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已至,武當易主!”
夜色籠罩大地,月黑風高,山腳下響起一聲斷喝。
陰影中七個并立的身影走了出來,胖、瘦、高、低、男、女,各有不同,卻無一例外,渾身都透著一股濃而不化的血腥煞氣,或笑或怒地面孔上充斥著漠視生命的冷酷。
七人背后更是擁簇著一群身披血衣的兇悍武夫,獰笑不已。
“我們七人從七處上山,對天柱大頂形成合圍之勢,一舉將其攻下!只要奪了武學傳承,從此以后我們就是新的武當山!說不定我們血魔七煞也能混個七子當當,而你們各個都能成為名門大派的弟子,在江湖上獲得崇高的地位嗎?現在正是萬載難逢的機會!”為首的是一個面帶刀疤的黑袍男子,聲音深沉,言語蠱惑。
眾多血衣人一陣騷亂,盡是狂熱之色。
“黑煞,這一點不用你多說,我們自然明白!武當三老不在本山,只有一個年齡不到二十的武當小師叔坐鎮飛來峰,內部空虛。依我說,擒賊先擒王,不如直接將他一軍,攻其老巢。只要擒下這小師叔,武當斗志自然土崩瓦解,所有傳承唾手可得!”一旁面色煞白的青袍男子陰測測而笑,細長的眼睛迸射著毒蛇似的厲光。
“呵呵呵……”紅袍女子妖嬈勾人,呵呵冷笑,“青煞,不要自作聰明,若是壞了老祖的好事,看你怎么死?”
“赤煞,說得不錯!盛名之下,未必無因。這武當小師叔在江湖中傳說居多,神乎其神,飛來峰更是布下重重布置。我們之前已經派出了人手,連老祖的一個記名弟子都折在上面!這一次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武當小師叔若是敢礙事,自有老祖來對付!”身形魁梧的黃袍壯漢甕聲甕氣道,橫肉密布的面孔猙獰兇惡。
“不錯,老祖有言,誰先攻下天柱金頂,誰就是以后新武當的首席弟子!更有神功妙法傳下!”
“大好前程在前,諸位各憑本事了!”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看誰能先拔頭籌!”
綠袍、白袍、紫袍三人,連連怪笑。
血袍七煞目光交匯間,隱隱有火星碰撞的痕跡。
而他們身后眾多血衣人更是呼吸都急促起來。
“走!”一聲喝下,七煞各自率領著一群血衣人,分散而開,化作一團團血云,急速向山上飄去。
濃濃的夜色隱藏下,血云飄動無聲無息,所到之處,一片腥風血雨,寸草不生。
“樹欲靜,而風不止!”
山間風起,血腥的氣味是如此清晰。
山巔上,呂純良遙有感應,睜開眸子,冷若寒月。
來得好快!
武當危機,早有預兆。
江湖陰暗中似乎潛藏著一股隱秘的勢力,企圖不軌,之前就有所試探。
現在三位師侄兒下山還不到十天,就冒出頭來了嗎?
顯然武當的一舉一動都被窺探多時,蓄謀已久!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后天境二流高手三人,三流高手四人,其他都是七八品的江湖好手……來者不善啊!
修蟄龍法,而出元神。
呂純良的感應早已達到了一種神而明之的境界。
秋風未動,蟬先知。
“武當七子何在?速來見我!”他嘴唇微啟,回蕩在峰頂四周。
“小師叔祖,侄孫在此!”一聲令下,聲音穿云,隨后四面八方,就有大喝之聲遙相呼應。
嗖嗖嗖……
月色皎白,七個人影一躍而下,或是氣勢雄渾,連綿如山,或是劍氣幽冷,寒芒先露,或是刀芒縱橫,殺伐無情……
不是武當七子,又是何人?
七人站在呂純良面前,隨后紛紛拱手拜倒,周身氣機大盛,早非往日可比。
武學大成,領悟更上一重樓,他們自身境界順其自然地更進一步。
謝寶樹、上官凌云、莊小樓這武當七子的前三位周身氣勁化實,剛剛突破,鋒芒難以收斂,竟都是一舉破入后天境,入了江湖高手之列!
而其他四子也一一開辟隱脈,功成第七品!
一個個相比之前,脫胎化骨,今非昔比。
“好!你們突破得正當其時!”呂純良笑而不驚,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多謝小師叔祖傳道之恩!”七子喜不自勝,滿帶感激道。
若無小師叔祖不吝傳法,他們突破不知道還要花多久。
舉手之勞,省去數年之功,更學得神功妙法。
這可真是大機緣、大造化!
“不用客套!”呂純良擺了擺手,卻是平淡笑道,“學武,是為了用武。如今武當有難,天柱大頂有七股外人闖山!該是你們下山的時候了!”
“不知師侄兒兒該怎么做?請小師叔祖示下!”武當七子抱拳道。
“很簡單!”呂純良微微一笑,“一句話……”
“犯我武當者,雖遠必誅!”
言簡意賅,話音一落,如刀劍而落,殺機凜凜。
此話一出,七子神情為之一變。
謝寶樹面色沉靜如水,拳頭默默緊握,咯吱作響。
上官凌云冷酷似冰,眸似火燒,緊握手中劍,只待出鞘。
莊小樓面容柔美,眼角彎彎,笑容淺淺,眸子深處卻是一片無情。
郝仁真、伍超然、蕭樂天、晏采薇也各個面孔肅然,不復往常,顯然已然有所覺悟。
“我等恭領小師叔祖之命!”七子對視一眼,齊聲道。
憤怒平靜之后,他們心中更是升起一片激昂之念。
飛來峰上苦修,得小師叔祖賜大機緣,終到下山之時。
武當有難,就由我等來守護!
見他們已經有所覺悟,呂純良笑著點頭,娓娓道來,“好!飛來峰有多重陣法布置,你們并不熟悉,就讓牛兒領你們下山吧!接下來你們只需……”
嘔……
大青牛長吼一聲,已經踱步在七子前方領路。
“必不負小師叔祖所托!”七子恭敬聽完小師叔祖所講,鄭重萬分拱了拱手,隨后三步一回頭地跟著青牛下山去了。
呂純良微笑看著七子離去的身影,笑容漸漸莫名……
武當七子漸漸開始養成,只要等他們真正成長起來,足以撐起武當大任。
到那時候……
自己又可以在山上咸魚,不,逍遙了!
這就是……
師祖有事,師孫服其勞!
嗯,沒毛病!
血云飄飛,一群人身形掠過,奇快無比,沿著山道直朝山頂的大殿而去,氣勢洶洶。
“什么人?”山腰處的石臺上傳出一聲驚呼,五個武當年輕弟子驚呼出聲,本能拔劍。
下一刻……
砰砰砰!
刀劍碰撞。
血衣人蜂擁而上,手起刀落之間,逼得年輕弟子倒退到了石臺邊緣,只要再踏出一步,就要跌落懸崖了。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闖我武當山門!”年輕弟子進退無路,驚怒道,“你不怕本門事后報復嗎?”
“報復?哈哈哈……”為首的刀疤臉男子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根本停不下來。
“你笑什么?”武當年輕弟子滿臉憋屈。
“我笑你武當無人,空有寶山,卻連個像樣的高手都沒有。偌大的山門只有你們這些個年輕弟子來守衛,這樣的門派何德何能占據天下洞天福地,竟敢該你們讓出位置的時候了!”疤臉男子獰笑不已。
“你…你休想!”聽到對方不軌企圖,眾武當年輕弟子怒而大吼,“想奪我武當山,今日你們得從我們尸體上踏過去!”
“自不量力!看今天誰能救你們!”疤臉男子手一揮,“解決了他們!”
隨后他身后一群血衣人手中持刀,潮水般涌上。
“各位師兄弟,今日唯有死戰!”進退無路,武當眾年輕弟子身軀雖在顫抖,但已然升起了必死的決心,準備與眼前這群血衣人斗爭到底,絕不容他們踏上武當一步。
“誰說我武當無人!”這時,空氣震蕩,一聲低沉如雷的聲音突兀響起,在耳旁炸響。
“什么人?”刀疤男子驚喝望去,下一刻就見到一雙碩大的手掌映入眼前。
一掌劈出,氣息浩大,成混元無極之勢,灰灰蒙蒙,渾若一氣,厚重如山,籠罩四方,狠狠鎮壓而下。
砰砰砰……
一連十多個血衣人沖在最前方,竟是被一掌劈得橫飛了出去,落下懸崖,留下一連串地慘叫,尸骨無存。
眾血衣人驚慌后退。
隨后……
就見到石臺上方走下來一個面目方正的沉穩男子,其貌不揚,卻自有一股不動如山的氣息,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覺雄渾氣機壓迫而來,不可撼動。
“武當什么時候多出這么一位高手?”疤臉男子面色一沉,遠遠對視,氣息也為之微微一滯。
“大師兄?!”那些武當年輕弟子見到來人卻是大喜,醒過神來,連忙紛紛上前恭賀道,“恭迎大師兄坐關飛來峰,武道更上一重樓,功成下山!”
“你們做得很好!”謝寶樹將這些年輕弟子之前生死危機的時表現都看在眼里,點頭贊許道。
眾武當年輕弟子頓時為之亢奮。
“你就是武當七子中的大師兄謝寶樹!”此時那疤臉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陰沉。
他心中更是怒極。
這是怎么回事?
根據消息,這謝寶樹不只是一個七品武者嗎?
現在這分明已經是六品境的后天高手了,甚至不知道修煉了什么驚世武學,氣機之盛,隱隱不在他這個五品武夫之下?
“不錯!在下正是武當七子中的大師兄!”謝寶樹不卑不亢,沉聲而笑,“爾等遠道而來,武當怎能失禮?在下謝寶樹奉小師叔祖之命,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