕心急了!”

  李賢換好了裝束,叫上侍衛,便跟著杜睿一起到了宋國公府,當他們到了杜承學那個所謂的車間之時,里面的轟鳴聲依然在繼續著,杜睿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李賢看了一眼,也是滿臉的激動,對著杜睿和杜承學說:“好!好!果然是好,姑父,有了這蒸汽機,日后大唐是不是就能造出姑父所說的那個輪船,火車了?”

  杜睿點頭道:“確實如此!”

  有了輪船,火車,日后大唐各地的聯系將變得異常緊密,中央對dìfāng的掌控也將變得更加有力,到shíhòu不要說大唐本土的各道,就是海外的飛地,也將如握掌中。

  李賢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立刻便想到了其中的好處,看向杜承學道:“杜愛卿!你造出這蒸汽機,功在社稷,朕定要重重的獎賞你!”

  杜承學忙道:“啟稟圣上!這蒸汽機都是微臣恩師的指點,微臣不過是按照恩師的指點造了出來,實在不敢居功!”

  李賢大笑道:“不必如此,師傅要賞,弟子更要賞,杜愛卿,憑你此功,便可直入凌煙閣了!”

  “啊!”

  杜承學聞言頓時被嚇傻了,直入凌煙閣,那是多大的榮耀,大唐開國以來,有資格名列凌煙閣的,也不過是有數的nàme幾個人,但凡名列其中的,無不是為國立下了不世功勛之人。

  杜承學雖然不熱衷于名利,可是這份天大的榮耀還是讓他忍不住動心了。

  李賢接著道:“太宗皇帝使人繪圖,列于凌煙閣,供萬世垂拜,朕沖齡繼位,雖未曾為國立下功績,然有幸于洪武朝逢蒸汽機這神物降世,此乃大唐幸事,杜愛卿的功績,若是都méiyǒu資格列入凌煙閣,那本朝還有誰能有這個資格,姑父!你說可對!?”

  zìjǐ門下的弟子能得到這番大功績,杜睿也是與有榮焉,道:“蒸汽機將把大唐帶入一個全新的shìjiè,這確實是天大的功勞,圣上!杜承學雖然是微臣門下的弟子,但是此等大功,怎么賞賜都不為過!”

  李賢聞言喜道:“好!姑父!回頭你們內閣便商議一番,列出一份名單來,多少年凌煙閣內都不曾添人,這一次便將永徽朝的大功臣也一起列入可好?”

  杜睿見李賢有此心思,點頭道:“微臣遵旨!”

  李賢接著道:“不單單是本朝的大臣,還有歷代名臣,我大唐能有此盛世,皆是因為尚武jīngshén,便如姑父當年所說的冉閔,霍去病,這一次朕還要在凌煙閣,忠烈祠邊上,再立一廟,將華夏數千年以來的軍神都名列其中,供萬世憑吊!”

  杜睿沒想到李賢會提起這件事,不過這倒也是好事情,炎黃子孫要想永遠站在shìjiè的頂峰,像杜承學這樣的創新jīngshén少不了,尚武jīngshén更是少不了。

  “微臣領旨,回去便和內閣閣員擬定名單,供圣上裁斷!”

  李賢接著又看了一陣蒸汽機,然后便興致勃勃的離開了,杜睿也沒shíjiān閑著了,蒸汽機雖然成功了,但是接下來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蒸汽機雖然珍貴,但終歸是個死物,怎么把它變成一個活物,這才是最為重要的。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