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樂坐在教室后面，看到江詩丹頓哥們兒進來的時候，還挺好奇的。
他想看看這個在鄉鎮高中，卻從穿著打扮到談吐氣質，都不像在鄉鎮高中的哥們兒，學的怎么樣！
結果劉樂就會三門外語，偏偏不包括法語。所以沒聽明白過目不忘那段，只見到英語老師說了三個詞，老趙給解釋了一通，然后老師們集體沉默了。
這會劉樂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從來沒見過標題黨的人，忽然看到了一個文章標題：“震驚：他考試時剛一開口，男女老師竟然集體沉默……”
關鍵看了標題還沒下文。
眼看上面還沒人說話，劉樂急得抓耳撓腮的，忍不住問他給老趙介紹過的，那個五中的特拽的冷面小妞兒：“那同學，剛才那個趙起武說了什么，怎么這會兒老師都不說話了？”
“他們不知道怎么考試了。”冷面小妞兒下意識地開口說道，回頭才看到是劉樂，臉上一寒。“一邊去，我不愛和你說話。”
“別啊，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就說了你幾次冷面小妞兒嗎？你也說我好幾次流氓了呢！”劉樂壓低了聲音，嬉皮笑臉的笑聲嘀咕。“趕緊說說，說了以后我再不說你是冷面小妞兒，喊你那姐。”
“不說。”那同學很堅決。
“好吧，喊你彤彤姐，這總行了吧？”劉樂繼續纏著她。
原來她是姓那，叫彤彤。怪不得能和劉樂挨著坐，這倆人的姓氏首字母中間就隔一個字母。
那彤彤不想和他多糾纏，再加上她也正震驚呢，要不也會沒看人就接劉樂的話，于是就說道：“那個趙起武，他過目不忘。他把字典背下來了，剛才老師問了幾個詞，你都聽到了，他把頁數都說出來了，釋義也是按照字典背的。”
“臥槽！”劉樂當時眼睛就瞪大了，一聲臥槽都喊了出來。“這么牛比？”
那彤彤看了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劉樂的這一聲臥槽聲音有點大，讓幾個老師找到了話題，剛才那個英語老師立刻抓住機會說道：“后面的同學安靜點，這還有同學測試呢？”
說完這個老師想了一下，順手拿起桌子上幾張紙對老趙說道：“這是我昨天準備的材料，你來看一遍，然后復述一下吧！”
考核測試呢，也不能冷場。
老趙上前就拿起來看，英語寫的，不算啥。
不過看了他才知道，前面閑聊只是開始，人家這后面還準備好多問題呢！像什么談談對某國某個歷史事件或者人物的看法，對北外有什么期待，對未來有什么規劃。
反正就是讓你說話的。
看了一遍老趙有些慶幸，如果問這些問題，自己可大部分都不會，什么人物傳記自己就沒讀過，除了歷史課本上出現的名人，知道個生卒日期，主要作品，其他的就說不來了。
這是知識面不夠廣，老趙當好學生時間太短，又忙亂七八糟的事兒，涉及的內容實在有點窄。
看了一遍遞過去，剛準備開背，這老師一笑隨手翻開第二頁：“你說說第二頁第三行和第七行是什么內容吧？”
老趙當時就有些無語，老師你是開玩笑嗎？
然后就開口道：“第三行就兩個字，看法和一個問號，第七行是意義，句號。”
其他老師都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想笑是這個老師問的太簡單，笑不出來則是，三頁紙呢，剛才老趙看的太快，相當于就掃了一眼，現在能準備回答出來，這記憶力確實太牛。
其他老師都沒開口，剛說話的這老師有些郁悶，你們也找個話題呀，怎么都不開口。
無奈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又說道：“那個，趙起武同學，咱們的測試時間還沒到，現在還有點時間，你談一下第三頁第四行的問題吧！”
老趙就怕這個，剛還慶幸呢，沒想到這就問到了。
他先復述了一遍：“第三頁第四行的問題是，談談你對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的看法？”
然后很無奈的用英語解釋：“老師，我上學一直是在鄉鎮上的，也就是今年才走出來，來過京城看到了這里什么樣。之前根本沒接觸過外國名著，我們全鄉估計都不一定能找出一本哈姆雷特來。”
“而且我之前也不知道學習，認真學習也就是從中考前開始的。現在我才高二，這一年多的時間，一直在補以前的課，自學后面的課，還要做生意，學外語，沒時間看那么多課外讀物。”
幾個老師頓時覺得身上莫名的輕松起來，人都這樣，剛才知道這學生連字典都背了，說實話還真有那么一丟丟的壓力。
現在知道了這個學生雖然過目不忘，但是至少，他也有不知道的東西。
畢竟從鄉鎮中學出來的，見識少了點，所以才想來上大學嘛！
一個老師就安慰他：“這也沒什么，你現在基礎也打好了，等來了大學，我們這里有圖書館，各國的讀物都有，你可以盡情閱讀。那個，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次測試，就算完了吧？”
其他幾個老師紛紛點頭，又一個老師說道：“行了，再測試也沒必要。語言交流沒問題，字典他也都會背了，沒必要再測試了。”
幾個老師紛紛站起來離開，接著那個開始點名的老師站起來：“那大家準備一下，分開來坐，等下做個考試卷。兩個小時的時間，需要上廁所的去一下。廁所就在一樓盡頭，大家快去快回。”
老趙也站起來了，不過他不是出去，他是找老師：“老師，我沒帶筆，不知道還有筆試呢！”
“沒事，咱們預備的有，給這是卷子和筆，你要沒別的事兒就開始做題吧。”老師說著就遞給他三張卷子，外加一個圓珠筆。
老趙一愣：“考試也不用等他們？”
“不差這幾分鐘。”老師笑著說道。“其他不出去的都來領卷子吧，不用著急，這都是基礎知識，時間給的也不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還真是基礎，前面就是語數外的高中知識，后面一張稍微復雜了點，卷子都是英語的，閱讀理解，下方還有注明，讓用不同語言來回答問題。
其實都不復雜，前面的題對老趙來說就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三下五去二就搞定。
就是到了后面，把速度給拖慢了——老趙的書寫能力有點渣，他會，但是沒練習過書寫。包括最熟練的千島語，都是以鍛煉口語為主，至于俄法兩種就更不用說，全靠超強記憶力才能寫下來。
不過這都是小問題，寫著寫著就熟練了，好歹也是練過幾天書法的，腦子里已經把那些不同的文字給形成了圖像，只需要比著畫下來就行。
兩小時的時間有點緊迫，到了時間老師看大家都還在做題，就征求大家意見：“還要不要延時？如果大家都不餓，還能堅持的話，那就再做一會兒？”
都要繼續做，十幾歲的少年男女們，誰肯輕易認輸。
老趙也悶頭狂寫，又過了半小時，寫滿了。
從頭到尾再檢查一遍，沒發現什么明顯錯漏，站起來：“老師，能交卷了吧？”
“那就都交了吧！”老師說道。“再晚的話，食堂的好飯好菜都被吃光了。”
“不公平啊，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前邊都做半張卷子了。”劉樂說出了幾個出去上廁所的同學的心聲。
“那再給你們五分鐘行了吧？”老師倒是好說話的很。
其實主要還看剛才面試，都能學幾門語言的人，除了特別偏科嚴重的，稍微在別的功課花點功夫，成績都不會太差。
老趙交了卷都準備走呢，老師喊住了他：“別急，給你一張劵，拿著去食堂隨便點，只要吃得下，隨便吃。讓他們看一下這個就行。只限今天的，過期作廢。”
“你們別羨慕，每個來考試的都有，先讓大家提前去考察一下咱們學校的食堂，說不定哪個菜你們吃滿意了，以后就來咱們北外上學了呢！”
反正交卷了，后續還有什么事兒，那就和自己沒關系。
老趙走出來教室，就看到了王樂：“考完了，成績不錯吧？牛人，過目不忘是吧？走走走，說好了食堂請客的，等著你呢！”
老趙還以為他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這就來了，他亮了一下手里的劵：“剛才老師給的，說讓去體驗一下食堂生活呢！”
王樂哈哈一笑：“還真做出來了，我之前聽討論說了這個事兒，沒想到這么快。”
就是臨時的一個小卡片，寫了個學校名字，和飯票的字樣，再蓋個后勤處的章。還小氣的備注著聲明，只限當日過期作廢。
不過也不錯了，隨便吃，白送的，還隨便吃，還想白吃到大學畢業啊！
王樂在路上介紹：“你們這考試人數少，下午放學估計就能出結果。其實現在已經有結果了，只不過不說就是。最后這項就是參考，除非什么都不會，那也不可能，這一批你們幾個基本都能過。”
“這么隨便？”老趙問道。
“還得看你們來不來呢！”王樂笑了起來。“這一批來的都是學校的尖子，明年才來上學，這么長時間，說不定你們又改主意，想去別的學校了呢！”
這倒是真的，真正有實力的學生，比如此刻正不好意思笑著的老趙，到了高考發揮正常的話，那就是全國大學隨便挑，還真得考慮一下來不來。
王樂說著又道：“這一片大學扎堆，你到了這里，想去別的學校聽課也沒問題。只要把路子摸熟了，以后什么大師級的講課都可以去湊一湊。其實到了大學，更考驗的是學生的自律性。有些玩了幾年，考試及格也能拿到畢業證，有的則忙著拿雙學位證三學位證，還要繼續進修考研讀博，也不比高中輕松。”
老趙就沒想那么遠，他現在只想先和柳清影進了大學，然后看以后再說。
萬一那啥的，以后畢業了要當奶爸，那不就沒時間考研讀博了嘛！
嗯，這么想，好像是想的太遠了點……
王樂說著就到了食堂，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去見識一下我們的食堂。希望食堂師傅爭氣點，抓住你的胃，讓北外以后也多個大師級的畢業生。”
老趙謙虛：“我這還沒進大學門，連學生還不是呢！”
“你肯定沒問題了。”王樂笑著說道。“你不知道現在就幾個老師都在討論呢，說讓你進了學校，給你個幾年時間，以后你就是行走的圖書館了。”
這話有點熟，小軍說過，那廝就想當個行走的圖書館，出去夠拽！
進了食堂拿了餐盤，王樂就開始指點：“那邊的雞腿，這個牛肉燉土豆，還有這個，你能吃就多點，不用客氣。”
老趙才不客氣呢，一會兒功夫就端了一大盤子。
接著王樂又給介紹幾個湯，免費的咱不要，就要花錢的。
就這樣王樂還遺憾：“那邊還有小食堂的，也不知道你這個劵管用不，應該去問問到那邊吃的。我去那邊少，都給忘了這事兒。”
“在哪兒都行，這里人多，熱鬧，更有氣氛。”老趙笑著說道。
他看出來了，王樂應該是條件不太好的學生，雖說現在留校當老師了，不過看衣服都洗的有些掉色，估計生活也挺緊張。
王樂還打算對老趙負責到底，問道：“你有什么聯系方式嗎？留個電話什么的，等下午結果出來，我就給你打個電話說一聲？”
“有個手機。”老趙就報上了手機號。
“挺好的號碼呀，看來你在鄉鎮，過得還不錯啊！”王樂感慨道，他是只顧著學習了，沒見老趙開的車，也不認識老趙戴的手表，更認不出老趙的衣服牌子，所以才會見他有個手機就挺驚訝的。
其實這才是學生的常態，這年頭的大部分學生，也沒精力和能力，去研究什么奢飾品，連衣服牌子能知道幾個常見的就不錯了。
說了號碼老趙才想起來，自己還關機呢！
趕緊打開，就嘀嘀嘀的接到了好幾個短信——在京城就是不一樣，短信速度都比別處快。
打開一看，柯子的，都是問考什么樣的。
順手給他回了一個還行，下午出結果。
接著剛放下，又來電話了，家里的，黃大妮著急問他考怎么樣，怎么這會兒還不回家吃飯呢！
就是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