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旅長已經把他的旅部遷到了鼓樓。
內城這么大動靜,不可能不驚動鼓樓的旅長。
旅長第一時間沖出鼓樓,一抬眼就看到了內城扶搖直上的蘑菇云。
“什么情況?”旅長道,“這么大的蘑菇云,鬼子轟炸機扔航彈了嗎?”
“剛才也沒聽到有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啊。”旅部的一個參謀搖搖頭說,“別是內城的軍火庫被鬼子炸了吧?”
“不能夠吧,鬼子炸自己軍火庫做什么?”
“那可難說,城都守不住了,還留著軍火庫干嗎。”
“說的也對,真要守不住城,換我也會炸軍火庫。”
正說話之間,新一團的一個通信兵便匆匆跑過來:“旅長,東華門內的軍火庫炸了!是小鬼子自個炸的!”
“還真是軍火庫!”旅長臉色微變。
又問道:“你們新一團的損失大不大?”
通信兵答道:“還好,由于撤退及時,傷亡不大。”
“沒有大問題就好。”旅長聞言松了口氣,又接著說道,“鬼子被逼到連軍火庫都主動引爆,看來已經窮途末路,他們就快要撐不住了!”
一邊說,旅長一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只見時針堪堪指向下午兩點,離傍晚至少還有5小時!
當下旅長又大聲說:“派通信員通知獨立團、新一團、新二團還有358團,讓他們加把勁,爭取下午兩點半之前拿下日軍司令部,肅清城中殘敵!”
各個根據地的兄弟部隊正在多個戰場阻死阻止鬼子援軍。
他們越早解決戰斗,越早撤離,兄弟部隊的損失就越小。
西華門,城樓廢墟。
李云龍已把他的團部移到這里。
這會兒,李云龍正對著東華門方向騰起來的蘑菇云罵娘。
“娘的,這么大爆炸,多半是軍火庫炸了,這回虧大了。”
“筱冢義男這老鬼子夠可惡的!老丁這回多半要吃大虧!”
“是啊。”趙剛深以為然的說道,“筱冢義男這個老鬼子還真是難以對付!這是同歸于盡的玩命打法!”
說話間,旅部的通信員跑了過來。
“李團長!”通信員大聲道,“旅長命令你們獨立團加緊進攻,爭取半個小時內拿下日軍司令部,肅清城中殘敵!”
“知道了!”李云龍應一聲。
然后拎起鬼頭刀就往門外走。
“老李,你上哪去?”趙剛一看頓時又急了。
“老趙,你別攔我。”李云龍說道,“剛才旅長的命令你也聽到了!”
頓了頓,李云龍又兇光畢露,說道:“這回老子非活劈了筱冢義男不可!”
“不行!”趙剛急道,“你是團長,不是突擊隊長,你得留在指揮的位置!前面不是有王參謀在,你對王參謀難道還不放心嗎?”
但是趙剛終究沒能攔住李云龍。
日軍司令部,二樓作戰室。
筱冢義男以雙手拄著軍刀,一臉落寞的端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野澤紀夫卻躲在窗戶后面,透過碎破的窗戶往下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隊隊八路軍正從廢墟及小巷中向前突進。
這些八路軍明顯都是老兵。
他們在向前快速突進的同時,也很注意保護自己。
對于廢墟、斷壁殘垣以及街道上廢棄的家具等掩蔽物的利用,已到了極致,總之很少會有完全暴露在日軍槍口下的時候。
所以,盡管司令部的警衛猛烈開火,卻戰果寥寥。
反倒是八路軍的掩護火力十分厲害,尤其是躲在西邊興業銀行天臺上的那兩個八路軍狙擊手,幾乎每次開火都會射殺一個皇兵。
司令部的警衛有一半死在這兩個狙擊手的槍口下。
轉眼之間,八路軍已經逼近司令部,野澤紀夫便再也忍不住,當即便舉起手槍,一拉槍栓再連續開火。
南部十四式手槍的精度其實還可以。
野澤紀夫的槍法也不錯,一聲槍響,一名八路軍便應聲倒地。
不過等野澤紀夫再開第二槍的時候,旁邊的另一名八路軍戰士就 及時做出規避,一個前撲就躲到了一堆廢墟的后面。
下一霎那,八路軍的報復火力便傾泄過來。
架在前方民房頂上的兩挺重機槍同時開火,密集的子彈瞬間透過窗戶傾泄進來。
九二式重機槍的穿透力極強,轉眼間子彈便已經打穿水泥墻,躲窗邊的野澤紀夫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打成篩子。
野澤紀夫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倒地之后,一張臉正好對著筱冢義男。
筱冢義男低頭看時,只見野澤紀夫的臉上已經沒了一絲生氣,眼神也變得空洞。
輕嘆一聲,筱冢義男蹲下身,戴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撫過野澤紀夫臉龐,野澤紀夫空洞的雙眼終于闔上。
筱冢義男又起身走進電訊課。
電訊課的報務員還在堅守自己的崗位。
看到筱冢義男進來,幾個報務員便紛紛起身頓首致意。
筱冢義男揮手示意他們落座,又對其中一個報務員說:“北島君,請記錄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最后訣別電文。”
“哈依!”名叫北島的報務員神情慘然,拿出電報紙。
這時候,司令部的一樓已經響起了槍聲,伴隨慘叫聲。
很顯然,八路軍已經突進到第一軍司令部大樓的底層。
幾個報務員頓時間恐慌起來,筱冢義男卻是鎮定如恒。
背著手踱走了幾步,筱冢義男沉聲說道:“方面軍司令部:經一晝夜激戰,太原外城內城先后告破。”
“今八路軍已突入我司令部。”
“司令部警衛人員、參謀及勤雜人員正做最后之抵抗。”
北島一邊記錄電文,一邊不時扭頭看向外面的作戰室。
突然之間轟的一聲,作戰室里響起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緊接著就響起來密集的槍聲,還伴隨著參謀們的慘叫以及中國人的怒吼。
北島聽不懂中國話,但是大概意思還是猜得到,估計是要他們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是不可能放下武器,只有戰死的皇兵,沒有投降的武士!北島一邊記錄電文一邊從抽屜里取出南部十四式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