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日軍同樣一夜無眠。
雖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但是筱冢義男辦公室里的燈仍舊亮著。
情報參謀野澤紀夫抱著文件夾敲門進來時,只見筱冢義男背著手站在地圖前,目光盯著的區域就是晉東南的太岳區。
“將軍!”野澤紀夫頓首。
筱冢義男沒有回頭,問道:“虎亭據點有什么新的消息嗎?”
“沒有。”野澤紀夫搖頭道,“零點之前剛剛跟虎亭據點聯絡過,沒任何異常。”
筱冢義男的眉頭便微微蹙緊,又道:“埋伏在正太公路兩側的眼線就沒有任何發現?”
“是的。”野澤紀夫點點頭說,“獨立混成第4旅團報告說,正太公路兩側所有的眼線均無任何發現。”
“奇怪。”筱冢義男喃喃低語,“難道被識破了嗎?”
野澤紀夫說道:“將軍,支那軍行蹤詭秘,飄忽不定,不到最后一刻,只怕是很難發現他們的行蹤。”
“說的倒也是。”筱冢義男點點頭又問道,“獨立混成第9旅團和觀摩團到哪里了?”
“已到達楊村,也就是386旅獨立團駐地。”野澤紀夫道,“可惜的是,獨立團早已不知去向,楊村的百姓也已經提前轉移。”
筱冢義男又道:“386旅主力呢?”
野澤紀夫答道:“在風箱嶺一帶警戒。”
“風箱嶺?”筱冢義男的目光在地圖上移動,然后很快就找到風箱嶺。
只見風箱嶺橫亙在楊村和大夏灣之間,獨立混成第9旅團想去大夏灣,就必定要從風箱嶺過。
這也符合常理。
保護八路軍總部的安全嘛。
不過第9旅團是不會過去大夏灣的。
筱冢義男又道:“觀摩團的客人都還安分吧?”
野澤紀夫答道:“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提出任何過分要求。”
筱冢義男輕嗯了一聲,又接著說道:“電告越生君,一定要限制觀摩團的行動,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紕漏。”
“這……”野澤紀夫聞言微微一窒。
筱冢義男目光冷下來,問道:“怎么?”
“哈依。”野澤紀夫一頓首說,“越生閣下其實已經回太原了。”
“納尼?”筱冢義男聞言一愣,遂即怒道,“那么現在第9旅團又是誰在指揮?”
野澤紀夫說道:“現在是越生閣下的副官,大城戶寬重在代為行使旅團長的職權。”
“八嘎,越生虎之助這個蠢貨!”筱冢義男罵了一聲,又道,“電令大城戶寬重,一定要保證觀摩團安全!”
給大城戶寬重的命令,就不是限制觀摩團的行動,因為筱冢義男知道大城戶寬重沒能力限制觀摩團的行動,所以把命令改成保證觀摩團安全。
野澤紀夫重重頓首道:“哈依!”
這時候在楊村村口的曬谷場上。
一場大型篝火晚會正在進行中。
對于華北方面軍戰地觀摩團的兩百多名軍官來說,這次山西之行與其說是到第一軍觀摩新戰法,倒不如說是一次旅游放松。
尤其是在到達楊村臨時營地后,那些年輕的尉官就再按捺不住,一邊找來柴禾在曬谷場上燃起一堆堆篝火,一邊載歌載舞。
“櫻花啊,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一望無際櫻花喲。”
“花如云海似彩霞,芬芳無比美如畫。”
“快來吧,快來吧,快來看櫻花……”
沒過多久,那些佐官也紛紛加入其中。
到了最后,連帶隊的少將服部直臣也沒能幸免,被一個少佐拉進來。
大城戶寬重雖然也很喜歡熱鬧,尤其喜歡歌舞,但卻不敢參與進去,因為他肩負著整個觀摩團的安全。
但是好在,隨行的有第9旅團的三個步兵大隊外加獨立山炮兵大隊以及一個戰車中隊。
有這么多部隊隨行,而且周圍幾公里的制高點都已經被日軍所控制,所以觀摩團的安全應該是不會有任何問題。
歌舞總是伴隨美酒。
觀摩團早就有準備,帶了大量的清酒。
每人幾酒清瓶下去,熱情便越發高漲。
一個中佐便提議說:“旅團長閣下,還有諸君,難道我們就這樣坐在楊村,等著山本君斬首成功的消息傳回來嗎?”
大城戶寬重心頭便立刻咯頓一聲。
服部直臣也皺眉說:“那你想怎樣?”
那中佐說道:“既然是戰地觀摩團,就該現場觀摩!就算做不到現場觀摩,也應該遠距離觀摩,而不是在幾十公里開外等結果!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又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么個鬼地方來?留在太原甚至還能看藝伎表演,豈不是更快活?”
其他的軍官便紛紛點頭附和,因為那個中佐說的在理。
服部直臣卻搖頭說:“小野君,這是特種作戰!我們這么多人如果都去了,哪還有隱蔽性可言?山本特工隊還搞什么斬首作戰?”
小野中佐道:“將軍,我剛才說了,可以遠觀!”
“遠觀?”服部直臣皺眉道,“這恐怕辦不到。”
“不,辦得到!”小野中佐顯然早有準備,回到車上找來一張地圖攤開來,然后指著地圖對服部直臣和圍上來的幾個大佐、中佐說道,“將軍,還有諸君,你們請看,這個山頭叫做黃草嶺,是遠近百里最高的山頭,視野極好。”
“你們再看這等高線,正對大夏灣的方向,居然沒有任何遮掩。”
“是,距離是遠了點,我剛才測量了一下,差不多有15公里,但如果在黃草嶺上架起一部16倍炮隊鏡,差不多還是可以看到發生在大夏灣的大概情況。”
服部直臣便有些心動,扭頭問大城戶寬重:“大城戶君,獨立山炮兵第9大隊有16倍的炮隊鏡嗎?”
“沒。”大城戶寬重趕緊否認,“只有一部8倍炮隊鏡。”
話音才剛落,小野中佐就說道:“沒關系,你們沒有,我們有!”
說完一揮手,當即便有兩個中尉回到車上,搬下來一部炮隊鏡。
“將軍,這是剛從德國進口的16倍炮隊鏡!”小野中佐不無得意的說道,“看清15公里外的大概情形絕沒有問題。”
“喲西。”服部直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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