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韓花棠的第二天下午,京城的天際擠出一道明亮。
久違的燦爛陽光從厚厚云層中透射下來,宛如如釋重負吐出一口氣,長長的傾瀉在京城大街小巷,把古老小院和現代大樓照耀的斑駁明亮,也讓第一樓變得更加金碧輝煌,暖著每一個人的身心,也讓門口的主干道多了一絲干燥,少了兩分潮濕。
在第一樓各層拉開門窗布簾讓陽光照進來時,一輛無論車型還是車牌都中規中矩的奧迪,在十余輛堅固的吉普車護送之下緩緩停靠在大門口,奧迪車門打開,從車上鉆出來一個看上去很年輕卻也很虛弱的女人,她戴著一白色的帽子遮擋冷風。
她先是捂著拳頭輕輕咳嗽一聲,隨后制止黑衣保鏢跟隨自己,她望了龍飛鳳舞的第一樓牌匾一眼,咬著嘴唇輕緩邁步,并沒有什么盛氣凌人的氣場,不驕傲不高貴,走入奢華明媚的大廳,望著得體大方漂亮明媚的接待人員,慘白臉上微微一笑:
“你好,麻煩幫我找一下葉小姐。”
年輕二十左右的接待人員看了不速之客一眼,先是訝然有女賓走入醉生夢死的第一樓,隨后感覺這排場十足的年輕女子有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她是誰,她按著著第一樓規矩問道:“請問您有預約嗎?如果沒有預約,葉小姐怕是沒空見你噢。”
戴著白帽子的女孩幽幽一笑,有著謙卑有著優雅,輕聲開口:“抱歉,來的有急,沒來得及預約,不過下次一定會先打招呼。”隨后她指了指桌上的電話,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但我來都來了,你要不要打個電話上去問問?我想葉小姐會見我的。”
漂亮前臺神情猶豫了一下,覺得有一不符合規矩,容易被軒姐責罵,只是看到對方來頭不小,對待自己又謙卑有禮,于是再次仔細看了臉色慘白的嬌柔女人一眼,最終咬著牙頭,擠出一抹嬌柔的笑容,拿起電話直接撥向葉師師的辦公室。
電話響了五下就被人接通,漂亮前臺聽到熟悉的聲音,忙畢恭畢敬的開口:“葉小姐,對不起,樓下有一個小姐,不,女士,她想要見您,但沒有預約,要不要讓她上去?“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不急不躁的女人,眼神疑惑:“她叫、、、”
白帽子女人適時開口,禮貌吐出自己名字:“我叫公月。”
漂亮前臺把名字如實轉達,同時眉頭皺的更深,神情還有一掙扎,公月?她越發感覺這個名字有熟悉,只是又無法迅速聯系起來,這時,電話另端傳來葉師師的溫柔聲音:“公月?南夫人!這是貴客,請她上來八樓,我在貴賓室等她!”
南夫人?
漂亮前臺一陣驚訝,隨后恍然大悟,原來臉色慘白的女子是南希夫人,雖然她距離權貴圈子很是遙遠,但來往客人卻都是非富即貴,所以她也收集到不少八卦,知道南系最近處于風口浪尖,只是沒想到南夫人會來第一樓,還如此謙卑柔和。
她不敢再胡思亂想也不敢八卦打聽,掛掉電話之后,她就將葉師師的話轉達給了這位身份不一般的尊貴客人,接著又讓一名迎賓小姐把公月領去八樓,穿著打扮都很良家的南家夫人了頭,八樓?眼神中,玩味的神色一閃而逝:“謝謝!”
五分鐘后,公月出現在第一樓的八樓貴賓室,推開房門頓時見到葉師師的修長身影,后者站在窗臺俯視著樓下的街景,手里還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公月反手把房門關上,隨后挪移腳步站在門邊,像是一個傭人一樣恭敬開口:“葉小姐!”
“這些禮數還有意義嗎?”
葉師師緩緩轉身看著畢恭畢敬的公月,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飾的玩味:“你現在可是聲名顯赫的南夫人,又給南念佛生下了大胖兒子南驚雷,還把南念佛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無論是身份,還是功績,都足夠讓你成為權貴圈子中的一線人物!”
她低頭抿入一口滾燙的咖啡:“昔日他們會覺得你身份低微,毫無建樹,但如今卻不會有人質疑你在南系的地位,相比你這個明媒正娶的南家夫人來說,我這個恒少小三要遜色很多,所以你不需要再站在那里,更不需要什么拘謹,今時不同往日!”
“你有足夠的資格跟我平起平坐!”
公月輕輕搖頭:“你始終是我的葉小姐!”
葉師師嬌笑了一聲,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壺,給另一個空杯子倒了一杯,揮手向公月示意:“公月,大家都是聰明人,能不能不說那些廢話?來,坐下來,咱們姐妹好好喝一杯咖啡,難得今天有太陽,一起敞開心扉享受午后陽光好不好?”
“就跟昔日一樣,你我坐在窗邊,愜意的談笑風生!”
公月神情猶豫了一下,最終頭:“好!一切聽葉小姐的!”隨后她跟著葉師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兩人面對面,葉師師的氣場明顯要比看似柔弱的公月來的惹眼,但細看之下,就會發現兩人隨意一站,誰都不會去槍誰的風頭,自然而然。
坐下來之后,公月端起面前的咖啡,動作優雅的抿入一口,不急不緩,毫不戒備,似乎一都不擔心葉師師會設計將她引入一個危險境地,葉師師見狀更加綻放一抹笑容:“相比從樂神子手里回來的公月,現在的你出色了十倍百倍!”
“那時你自卑,惶恐,唯唯諾諾,一個通緝令就讓你睡不著覺,焦慮不安,你還想著討好每一個人,讓自己的命運不會太凄慘;如今,從容淡定,掌控一切,一副上位者的風范,實力,身份,地位,永遠是定力的基礎,看來這話一也不假!”
公月呼出一口長氣,目光平和的看著葉師師回應:“葉小姐,說笑了,公月始終是上不得臺面的人,哪里能夠跟葉小姐相比,我有今天的一席之地,全靠葉小姐當初的照顧和開導,不然早就成了一個廢人,談什么南系夫人,相夫教子!”
她言語真摯:“我的一切都離不開葉小姐扶持,我也一直以來都很感激你,還把你當成一生敬重的姐姐,那些艱難的日子,多虧你和軒姐鼓勵我照顧我,讓我最終走出樂神子和江破浪的陰影,還躲開了死亡,就是用再生父母形容你也不為過!”
葉師師嘆息一聲:“此一時彼一時!”
公月嘴角牽動了一下,隨后挺直自己的胸膛開口:“不管葉小姐相不相信,我發自心底的敬重你,如果你將來有什么困境或者危難,只要我能夠幫上忙的,一定不遺余力甚至不惜生命援手,我欠你和恒少太多,把命還給你也是理所當然!”
葉師師忽然意興闌珊,話鋒一轉開口:“說出你的來意吧!”
“葉小姐,我愛南念佛!”
似乎沒想到葉師師轉折如此突兀,公月神情微微愣了一下,隨后恢復平靜開口:“正如你所說,我現在是南系夫人,還有了南驚雷,我這一生都刻印了南系痕跡,我知道這樣說會讓你傷心,正如我在手術室救活了南念佛,因為我辜負了你的希望!”
公月放下咖啡杯站了起來,紅唇輕啟吐出字眼:“我欠你的,又讓你失望,所以今日主動上門請罪,要打要殺,公月絕無怨言,只是在這之前我想要說一句,南少真的沒有了雄心,我可以用性命擔保,他一定會遵守對韓花棠的承諾!”
“恒少也看得出南少的誠意!”
葉師師瞇起了美麗的眸子,笑容風輕云淡:“恒少一直寬容和援手南念佛,是因為他不想再見到四大家族內訌的局面,他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去營造年輕一代團結一致的局面,所以他有意無意的選擇性忽略細節,為此他愿意委屈自己也能撇棄前嫌。”
葉師師也緩緩起身,緩緩走到窗邊打開落地玻璃,一抹冷風從外面徐徐吹入起來,吹拂起葉師師的衣裳:“你自以為了解南念佛,其實你不過是被情感蒙蔽了心智,如果連你都能看穿南念佛,他也不會是昔日南系太仔了,公月,你的蛻變讓人吃驚。”
“但別高估自己,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他的真面目!”
公月眸子中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后搖搖頭回應:“南少對權力真的沒有了!”她看著可以連底端一起打開的落地玻璃,嘴角止不住牽動一下,此時的葉師師正站在邊緣吹拂冷風,腳尖距離懸空只有兩厘米,輕輕一推就會從八樓掉下去。
公月手指抖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按捺住心底的沖動,挪移腳步靠前背對著的葉師師:“葉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對立南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他一次,一次就行,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也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將來有機會十倍百倍償還給你!”
“你剛才不是說,要殺要剮由我嗎?”
葉師師又拋出一句突兀的話:“從我旁邊跳下去,生死不論,從此第一樓不再針對南少!”
公月身軀微微一震,隨后毫不猶豫從葉師師身邊沖了過去,嗖的一聲!閉著眼睛的公月從葉師師身邊瞬間消失,直挺挺的向樓底掉下去,驚得幾個打掃阿姨尖叫起來,只是公月身軀在六樓的時候就停住了,公月晃動兩下睜開了眼睛,帶著無比訝然。
八張透明交錯的漁網攔住了她。
“信你一次!”
葉師師看著公月淡淡開口:“希望南念佛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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