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手段?”
練氣成絲,漫天銀線,飛舞不止。
金剛寺大佛殿前,真凈和尚,真剛禪師師兄弟二人,見之失色。
他們都乃是江湖有數的高手,特別是真剛禪師更是位列龍榜第二十五位,地位崇高,接觸過無數江湖高手。
雖知道江湖手段層出不強,卻也未曾見過年輕小道這般天人造化般的招式。
真氣絲線極細,離體后又能凝成實質,與堅韌魚線一般無二,雖是武者手段中最簡單的凝虛化實手段。
但如此清晰入微,卻是難以想象。
真氣成絲,無聲牽引,悄然盤上胡人身體,將他們的手腳腰肢悉數纏繞。
下一刻,這些胡人竟感覺絲線上傳來一股大力,竟是生生將他們的身體操縱,各自站定,與身旁同伴遙相呼應,竟是隱隱成了一座陣法。
呼呼呼……
金剛寺一百三十棍僧鐵杖揮動帶起呼嘯風聲,相互之間更是配合無間,棍影如天羅地網將眾人籠罩,讓人躲無可躲。
那些江湖胡人此時身不由己,只能一個個楞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鐵棒轟擊而下。
眼看腦袋瓜子就要在棒下開了瓢,呂純良終于有了動作,只見他手指只是微微一動。
無形的漣漪沿著蛛絲一般的網絡擴散而去。
頓時那些呆立的身影頓時動了。
千人操演!
一千個江湖胡人在他操縱之下,竟是整齊劃一地齊齊而動,移動有序。
千人竟是紛紛腳踏群星方位,環繞北斗七星而動,
嗚嗚嗚……
鐵棍沉重,破空作響,迎著身前一名江湖人當頭砸去。那江湖人也不甘示弱,接連幾拳打在棍僧身上。
棍僧卻只是身軀微微一晃,那江湖人卻整個被轟飛了出去。
“不過如此。”
棍僧松了口氣,心中已有定數,胡人縱使連接成陣,可本身實力不如,又怎能是他的對手?
可就在這時,方才那吃虧的胡人竟是在絲線的牽扯下飛快后退,而身旁另一名胡人則是走上前去,填補空缺。
等到棍僧再次上前,已經吃了兩拳的他,卻要面對另外一人。
如此循環,周而復始。
一千胡人在呂純良的控制下,相互配合,以弱碰強,硬是占了便宜。
那些胡人時而避而不戰,以靈動牽扯,時而齊齊出手,如青牛沖撞。
整個大陣就如北斗統帥群星一般,防守時堅不可破,進攻時氣勢洶洶。
棍僧自然不服,仗著配合親密,也不斷變陣,試圖破開這北斗大陣。
只要沒了陣法配合,這些江湖人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
可呂純良以一己之力操縱千人,竟然沒有絲毫凝滯,絲線牽扯間,盡在掌握。任由棍僧如何變陣,他總能尋到相應的對付之法。
真秀和尚看在眼里,驚在心中。
難怪自己每每對弈,總會輸給這武當呂真人。
這北斗大陣并無多少玄妙,無非是仗著人多打人少,集眾人之力,齊心行事。
但這擺陣就如同下棋落子一般,呂真人以一人操縱千人,一如同時操縱上前棋子,竟是絲毫不亂,而且看他模樣,顯然還有余力。
輸給真人,自己一點也不冤啊。
只是前輩這般手段硬生生化腐朽為神奇,著實玄妙,若非親眼所見,真是不敢置信。
少林一百三十棍僧縱使強橫無匹,掃蕩四周。
可呂純良千人操演,卻也不與人硬拼。
這些江湖胡人武功低微,十個捆在一起也不是一個金剛寺棍僧的對手。
他操縱千人,偌大陣勢隨其心意而動,周轉不止,如群星移位,星升星落。
群星如磨盤,將一百三十棍僧重重圍困其中,不停消磨起氣勢。
一時間北斗千人大陣仿若太極圓盤一般轉動不止,四兩之力可撥千斤,以天下至柔而克天下至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些棍僧每次沖擊,都能被呂純良輕易化解,次數多了,也就沒了剛才那般兇悍氣勢。
真剛禪師于金剛殿朱紅大門之下,眼看著僧兵節節敗退,若是繼續下去,只怕是金剛寺就要被這些江湖人給沖破了。
他的目光陰鶩,看向了青牛背上的年輕小道。
這純良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但真剛禪師清楚,要想化解對方攻勢,應付這純良子才是關鍵。
可是這年輕道人來歷神秘,手段詭異,自己出手,未必能百分百勝之。
他依舊不為所動,只想看看能否等到道士再多露出些手段。
可棍僧不斷后退,已經退到了大佛殿前,階梯之上,那些胡人再往前一步,就要登上階梯。
眼看就要被驚擾了佛門清凈,真剛和尚也不敢再留手,登時大喝一聲:“豎子安敢!!!”
只見他腳掌一跺,生生在地面踩出了一個腳印,整個人更是凌空而起,朝著前方人群飛去。
“是真剛禪師!!”
“大護法終于出手了!!”
棍僧頓時興奮不已,就算這些江湖人陣法如何精妙,能對付得了他們,還能對付得了真剛禪師不成?
這北斗千人大陣,無非是仗著相互間的配合默契,在一人抗下攻擊時,有旁人從旁化解。
可大護法一生只修煉一門功夫,乃是那金剛不壞神功,號稱天下第一橫煉,堅不可摧,又無堅不破。
以這些江湖人的力氣,連真剛禪師一招都吃不下,那有機會配合?
果然,真剛和尚凌空而起,又從天而降,落入人群之中,就如虎入羊群。只見他雙拳被金光包裹,揮動之間帶起陣陣虎嘯之聲,就好似佛門獅子吼一般。
一拳揮出,被碗大拳頭鎖定的江湖人連閃躲都來不及,就被一拳打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從身上那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就能聽得出來,他在這一拳之下,已經斷了不少骨頭。
真剛和尚勢不可擋,雙拳不斷揮出,帶起片片金影,橫沖直撞,所過之處傳來陣陣哀嚎。
四周地面上,那些江湖人在他的拳頭之下,一時間橫七豎八,場面好不凄慘。
在他身后,那些棍僧頓時歡呼起來,終于出了口惡氣。
呂純良見勢不妙,連忙將眾人向后拖拽。
一千人齊齊后退,與一百三十棍僧鏖戰一柱香時間才來到階梯跟前的江湖眾人,竟是被真剛禪師一人給重新逼退到了寺門旁邊。
呂純良收回他們身上絲線,那些胡人也知曉這高大僧人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都退到了呂純良的身旁,警惕的盯著真剛和尚。
真剛和尚金光附體,滿身筋肉虬起,如老樹樹根一般盤根錯節,光是看著便能知道,其中力道肯定絕非凡人所能擁有。
可他傲然站在大佛殿前,縱如金剛怒目,卻依舊未曾上前。
他一雙陰鶩雙眸,死死盯著呂純良,渾身緊繃。
真凈和尚看看真剛,心中更是一沉。
自己這師弟修煉筋骨,脾氣暴躁,向來不懼旁人。
若是別人惹到了他,哪里還有機會和他對峙?
這會兒多半已經沖上前去,把對方給提將起來,碾成肉泥不可。
可現在真剛卻猶豫不前,分明是對這年輕小道心懷忌憚。
他心中不禁暗暗思索起來,若是不設法退了這道士,那今日金剛寺劫難,多半是難以化解了。
想到這,這位金剛寺主持嘴角帶起一抹笑意,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前輩,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自相殘殺,聽老衲一言可好?”
“說來聽聽?”
呂純良聽出他的話里有話,不置可否而道。
“這些胡人結陣,固然厲害,可以多打少,不算大丈夫。不如我們約斗三場,雙方各自派出三位高手,三局兩勝。
若前輩贏了,那老衲保證,金剛寺便答應了前輩的條件,說出北天門的秘密。
若是我們金剛寺僥幸贏了,就請前輩帶著這些胡人退去。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