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小馬……”
星光影視城，一個混亂的片場中。
聽到了呼喚的聲音，一個滿頭是汗的年輕人，扯著嗓子應道：“來了，來了，催命啊你們。”
聲音中，充滿了不耐煩，在爆發的邊緣。
然而周邊一堆人，沒人關注他是什么狀況，看到他過來之后，立即把他擁到座位上，抹汗、換衣服、上妝……
一切工作，有條不紊。
小馬喘著氣，快要爆炸的心態，又緩了過來。他閉上眼睛，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
一會兒，知覺恢復過來了，全身肌肉酸痛。
他咬著牙，很想放棄。
但是……
每當這個想法，在腦海之中浮現。
他又忍不住想到了當天，“莽哥”在普通的小館子中，一臉霸氣地宣布，自己要開啟一個時代。
那一瞬間，眾人驚愕，懷疑，甚至想嘲笑。
對了，確實有人嘲弄詢問，“你要開啟什么時代？”
當時“莽哥”怎么回答來著？
對了……
“我要開啟一個，草根逆襲的時代！”
就是這句話，讓一幫人在糾結、猶豫之中，勉強同意跟他試試看。原本打算，呆兩三天，如果情況不妙，立即走人。
沒有想到，一呆就半個月過去了。
這十幾天時間，別人是什么體會，小馬并不清楚。但是他覺得，自己身在水深火熱之中。
太坑了，太累了……
不是說，演員明星什么的，工作很輕松的么。
無非是念念數字，擺擺架子，走一個過場，就可以賺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
可是他親身體驗過了之后，確定說這話的都是騙子。
演員這個職業，就沒有簡單的。
哪怕他談不上演員，只不過是龍套。
但一樣很難。
折騰！
小馬身心疲憊，再再再再次萌生了退意。
就在這時，天使來了。
程梓走了過來，一身樸素的衣服，戴著太陽帽，提著一籃子水果走來，給一群人派發福利。
“來，吃水果。”
片刻，程梓就來到了小馬身邊，笑容如花燦爛，“小馬，聽說你跑來跑去，辛苦了啊……”
“不苦，一點都不累。”
小馬頓時笑成了傻子，全身的酥軟酸痛頓時消失無蹤。
“那就好。”程梓笑嘻嘻，小手抱拳，“馬少俠，恭喜恭喜，你要請客哦。”
“請，肯定請。”
小馬迷迷糊糊，半響才反應過來，“恭喜什么？”
“咦，你還不知道嗎？”程梓一怔，旋即歡樂大笑，“你火了，官V粉絲破十萬。”
“什么？”
小馬睜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
程梓打開了手機，再點開其中一個頁面示意。
小馬一看，整個人暈沉沉，說不上是什么心情。驚喜交集，又不敢置信，心態真的爆炸了。
不過這一回，是興奮得要爆炸。
高興的同時，又稀里糊涂，“我怎么會忽然之間，有了這么多的粉絲，該不會是你們給我買的吧。”
“你想得美。”
程梓笑道：“要買，也是給自己買呀，干嘛幫你買。”
“也對，也對。”小馬嘿嘿傻樂。
他終究不是蠢的，在自己的官V中，他看到了幾條新動態下，都是密密麻麻的評論。
各種加油，叫好，關心的言辭，讓他十分感動，也激動。只覺得身體中，有一股股暖流在流動。
一瞬間，他堅定了信念。沒錯，他不適合當編劇，還是演員這個職業有前途。
不過……
小馬回過神來，“我們拍攝的短視頻……火了？”
“何止是火，簡直就是爆。”
一個微胖青年冒出來，摟著小馬的肩膀，吼叫道：“小馬，你沒看到吧，短視頻的點播量，已經破三億了。”
“三億啊！”
小胖太激動了，差點把小馬勒死。
“咳咳咳！”
小馬翻白眼，總算掙脫了他的手臂，然后一拳頭砸在小胖厚厚的肚腩上，激起一陣肉浪。
小胖生氣了，“干嘛打我？”
“……慶祝！”小馬面不改色。
“呸！”
小胖哼聲，“不理你了，反正我現在，可是著名編劇。點播量三億的視頻字幕上，有我的名字。”
“……演員表上，也有我。”小馬不甘示弱。
“你個龍套。”
小胖嘲笑，“誰知道你是誰。”
“呵呵！”
小馬亮出了手機，“我十萬粉絲，你多少？”
小胖不說話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擠向前面叫道：“莽哥，莽哥，還缺龍套嗎？”
“跟我斗！”
小馬拇指一撇鼻子，臉上都是得意之色。
不過聽見小胖的叫喚聲之后，他也有些慌張，跟著擠上去，“莽哥，下個單元劇，我想當主角……”
兩個人你爭我搶，給熱鬧的劇組，添加了不少笑料。一片歡聲笑語中，每個人看到了希望，斗志昂揚。
一些人在歡笑的同時，目光視線情不自禁，匯聚在一個人身上。
一臉絡腮胡須，大大的墨鏡，讓人看不清楚臉。但是安然坐在導演椅上，卻是全劇組的核心。
半個月時間，足夠讓大家心悅誠服。
別的導演，有沒有這么厲害，他們并不清楚。但是他們卻知道，“莽哥”不僅是氣場足，本事也很大。
半個月時間，劇組從無到有，不管是幕后工作的，還是演員，都缺乏經驗，每天亂糟糟的，總有意外的狀況。
如果是別的劇組，估計早停擺了。可是有“莽哥”在，再復雜的事情，落在了手上，都可以迎刃而解。
沒幾天，劇組就井井有條，在磨合中順利工作。
沒人敢不服氣。
就在昨天，“莽哥”把拍好的視頻，在沒有任何預熱、推廣、宣傳的情況下，直接在銀河TV上發布。
今天……
視頻炸了。
一個人打開一個視頻，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彈幕，直接把屏幕覆蓋、疊加，沒留下絲毫的空間。
點播量不算什么。
關鍵是評論區，上萬條帖子。
其中的熱度，讓每個人都清楚，視頻火了。
狂喜中。
“莽哥”很淡定，抄起了喇叭，“別鬧了，拍戲！”
眾人錯愕，片場冷了下來。他們納悶，這大喜的時刻，“莽哥”怎么還能保持冷靜心態的？
“啪，啪！”
就在這時，一個人大叫道：“對，莽哥說的對，這點成績不算什么，我們不能驕傲，這只是開始而已。”
“大家還可以更火，成績還能更爆，這需要大家的努力，千萬不要松懈啊……”
那個人吼道：“動起來，動起來。”
喔啊！！！
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這只是開始。
才上傳的視頻，成績這么好。
那么過些日子，豈不是更火爆？
三億點播算什么？
十億不是夢！
哪怕沒正式入行，但是在耳濡目染之下，每個人都清楚。
巨大的人氣，就意味著名與利。
想想看，一個在視頻中，演個龍套的演員，都收獲了十萬粉絲。那么視頻中，有特色的主角、配角，豈不是更紅？
還有拍攝視頻的劇組。
有一個算一個，都可以沾光。
這種情況下，當然要乘勝追擊，爭取更好的成績。把巨大的流量……變現，變現，變現！
片場沸騰，熱火朝天。
當然，也有人保持冷靜。一個是“莽哥”周牧，另外一個就是站在周牧身后，幫他打傘，扇扇子，保管水杯的高雯。
視頻的火爆，讓高雯有些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在她心目中，周牧出手拍小視頻，純粹就是大炮打蚊子，殺雞用牛刀。
火是正常的，不火才稀奇。
只不過，她很奇怪。
知道周牧身份的她，一直想不明白。周牧為什么，放著大片不去拍，反而浪費時間在這種“不入流”的小視頻之中。
在她的眼中，小視頻的布景、道具，粗糙、簡陋，連演員都是一群新人，或者說素人，演技辣眼睛，還要周牧調、教。
高雯不覺得，周牧是在做無用功。
所以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她在琢磨之時，冷不防看到周牧伸手。一瞬間，她連忙把水杯遞過去。
周牧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忽然問道：“高雯，一會兒要拍的內容是……如果讓你掌鏡，你打算怎么拍？”
“啊？”
高雯身心大震，她感覺靈魂戰栗，渾身的汗毛、發梢，都有電流躥過，腦子一片空白。
周牧沒催促，在耐心等待。
好半晌，高雯打了個激靈，才算是清醒過來。
“我覺得，可以從配角入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聲音顫抖，眸光卻很堅定。盡管她不清楚，周牧怎么看出來，她有這方面的野望。
但是這樣的機會，她不想錯過。幾個鏡頭的調度而已，她足足講了十分鐘，直到口干舌燥，詞匯窮盡才結束。
“周……”
末了，她心虛、期盼、焦慮、不安、祈求，“莽哥，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周牧不置可否，沒有什么反應。
高雯俏臉煞白，一顆心涼透了。冷不防，周牧揮手道：“你去試試。”
“啊！！！”
高雯驚駭，狂喜，不可置信。
周牧輕斥，“啊什么啊，是讓你當場記，不是做導演。趕緊的，去跟他們講一講走位……”
“是！”
高雯清秀的臉上，綻放耀眼的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