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江清楚地記得當年的那一個晚上,他是怎樣用鏟子將兩個小偷的腿打斷的。當時盡管是以一敵二,但是劉志江卻異常地兇猛,就如同發狂地野獸一樣,因為當他用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他看到了金子的反光!
金子的光芒使得劉志江發狂了,當時他腦子里面只有一個念頭:這些金子是他的全部!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搶奪他的金子,他都要殺死他們!
那是一個血腥地夜晚,劉志江自己都忘記是怎么收場的了。金子,理論上應該是他的,但是劉志江知道其實他自己應該感謝這兩個小偷的,因為如果不是這兩個小偷的闖入,劉志江原本都準備放棄了,因為他已經沒錢了,實在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不是這兩個小偷“幫”他挖出了金子,劉志江已經放棄了這個金礦。
但是,劉志江當然沒有為這兩個小偷說話,否則的話,他就成了故意傷人了。
挖出了金子之后,劉志江自然就發達了,但是他的兩個“恩人”,卻成了殘廢,而且沒多久就死在了監獄之中。
這件事情的真相,劉志江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資本的第一桶金,往往都帶著血腥,劉志江也沒能例外,這些年來,當年的那一幕時常會在他的腦子中浮現,甚至在夢中的時候,這兩個人還向他來索命來著。
過去的事情,本該被塵封在過去的歲月之中,但劉志江卻沒想到,出來混終究是要還的,盡管那個金礦早就已經關閉了,盡管他也不再從事挖礦的生意了,但是這個礦給他帶來的弊端,卻開始顯現出來了。因為當時采金的條件比較簡陋,而劉志江擔心工人私吞金子,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礦井里面守著,結果肺部吸入了太多粉塵,并且還造成了重金屬中毒,雖然在醫院進行過相關的排毒治療,但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懲戒。
秦朗一語道明了劉志江發病的原因,隨后他就離開了。
秦朗離開片刻之后,劉志江才緩過神來,向陳陽說道:“陽叔,我以前是不信命的。但是現在,我不得不信了。我患了這病,看來真是活該……”
“志江,你說這些話干嘛,既然秦朗有辦法救治你,我們現在還是商議一下,如何滿足他的條件吧。”陳陽在一旁勸說道。
“陽叔,我也只是有感而發。”劉志江再嘆息了一聲,秦朗的一句話,的確讓劉志江感慨萬千,“對了,陽叔,先滿足他的第二個條件再說吧。”
“那我立即讓人查一查,看看是誰在夏陽市搞風搞雨。”陳陽說道,“只是,如果我們將馮魁的人交給秦朗的話,豈不是表明我們跟秦朗站在一邊了?”
“沒錯。他這是逼我們跟馮魁站在對對立面——這小子,真不簡單!”劉志江哼了一聲,“我真是不甘心,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脅迫了!”
“不甘心也沒辦法!”陳陽沉聲說,“就算是不從我們這里下手,那小子也能通過別人對馮魁和葉家動手。江湖之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仔細算一算,葉家順風順水已經不止三十年了,也是時候掀起一些波瀾了,葉家想要千秋萬載,那根本沒可能!”
“陽叔,聽您的意思,是不看好葉家了?”劉志江聽出了陳陽的話外之音。
“沒錯,我是不怎么看好葉家,因為他們把臥龍堂搞成了‘葉家堂’,幫會中的很多兄弟,雖然敢怒不敢言,但卻是積怨很深了。一旦葉家倒霉,雪中送炭的人必然不多,落井下石的人肯定不會少。”陳陽分析說。
“既然陽叔都這么看,那我也不再猶豫了。”劉志江望著窗外滾滾江水,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
決心下定之后,劉志江辦事的效率也隨之提升了,就在當天晚上,劉志江就給了秦朗答復——他已經將打傷陸青山的人抓到了,只等秦朗去發落了。
對于劉志江的辦事效率,秦朗并不意外。一方面這關系著劉志江自身的性命,由不得他不抓緊時間來辦這事;另外一方面,劉志江好歹也是臥龍堂夏陽分舵的舵主,他自然有消息渠道,知道臥龍堂一些人在夏陽市的動靜。
當天晚上七點,劉志江請秦朗到江畔“水上漁家”餐廳吃飯。
這水上漁家餐廳,其實就是一艘船改造出來的,客人可以一邊在江中欣賞江景一邊吃。不過,劉志江請秦朗來這里吃飯,只是因為辦事方便。萬一需要處理尸體什么的,在這地方也比較方便。
這一次,秦朗帶著陸青山、侯奎云和趙侃三人赴宴。
至于唐三,這家伙是把鋒利的刀,秦朗需要在關鍵時刻才讓他“出鞘”。
陸青山的傷勢正在迅速恢復之中,知道自己雙手可以痊愈,陸青山的心情和精神都好了很多,盡管這一次被對手偷襲擊傷,但陸青山知道這就是真正的江湖——人在江湖飄,遲早要挨刀,但只要自己不被砍死,總還有報仇的機會。
但陸青山絕對想不到,報仇的機會這么快就到了。
水上漁家平時的生意很好,但是今天晚上卻顯得有些冷清,因為劉志江已經將整條船都給包下來了。當秦朗四個人到了的時候,劉志江和陳陽已經在登船的地方等候著了。
“歡迎四位賞光前來。秦先生,您是打算先吃飯,還是先處理人?”劉志江開口詢問道。
“為了不影響大家吃飯的心情,那還是先處理人吧,有勞兩位了。”秦朗平靜地說道。
“四位,這邊請。”陳陽引路,帶著四個人向船艙的雜物間走去。
雜物間的燈光不太明亮,白熾燈下方,有一個人被粗大的繩子捆綁著,很多蚊子正棲息在他的身上,貪婪地從他身上吮吸鮮血。
對于這個人,無論是秦朗、陸青山還是侯奎云,都是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