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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謊話是注定會被拆穿的

  老趙在家里睡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精神抖擻的起了床。

  開上依維柯,先到了蘭尾市,找個開門比較早的早餐鋪子大吃一頓,然后再到趙家灣。

  這就是有了神通后和老爸老媽說的好處,有倆人幫著打掩護——趙景山夫婦昨晚帶著弟弟一家,回泡菜店那邊的房子住,讓老趙可以躲家里隨便睡。

  回到趙家灣之后還是有點早,他就把家里打掃一遍。

  老房子一旦不住人,就破敗的快,得虧他隔三差五的回來,經常打掃清理,才顯得好看點。

  按理說這房子根本就住不上了,但是也沒人想著說賣掉,老輩人的觀念改不了,葉落歸根嘛!

  實際上再過許多年依然如此,很多在外打工的,有些都在外邊安家落戶了,有了閑錢還在老家城市里買一套房。

  這也是內地城市房價能暴漲起來的原因之一,不然單靠本地那平均三兩千的工資,上萬的房價,怎么可能房市火爆。

  收拾完自己家,今天心情好,還去給二叔家也收拾了一下。

  這會兒村里起床的人就多了,看到老趙回來,鄰居們過來好幾個幫忙的,還有順便請教怎么出門打工的。

  老趙就相當樂意幫忙介紹一些外邊的情況,諸如怎么找合適的工廠等等。

  當然他更多的建議,是學個手藝之類的,或者在家種經濟作物,西邊有市場了嘛,東西好賣。

  當了一早上的人生導師,老趙才開上車,晃晃悠悠到了柳家莊。

  柳清影家里院子里都是人,熱鬧的很。

  除了柳清影大伯二伯,老一輩的兩個爺爺兩個奶奶都在,最小輩的柳清亮也都回來了。

  這一家人老老少少的,也是真寵柳清影。

  就因為柳清影不大想在村里訂親,覺得自己還要去上大學就訂親,怕被人說。然后一家人就打點形狀,準備集體去京城。

  如果老趙不回來接,單是這一群人的來票,夠在村里蓋上幾間大瓦房了。

  見到老趙到來,這會兒也顧不上多客氣了,請他進屋里之后端上來一碗荷包蛋——這才是準女婿上門的標配。

  然后柳媽就介紹道:“除了大爺二爺四個人,還有她大伯二伯嬸子我們這六個,還有清山清河家的,加上清亮小影。還有小影的兩個舅舅,別的親戚就不去了,這么些個人,去那邊挺麻煩你的嗎?”

  老趙哧溜哧溜的吃著甜絲絲的荷包蛋,樂呵呵的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媽他們在家安排呢,吃住都沒問題。等會再拉上彭大富一家,剛好一車!”

  彭大富他媽是媒人,這訂親肯定不能把人家漏下,所以昨晚上就聯系好了,一起去。

  柳清山家有個孩子,柳清河家的還沒有,一車十九個座位,孩子剛會走,讓他媽抱著,剛好!

  這些人還都沒去過京城呢,一大早就起來吃過飯,就等老趙呢!

  結果老趙當人生導師上癮,來的還有點遲了。

  等老趙一碗荷包蛋吃完,就不多啰嗦了,拖家帶口的人全部上車,接著又去西邊市場上,接彭有成一家。

  膨大素得意洋洋,雖然當著柳家那么多人不好意思說什么,但是那表情,明顯的就是對老趙說,看看,還得來請我去吧!

  彭有成也不和老趙客氣,上了車就說道:“你這連夜回來的吧?先歇會兒,我來開一會兒。”

  老趙本來想說沒事的,不過看他都往駕駛室去了,就沒再推辭。

  反正像彭有成這樣摸打滾爬起家的人,別說依維柯,只要能摸到的車,都能開。

  彭大富他媽的名字相當有特色,姓牛,叫牛翠花。

  人挺憨厚老實的人,不過跟著彭有成這么多年,也會些應酬上的事兒,和柳家的人都能聊的來,替老趙分擔了不少‘火力’。

  反正一路上是挺熱鬧的。

  柳媽還擔心居住上的問題,老趙和膨大素一聽她的擔心,都忍不住看柳清影,把柳清影看的臉上一紅。

  這丫頭回來說謊了,她為了讓老媽放心,說她和黃大妮擠著睡的。

  現在一家要去京城了,她才發覺自己說要去京城訂親,是個壞的不能更壞的主意——這還不如在家訂親呢,等到了京城,自己的謊話肯定被拆穿。

  關鍵這謊話還不是她一個人的,上次老趙為了拐走柳清影,還是他拿老媽當掩護,說讓柳清影和老媽擠一擠住一起的……

  這事兒膨大素都知道,所以現在老趙和膨大素看到柳清影的表情,兩人都有種心虛的感覺。

  然后膨大素一想不對呀,我心虛什么勁兒,就替老趙回答了柳媽的問題:“姨你別擔心,去了就有地方住……”

  說著話,膨大素心花怒放啊!

  老趙啊老趙,我讓你和柳支書倆人天天在我面前秀恩愛,讓你們倆合伙編謊話騙家里,我就想看看,等到了你家之后,你們這班長和團支書,怎么把這謊話給圓回來!

  老趙也察覺到不妙,這會兒在車上,爺爺奶奶叔伯舅舅嫂子哥的,喊的格外親熱。

  中午吃飯都沒在服務區吃,特意開到下邊城市里,找地方大吃了一頓。

  柳清影心里藏不住事兒,她從小被這么一大群人寵著,估計說謊的次數極其有限。也就是認識了老趙之后,才在爸媽面前大謊小謊不知道說了多少,最大的一個謊話,就是這個。

  結果這還沒多久呢,就要被拆穿了。

  本來倆人真的沒什么事兒,可是因為這個謊話,恐怕到時候沒事也得變成有事兒。

  于是柳清影一路上都低著頭紅著臉,不知道怎么說話。

  家里人還只當她是害羞,不知道這丫頭心虛了一路。

  膨大素別提多樂呵了,一路上笑瞇瞇的,讓他媽牛翠花都不知道兒子發什么神經,人家訂親,他跟著傻樂什么呢?

  然后膨大素沒忍住,就趴老媽耳朵上,嘀嘀咕咕把那倆人說話的事兒給說了。

  牛翠花的表情當時就變得格外精彩起來,為了憋住笑,在身上擰了好幾下,當時膨大素臉上也精彩起來——牛翠花怕疼,沒擰自己,擰的兒子,養兒子不就是關鍵時刻頂上來的嘛!

  老趙那什么耳朵,聽得見膨大素的嘀咕,開始還有點不爽膨大素這家伙幸災樂禍,等看到他被自己老媽當‘止笑工具’,也沒忍住幸災樂禍起來。

  這一車人,就在這古古怪怪的氣氛中,一路狂奔,來到了京城。

  老趙到現在還沒想好怎么圓謊,眼看都下高速了,腦子使勁轉啊轉!

  正想著呢,高速口被交警攔住了。

  老趙還是第一次被攔住,愣了一下,就聽交警又問了一遍:“駕駛證行車證運營證……”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腦子飛速轉圈,然后遞了個車輛行駛證過去:“這是我們自己家的車,車里的都是我家里人。”

  “這么多人,都是一家的?”交警有點不信。

  老趙解釋:“這都是我未來媳婦家的人,我們是來訂親的,那邊是大爺叔叔……”

  一通介紹下來,交警也懵了,伸著頭問后邊的人:“他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看,我們來的時候都帶著證明的,這是身份證,都是一家的……”

  “我的我的……”

  “我這戶口本都有……”

  交警手忙腳亂的看了幾個,還真是一家的,這時候趙景山夫婦倆跑了過來:“怎么了?”

  老趙解釋了一句,黃大妮就利索地說:“這是我們家的車,一車都是自家人,不是營運的……”

  嘰里呱啦的一通話下來,交警也都驗證過了,這還有人來接,看人家都這么熟,當時讓開路站一邊敬個禮:“歡迎來到京城,祝你們一路順風。”

  本來老趙都摸著手機,準備打電話求援了,結果交警忙活一陣子,最后也忘了問他要駕照。

  他還得半年才能辦呢!

  趙景山夫婦來接親家一家人的,人家都來了京城,他們也不好在家里坐著等,就干脆算著時間,來到高速口迎接一下。

  現在雙方見面,就是一陣寒暄。

  還是老趙催促,趙景山夫婦這才上了車,還邀請了柳爸柳媽上了他們的車,在前面帶路朝著前邊開。

  老趙這就不用想圓謊的辦法了,不用說,老媽的嘴快,肯定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家現在的情況,給柳爸柳媽都介紹一通。

  那謊話肯定露餡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訂親了,還能怎么著——除了這么安慰自己,也沒別的辦法了。

  兩輛車一前一后直接開到了大門口,正門口。

  趙景海一家三口,還有外婆和舅舅黃大壯一家都在,他們也是白天剛剛趕來的——老話說的好,娘親舅大,外甥要訂親,當舅舅的怎么可能不來!

  車上的人下來,一陣熱鬧的介紹之后,老趙還打算開上車,把車送到后面車庫。

  結果黃大壯哪能讓外甥干這個,今天外甥的主場,必須讓他留下來啊!

  搶著上車,和趙景山一前一后把兩輛車開走了!

  老趙站著有些尷尬,看著黃大妮趙景海招呼著人往里走,心里對舅舅滿腹怨言,他現在多想和舅舅換個位置,避開這尷尬時刻。

  柳清影也是心虛的要死,一下車,她就看到老爸一臉無奈,老媽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很顯然,謊話已經不攻自破了!

  當時她就更心虛,假裝沒看見爸媽的表情,跑上去攙著二奶奶,然后挺殷勤的介紹:“二奶奶,這里有臺階,后面還挺大,我扶著你走……”

  二奶奶身體不太好,沒大奶奶身體硬朗,見孫女這么孝順,開心得很:“好好好,看這大門,像是個大戶人家。”

  黃大妮在旁邊謙虛:“什么大戶人家,還不都是咱老家來的……”

  柳清影頭都不敢抬,小聲嘀咕著給旁邊兩個奶奶介紹,什么大門影壁南房北房什么的。

  一群人慢慢走了進來,然后就覺得眼睛不夠用了。

  在外邊看著覺得大,但是進來才知道,比自己想的還大。

  進了大門居然不是院子,還得繞幾個彎。

  終于看到院子了,才知道這只是第一個,后面還有。

  此刻夕陽西下,晚霞漫天,古香古色的庭院,讓人如在畫中。

  只是這畫中的景象,就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場景——實際上這肯定沒紅樓夢里的賈府大,人家那是皇親國戚,官紳一體的人家,怎么著也得幾十畝的院子才符合身份。

  但是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這就夠大了。

  一群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就聽著黃大妮熱情的介紹,誰見過這樣的房子啊!

  彭有成夫婦倆倒是見過,旅游的時候去景點見到。

  后面清山媳婦一直在哄娃呢,有點迷糊,跟著走半天了,還小聲問旁邊的弟妹:“不是回家嗎?怎么給帶這兒來了?”

  清河媳婦說話也是不敢大聲:“這就是人家的家。”

  “哎呀,這樣的房子,可咋住?”清山媳婦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這話什么意思。

  到第二進院子的時候,柳媽終于沒忍住,看著旁邊腆著臉的老趙,還有一旁假裝孝順實則心虛的女兒,說了一句:“這房子可真多……”

  老趙明白這什么意思,有些尷尬,柳清影臉上的紅暈就沒下去,這下子更紅了。

  還是柳爸識大體,拉了媳婦一把,沒讓她多說。

  結果膨大素還落井下石,在旁添油加醋的介紹:“這也不算大,這個院子才四畝地不到,后邊隔條路還有個院子也是趙起武的,比這個還大,五六畝呢!”

  這下連柳爸的眼神都有些不善,柳媽一聽更忍不住了,又惡狠狠瞪了自家女兒一眼:加起來十畝地的兩個院子,你們倆為了出來玩,給我們說來了要擠著睡?

  當真是女兒外向,還沒怎么著呢,就和人家合起伙來騙家里人……

  牛翠花又開始擰兒子了,這家伙壞滴很,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去擰啊!

  膨大素被擰著都是開心的,等了一路,他可就等著看這一幕呢!

  走著走著,老趙靈機一動,撒腿就跑:“去接你們的時候太匆忙,我忘了拿小影的大學通知書。我去拿給你們看……”

  關鍵時刻,只能靠那個他都差點忘了的通知書來救駕了!

  以前膨大素要聽說大學通知書,肯定是各種羨慕妒忌。不過這次,他就不羨慕,因為他看著老趙撒腿狂奔的樣子,總覺得這廝是在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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