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這個天下防衛最森嚴的所在,也是這個天下最為神秘的地方,可是皇宮里發生了什么事,總歸是有渠道流傳到民間的。
當杜睿離了承慶殿,回返他的國公府時,府中上下人等皆已經知道了杜睿在早朝之上,奏請西征的事。
杜睿一進家門,就看見安康公主等人已經在等著了,杜睿見狀也不禁一陣苦笑,此事事先沒和任何人打過招呼,那一日從李世績的府上回來之后,他就在忙著寫奏折。
“今日怎的聚得這么齊全,媚娘,你不是前往茂陵陪太后娘娘了嗎?怎的也回府了!?”
武媚娘如今已經是年近不惑的歲數了,可是歲月似乎并不愿意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依然風姿卓越。
“妾身只怕是再不歸來,便見不著夫君了!”
杜睿訕訕一笑,道:“那怎會,又不是天人永隔,怎會見不著面!”
一旁的安康公主見杜睿居然還在裝糊涂,忍不住氣道:“睿郎!這番又因著何事,居然要急匆匆的領軍出征?這才太平了幾年,你怎的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
寶釵平日里最是溫順,可是今日也不禁有些惱了,道:“夫君!便是要西征大食,如何便要夫君親自去,不說夫君如今位高權重,朝政盡皆仰仗著夫君參詳,料理,便是夫君是一閑人又如何?難道這大唐的天下,便當真沒有了敢戰的將軍,五姑爺如今便在埃及,三姑爺如今也在缽息德城,都是慣能征戰的,為何夫君偏要親身涉險!”
杜睿早就料到會有今天這一節,倒也并不qíguài,眾多妻妾都不想他再上戰場,關于這個,杜睿是清楚的,這些年來他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雖說不曾受了創傷,可畢竟風餐露宿,夙興夜寐的,如今到了四十歲上下,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了。
眾女的關心,憂心,杜睿甚為感動,但是這一遭,他是必須要走的。
大食向來為西方的強者,雖說這些年屢屢被大唐挫敗,可終歸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實力還是非常強悍的,這一次薛仁貴征伐埃及,如果能勝的話,則斷去大食一臂,趁著這個機會,將其徹底誅滅,一來是完成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遺愿,對岳父和摯友也算是有個交代,二來也是為了除去大唐的一個隱患。
將下人都打發出去,杜睿道:“此時,諸位夫人都不要再勸了,我主意已決,大食向來為大唐帝國的隱患,永徽七年之時,又曾與怛羅斯一役,屠殺大唐將士十余萬眾,這等深仇大恨,是化不開的!”
安康公主急道:“可是睿郎隨后不是在西域大敗那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仇人,有攻伐了中亞,報了大仇嗎?”
杜睿聞言,怒道:“婦人之見!”
安康公主被杜睿斥責的一愣,他自嫁到杜家,杜睿何曾說過他半句,聞言不禁眼圈泛紅。
汝南公主見了,埋怨道:“睿郎!便是有何話說,不能好好的言語,胡亂發什么脾氣!”
杜睿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重了,嘆息道:“涑兒!你莫要怪我,這大唐與大食的仇怨,根本是無法化解的,大食人想要奪取西域,進軍東方,大唐也想著西陲邊地長治久安,雙方的仇怨只會越打越深,哪里有當真報了仇那么一說,真要說是報了仇,也只有兩國之間,一國徹底被剿殺,才算完!”
汝南公主道:“可是那也不必睿郎你親自去啊!?朝中那么多能征慣戰的將軍,不說李世績李大人,王玄策大人,席君買大人,劉仁軌大人,哪一個不是沙場宿將,怎的偏偏又要睿郎親自去!”
杜睿當然知道王玄策等人都是能征慣戰的,可是面對大食,對他們杜睿都是不放心,蘇定方怛羅斯慘敗可就是前車之鑒,不能不防備,這次西征關乎國運,一旦稍有差池的話,那可就要動搖國本社稷,交給別人,杜睿如何能放心,便是他親自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當年杜睿能戰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奪取中亞,那是因為中亞地區大食征服不久,民心未付,可是這次進兵不yīyàng,不說大食發祥地阿拉伯半島,便是西亞地區,也是大食征服日久的,早就被大食人同化,一想到那些狂熱的教民,杜睿都要頭疼,更何況是不熟悉大食的王玄策等人。
“此戰關系重大,非我去不可,諸位夫人就不要再勸了!”
安康公主見杜睿這般執拗,聽不進人勸,也急了,道:“你便滿心想著國家大事!”
杜睿道:“兩朝帝王托孤之重,涑兒!你試想一下,天下間,歷朝歷代的可曾有過這般信重的,當初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晏駕之時,都拉著我的手,將天下事托付給我,我如何敢懈怠,更何況鯨吞天下,橫掃六合,乃是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心心念念之事,我身為人臣,又受了托孤之重,豈能不盡心竭力!”
安康公主見杜睿提起她的父皇和皇兄,也不禁眼中含淚,道:“那父皇當日駕崩之時,也曾叮囑你多多照看我們姐妹,你滿心只想著國家大事,卻不曾有過我們!”
杜睿聞言,也是一聲長嘆,道:“涑兒!此身既已許國,難再許卿!”
為國舍家!
杜睿這個原本一心懶散,只想做個逍遙貴公子,富貴閑人的人,如今擔子既然都已經壓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掙脫不得,只能狠心如此了。
漢武帝時大將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杜睿每次想到這句豪言壯語,心中那些兒女情長之事,便被壓下了,霍驃騎為國征戰一生,尚且不曾懈怠,杜睿身邊無數嬌妻美妾,想盡了溫柔鄉,又如何敢輕易心懶。
回想武帝之時,北方匈奴單于舉兵大規模入侵漢朝邊域。自幼胸懷大志,滿腔強烈愛國之心的驃騎將軍霍去病率八百名將士隨大將衛青迎戰。他出其不意,深入敵后,獨取匈奴單于叔爺的首級、生擒單于的姑父而凱旋。之后,在著名的“河西戰役”中,率一萬多騎兵,兩次擊敗匈奴,斬獲四萬余人,首先控制了河西四郡;又和衛青深入匈奴境內一千多里,擊敗匈奴主力,擊斃、生擒匈奴將領,控制河套地區,開辟了漢朝通往西域的走廊。
霍去病的一生,是昂揚激進、高速行駛的一生,也是最讓中國人血液噴張的一生。他的一生雖只有短短的24載,但就像他那句千載之后仍熠熠生輝的名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yīyàng,這個早逝的英雄,將永遠矗立在中華民族前行的歷史中。
中天懸明月,令嚴夜寂寥。悲笳數聲動,壯士慘不驕。借問大將誰?恐是霍驃姚。
杜睿的夢里也曾經無數次的出現這樣的場景,在遼闊的沙石飛走的廣原大漠上,狂風挾裹著濃云在長空低飛暴走,大自然的肅殺之氣如鉛塊般底充塞在天地之間。廣袤的朔漠靜寂如磐,殘月如鉤,干冷干冷。
突然,在地平線上烏云開闔落日熔金之處,一彪人馬黑壓壓地仿佛從地下涌出,轉眼之間,如鐵流般傾瀉下來彌漫開去,浩蕩的騎陣從眼前旋風般掠過,帶著呼嘯,伴著轟鳴,流光溢彩,氣吞如虎,震懾心靈。
奔襲千里的騎士和駿馬已汗濕全身,直透重鎧。人和馬呼出的熱氣轉眼凝成霜花飄落在馬頭,人面泛出片片銀白,旌旗半卷猶散發著烽煙氣息,將士們警覺的眼睛和矛戈在曙色熹微中光點閃閃。跨.坐在西域汗血寶馬上的霍去病面容沉毅。
經千百里長途奔襲,終于在黎明時分與盤馬彎弓悍不畏死的宿敵相遇。一劍揮處,千萬支長槍短劍立時劃破龍吟虎嘯與對手之兵鏗鏘撞擊,兩軍交刃,風云變色,馬嘶人嘯,殺聲震天,天地之間霎時失去了晨曦的祥和與寧靜,而充斥著刀光劍影,你死我活。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虜箭如沙射金甲。云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漢道昌。”
一首《胡無人》,讓人于至今猶能想象出霍驃姚的虎虎生氣,連他墓前那石雕的駿馬,也以其內蘊神韻博大氣魄而彪炳青史于不朽。“霍驃姚”已成了英勇果敢一往無前的代名詞。
少年將軍的生活是平淡的,除了戰爭還是戰爭。當武帝著人為他造豪華府第讓他審視接收時,他斷然予以謝絕。他說出了流傳千古的八個字:“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這鏗鏘有力得八個字,道出了一個七尺男兒精忠報國的赤膽忠心,這也是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心,檢點史籍,再也沒有見哪句豪言壯語能有超乎此言的魅力。它始終轟響在歷朝歷代戍邊男兒的心頭耳畔,它已成為歷代愛國志士的箴言。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這更是一種境界,一種遠遠超脫于凡夫俗子,凌駕于天地之上的境界。偉大與平凡、高尚與庸俗,霎時分現。那是英雄偉岸心胸的寫照,是他們非凡人生印跡的再現,后世的人們惟有像仰望高山yīyàng,懷著一顆虔誠地心去瞻仰它的靈光。
杜睿不敢自比霍驃騎,華夏歷朝歷代無數的大英雄,大豪杰和霍驃騎相比,都要黯然失色,單單是那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足足羞煞天下沉浸在溫柔鄉的男兒大丈夫。
“男兒大丈夫生于世,當以天下為念。”
安康公主自然也知道霍去病,但是聽杜睿這么說,心中也不禁陣陣泛酸,氣道:“家國天下,你只要為國,卻要舍家,男兒大丈夫便真的不要兒女情長了嗎?”
杜睿聞言,心中也不禁陣陣歉然,兒女情長,誰人不想,杜睿不是也心心念念的要做個富貴閑人嗎?
可是處在他現在這個位置的,又肩負了兩代君王的重托,他如何能舍下那千斤重擔,去為兒女情長所羈絆。
戰死士所有,恥復守妻孥!
杜睿的心中也是有英雄情結的,既然生在這么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若是當真碌碌無為,最后老死于病榻之上,他又如何能夠甘心。
“涑兒!欣兒!寶釵!你們都不要再說了,此生終究是我有負于你們了!”
見杜睿如此言語,安康公主心中也是幽幽一嘆,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對著父祖創建的大唐帝國吃醋,也是覺得好笑。
“你啊!總是口口聲聲的要求閑,可是最終也掙脫不得國事羈絆,便是個天生的勞碌命!”
杜睿聞言,要是一笑,道:“這又如之奈何啊!”
安康公主道:“父皇和皇兄都曾虧欠于你,可是每次遇了難事,只要一紙詔書,你便什么都忘記了,算了!都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習慣了!你若要去,我們姐妹又如何會當真牽絆著你,阻攔你的大事,只盼你能保重己身,小心為上,千萬要記得,長安城中,我們姐妹還在等著你平安歸來!”
杜睿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們都是善解人意,只是他要身涉險地,便是出于擔心也要抱怨上幾句,人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汝南公主也道:“好了!且都不要說了,睿郎不知何時便要西征,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返,涑兒!你也不要說了,省得睿郎掛心!”
安康公主嗔怒道:“欣兒姐姐便滿心是睿郎,他要出征,妹妹怎的連叮囑都不行了!”
杜睿忙道:“行!行!怎的不行!今日閑暇,又是重陽佳節,不如我們夫妻一同出門登高望遠,可好!?
杜睿自打重返朝堂之后,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倒是有大半的時間都忙于國事,對一眾妻妾難免疏離了些,如今又要遠征,自然想著要盡可能多陪陪家人,作為補償。
一直都沒說話的晉陽公主聽了,連聲叫好,道:“好!正好許久都不曾出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其余眾女自然也是答應不提。
吩咐人備好了車馬,撇下一眾妻子兒女,杜睿帶著眾嬌妻美妾便出了長安城,一路向南,直接去了翠華山。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九九重陽節,長安城內高門大戶之家都會帶著家人,來翠華山登山望遠,遙寄相思。
山水翠華,文化終南。
自秦漢唐王朝起,翠華山就被開辟為皇家的“御花園”、“上林苑”,傳說當年漢武帝曾在此拜謁太乙神。
翠華山集天地之靈秀,宇內僅有、天下罕見的山崩奇觀、秦嶺最高的九天瀑布、獨有的秦嶺堰塞湖的天池,千畝高山杜鵑,萬畝秦嶺草甸,華夏奇觀的冰洞、風洞,十大奇石等處解釋引人入勝,流連忘返。
翠華金秋,紅葉漫山。
翠華山的紅葉,既有金元寶、五角楓等遍布群山峻嶺,還有百畝南山柿子林成熟掛果,點綴山間,景色各異。
群山環抱一汪天池碧水,清澈如鏡,俗塵不染,猶如上界飄逸的仙人一般,純凈、清秀,而盤道紅葉則與湫池形成了鮮明對比。
每至重陽,柿葉早紅,盤道上紅葉片片,隨風漫舞,宛如豆蔻年華的紅衣女孩肆意揮動的紅袖,分外妖嬈;鷹崖珠簾,飛流直下,一瀉千里,水聲震耳,氣勢壯觀;殘峰斷崖,險峻突兀,奇峰怪石,爭相競上,直入云霄。
重陽節到翠華山賞紅葉,親自體驗終南文化和自然美景,放逐自己的情感,留下幾分眷戀,是人生最為愜意的事情。
賞漫山紅葉,摘金黃柿子,游神秀終南,在天池邊野餐,在山崩中徜徉,在風洞里徘徊,在巨石間攀爬,在懸崖邊游走,遠觀、近視、仰望、俯瞰,穿梭山間,從各個角度領略翠華山的金秋美景,實為秦嶺最美;充分享受著秋日里的陽光美景,享受著“山水翠華,文化終南”的自然饋贈。
還可以晚宿天池、翳芳湲會所或者農家樂,隱于大山之中,聆聽大自然的天籟之聲。“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秋高氣爽,天高云淡,一葉而知秋,在瑰麗多姿的秋天,再沒有什么比紅葉更富有色彩、更具欣賞性了,享受秦嶺翠華山秋天醉人霜紅的美景。追紅之旅,不能錯過的“賞紅游”,在這個秋季浪漫的季節,正是漫山紅遍、萬葉飄丹的季節,長安城內的高門富戶都喜歡在此時節,去翠華山層林盡染的意境里享受那一份陶醉。
關于翠華山,還曾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很久以前,涇陽縣有個叫金翠花姑娘,心靈手巧,美麗出眾,與本村潘郎兩情相悅,私訂了終身。
由于父母早亡,兄嫂為圖彩禮而將她許配給咸陽城里的王姓富豪為妾,逼令成婚。眼看婚期降至,翠花思戀潘郎,日夜紡線。有天夜里,姑娘來到潘郎門前,正欲敲門,突然有狗狂叫,嚇走了她。
于是姑娘把紡線系在門前樹上,紡線直奔太乙山,藏于山間湖畔,盼著潘郎能順著紡線找到她。
妹妹跑了,兄嫂難以向王家交代,其兄就四處尋找。聽一南山翁說,上山打柴的村人在太乙山見到一位仙女,她頭戴山花,身披女蘿,綠葉遮面,不露紅顏,似如翠花山姑娘。其兄忙上太乙山尋找,果然見到妹妹坐在石洞旁。
他正待上前扯住妹妹,只聽霹靂一聲,地動山搖,立流成泉,山景驟變,天樂響起,天仙出現,在仙女們的陪伴下,翠花架風冉冉升空。
傳說有:“云從玉案峰頭起,雨自金華洞中來”,吸引了成千上萬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趕上山來,燒香、祈禱,追求愛情的忠貞。
為了紀念這位敢愛敢恨的姑娘,人們將太乙山改稱為翠華山,又在山中天池湖畔建立翠華宮,有翠花姑娘漢白玉塑像。
后人為了紀念這位對愛情忠貞不渝的姑娘,每年都要舉行翠花姑娘廟會,成千上萬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趕上山來,香火旺盛。
說起來,杜睿的眾多嬌妻之中,無論是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晉陽公主這三位大唐最尊貴的公主,還是奧斯特拉西亞來的伊麗莎白公主,也都是敢愛敢恨的人。
到了翠華山,怎能不去那漢白玉塑像前去觀瞻一番。
杜睿自然要陪著一眾妻妾,走在山道之上,不時遇著路人,那些人也都認識杜睿,卻不敢上前打擾,只是遠遠的拱手執禮,杜睿也不托大,一一回禮不提。
“睿郎!你若是能天天這般陪著我們姐妹便好了!”晉陽公主說道,一想到杜睿不久之后,便要引軍出征,又是一番惆悵。
杜睿笑道:“兕子!你又何必這般哀愁,這次歸來之后,我便再不出門了,之留在長安陪著你們!
安康公主聽見了,哼道:“偏你說得好聽!也不知許下了多少承諾,可有一次兌現了的!”
杜睿被安康公主說的一陣無奈,可是仔細想來,他還真是沒什么好反駁的,確實是他理虧在前,對著妻子許下了那么多的承諾,可是到頭來,卻一個都沒兌現,杜睿這個大丈夫也實在是要汗顏了。
“這次一定作數!這次一定作數!”
汝南公主看著杜睿那副模樣,忍不住笑道:“涑兒!你就不要再為難睿郎了,你若是再說下去,睿郎可就要指天發誓了!”
安康公主道:“便是要他在這翠花姑娘的神像跟前發誓,若是再不兌現,便讓仙姑去懲罰他!”
杜睿聽了,不禁一陣大汗,什么時候這翠花仙姑還要懲罰薄情郎了?
說起來,對這一眾情深義重的嬌妻美妾,杜睿也當真是虧欠良多,不過他又有何辦法,還是那句話,此身既已許國,便難再許卿了。
細細說來,倒真是無情。
可是杜睿肩負重任,如何敢絲毫懈怠,只盼著能早日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重托,到時候真個便去做那閑云野鶴,逍遙自在。
不過那也只能去想象罷了!
大唐已經被他帶向了另外一條路,這條路上,他是唯一的領路人,倘若當真是卸下了這一身的重擔,到時候大唐會走向何方,倘若出了差錯,他又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