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高寒側頭問道。
“朱、朱雪、我、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一定不會說出去——嗚嗚嗚——”
三具尸體倒在地上,高寒手里提著槍,側臉線條如刀鋒,他說話的語氣雖然雖然平淡,可問題是他剛殺了三個人!
在朱雪眼中,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簡直就是冷酷殺手,人間惡魔——這種冷酷帥哥的形象,在言情小說中挺受歡迎的,如果以偶像明星身份出現,說不定還能引發女孩們的尖叫。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冷酷殺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說朱雪現在就完全沒有發花癡的興趣,她恨不得自己離這位帥哥越遠越好,最好從來沒見過面。
可偏偏人家問到她頭上。
“帶我去飛艇監控室,我要拷貝一份監控記錄。”高寒把槍的保險關掉,拿出手機拍攝幾張照片。
監控記錄這種東西,掌握在誰的手里非常重要,如果在對方手里,人家只要一句監控設備損壞,就可以讓弱勢群體求告無門——至于只提供對權勢方有利的節選片段,那更是家常便飯。
朱雪連忙帶路。
雖然她的腳還發軟、雖然她一個服務人員,沒有權限進入監控室,更沒有權限讓人拷貝監控記錄,可面對如此兇徒,朱雪是不敢討價還價的。
飛艇方面的管理人員比高寒預計來得還要快。
還沒等朱雪帶著高寒走到監控室,就有五名武裝到牙齒,拿著沖鋒槍、散彈槍等槍械的警衛,在一位強壯男子帶領下,攔住了高寒的去路。
像云天級飛艇這樣的龐然大物,論起體積甚至超過一艘航空母艦,乘客更是數以千計,為了保證秩序和安全,必須擁有一支可以鎮壓意外的武裝力量。
就連載客的飛機還配置安全員呢——飛機的乘客量和飛行時間與飛艇根本沒法比。
“高寒先生,我是本次飛艇航班的安全主管夏呈,請您把手里的槍交出來。”男子伸出一只手,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倒也算得上溫和,和他滿臉橫肉的形象有些不搭。
高寒順從的從腰帶上取出手槍,交給對方。
“謝謝您的合作,高寒先生,請您在剩下的航程中,盡量不要離開您的房間,到達白玉京之后,您可能會被要求協助巡捕調查。”
見高寒還算合作,這位夏呈主管禮貌的笑了笑,說道。
“我需要拷錄一份現場監控記錄,證明我是正當防衛。”高寒提出要求。
“飛艇上的監控記錄只有官府職能部門才可以調取,高寒先生,您不符合調取監控的條件。”夏呈拒絕道。
“哦,是嗎?那其他人也不可調取了?”高寒問道。
“不排除有人有調取飛艇監控記錄的資格,但是高寒先生您并不符合條件。”夏呈有些不耐煩的說,他并不擔心高寒發難。
他知道高寒是一名年紀輕輕,就取得武士認證的武者。
可武者又怎么了?只有高級武者才有資格正面躲避子彈,初級武者和中級武者面對火器,表現比一般人也強不到哪里去。
而且就算是高級武者,在狹窄區域對抗沖鋒槍和散彈槍也是非常危險的。
不要說有什么危機感應,沖鋒槍連射時槍口抖動,就連持槍者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發子彈會飛到哪兒去,頂多控制下落點范圍;至于散彈槍更是一打一大片,是對抗強者的最佳武器。
如果高寒不是一等包廂的乘客,他連解釋都不會解釋。
被高寒擊斃的三人能在飛艇貴賓區域餐廳公然開槍,自然有他們的身份,他不可能為高寒提供脫罪便利——不過他也不會親自動手。
能做一等包廂的人總有些社會地位,他可不想自找麻煩。
高寒沖夏呈點點頭,老老實實帶著張玉鷗朝后退去。
夏呈帶著人跟在后面,這等危險人物自然要監控起來,飛艇畢竟是飛在天上的東西,沒有郵輪那么結實。
高寒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夏呈不以為意。
反正到了這一步,你該找訟師的找訟師、該找后臺找后臺,只要別在飛艇上惹事就行。
“張河師兄嗎?請幫我調查一個叫夏呈的人,他是飛艇安全主管,他現在正阻止我搜集正當防衛的證據,不讓我復制現場監控記錄,并把我軟禁起來,嗯,對,好,讓師父知道也好,大師姐那里我可能幫不上忙了。”
掛掉前面一個電話,高寒又撥出一個電話。
“劉大師,呃,好的,大師姐,我在飛艇上,這里出了點事,有三個槍手——”
高寒把剛才的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又對著劉放晴重復了一遍,最后說道:“我可能要麻煩師姐您幫我在白玉京請個好點的訟師——還有,那名安全主管叫做夏呈。”
夏呈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是高寒來自白玉京,他倒也顧忌幾分。畢竟白玉京的水太深,不定就有什么人魚龍白服,搞什么微服出行;
若是高寒來自云州城,他也得有些擔心,他所在的騰云航空是云州企業,若是得罪了那家大佬的子弟,自己也得有麻煩。
可手下查來的資料顯示,這位高寒來自南海郡海星城——南海郡他知道,海星城他也聽說過,可海星城具體位置在哪兒,他卻是不知道的。
這種鄉下小地方,能有什么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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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就守在這里,如果高寒先生非得出來,我授權你們在必要時可以開槍。”
眼看包廂房門即將合上,夏呈吩咐手下警衛。
“收到,夏主管!”兩名警衛一左一右,手持槍械大聲回答到。
高寒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把包廂房門合上。
“寒,會有危險嗎?”眼看房門關閉,張玉鷗緊張的問。
又是死人又是槍戰,還有人跳下飛艇逃跑,她能忍到現在才發問已經很不容易。
“不用擔心,有老師和大師姐出手,沒問題的。”高寒肯定的說道。
他其實心里也沒底,從航空公司的反應來看,那三個槍手大有后臺,但應該不是官府人員,不然一個謀殺官吏的帽子已經扣下來了。
現在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只能看局勢發展。
老師賀忘形與大師姐劉放晴都是武道大師,但是天高皇帝遠,高寒也不知道他們的影響力能不能達到這里。
當然,高寒也不準備坐以待斃,自己還是要多做些準備工作。
“我要修行一門秘技,小鷗你到里面房間去,暫時不要打擾我。”高寒摸了摸未婚妻的頭,說道。
張玉鷗點點頭,乖乖的進到內間去了。
說干就干,高寒盤膝直接坐在地毯上,瞑目內視——在他下腹丹田內,一顆高濃縮氣血形成的紅色丹珠緩緩沉浮。
由于高寒修成的內氣,本能的排斥氣血武道,所以他的氣血被擠壓的凝聚異常,竟然形成一個如血丹珠。
問題是,氣血武道的精要乃是通過氣血行走全身,滋養身體,讓身體變得愈發強壯有力。
可到了高寒這里,這些提煉出來的氣血卻被內氣排斥擠壓,硬生生壓縮成一個小球,自然沒有滋養內臟骨骼的功能。
不過高寒內力只占據了脊柱和五臟六腑,這被擠壓的氣血還可以運作到肌肉皮膚處,看起來倒像是摶氣境界精進的樣子——可惜只有外面一層殼子精進,內臟骨骼被內氣占領,根本容不下氣血進入。
高寒一直猶豫自己該如何修行——天蛇傳承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畢竟這條路看起來能走的更遠。
可氣血武道看起來也很不錯的樣子。
在凝聚命魂之前,氣血武道比內力的威力要大多了。
高寒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要把這顆氣血之珠提煉出來,煉成一道武器。
天蛇傳承中有練就法寶的法門,不過那需要可以在物質能量之間轉化的奇異材質作為原料——就是所謂的‘天材地寶’。
只有這種物質,才能承載精神烙印,自發汲取外界能量,隨心變化飛行絕跡。
這等材質在水藍星是沒有的——至少高寒沒聽說過。
不過,高寒這顆氣血之珠倒可以隨心而動,雖然應該不能自發汲取外界能量,做到飛行絕跡,但是隨著念頭改變形狀倒是大有可能。
至少在高寒體內時可以。
就算這也做不到,也去了一個身體隱患——不然內氣和氣血的沖突遲早要爆發。
雞蛋大小的氣血之珠在高寒內氣推動下,由下腹緩緩升起,從高寒口中飛出。
當它離開高寒體內,頓時由虛化實,體積縮小了百倍之多,變成一顆剔透晶瑩的紅色珍珠,迎著高空陽光熠熠生輝!
還沒等高寒驚訝,敲門聲響起。
“高寒先生,我來向您解釋一下剛才的誤會!”門外傳來那位安全主管夏呈的聲音,用一種哀求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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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夏呈安排兩名警衛這里警戒看守之后,轉身離開。
至于高寒連續打了兩個電話,還特意在電話里提到他的名字,他一點都不在意。
就像在海船上船長是最大的一樣,在飛艇上,安全主管具有臨時處置權,別說區區一個下士,就算是下大夫在飛艇上鬧事,也可以以威脅公共安全罪直接軟禁起來。
所以他根本擔心高寒告狀。
這官司就算打到九卿(大理寺正卿為九卿之一)那里,他也是站在理上。
作為飛艇的安全主管,他的事情還多著呢,本次航行飛艇上足有一千七百名乘客,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凡是牽涉到安全方面,他都要過問并解決,不可能把太多精力花在一個馬上就要死掉的年輕人身上。
把他軟禁起來,到時候那邊有人來,自己可以交差就好——這個年輕人恐怕還不知道他惹到了誰。
不過這樣也好,免得這年輕人絕望之下再惹出其他事來。
夏呈搖搖頭,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他剛要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手機響了起來。
“鈴鈴鈴——”
“老馬,什么事?”夏呈接起手機,不客氣的問。
“靠,老夏,你還有功夫問我什么事?我倒要問問你干了什么事?向真館在查你三代戶口,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你他么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
對面的老馬,是夏呈多年好友。
“不可能,我根本沒得罪過向真館,他們這么做不合規矩。”夏呈急道。
隨著社會大環境和平下來,向真館也漸漸洗白,可這種毫不掩飾,直接打聽對方家族三代的做法,卻是當年向真館代表性手段——絕戶滅門,不死不休!
這種手段是對付那些深仇大恨的仇家,如果僅僅是利益之爭,按不成文的江湖規矩,向真館不可能拿出這種手段來。
夏呈今年四十七歲,是云州潮西郡人士,向真館橫行的時候,他剛當上巡捕,怎么會不知道向真館的手段。
這滅門之禍,不由得他不急。
“這是向真館賀虎王親口吩咐,兄弟,我歲數大了,有家有口,這事我不敢插手,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夏呈愣在原地,呆呆看著手里被掛斷的電話,渾身一陣發冷,雖然辦公室大門就在眼前,他卻完全沒有推開的心思。
到底出了什么事?向真館這是瘋了嗎,現在可不是黑道橫行、無法無天的年代了!
雖然這么想,可夏呈依然渾身發冷,手腳無力。
“鈴鈴鈴——”拿在手里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
夏呈瞥了一眼,卻是騰云航空有限公司老總鄭近化打過來的,這是公司老總,他只得接了起來。
“姓夏的,你到底干了什么混賬事情!”一聲咆哮在電話中響起。
“我沒干什么事啊!”夏呈叫起撞天屈。
“你沒干什么事情?劉放晴大師打電話來,約李命一大師決戰明石山!我問起原因,劉放晴大師直接讓我問你,你還說你沒干什么事?你給我立刻想、仔細想、拼命想——半個小時之內想不出來就地免職,公司會追究你的責任。”
鄭近化快要氣瘋了。
李命一大師乃是騰云航空公司的股東,也是他上位最強有力的支持者。
要知道,武道大師每年有兩個殺人名額,雖然沒有哪位武道大師會隨便動用,但如果有正當理由,那殺了也就殺了——可問題是,能混到高位的大人物,誰敢說自己屁股后面完全干凈?
真要被武道大師找個說得過去的由頭殺了,那也就殺了。
所以李命一大師股份雖然不多,但是威懾力極強,他的支持對鄭近化的重要性簡直無可言喻。
結果就因為一個鄭近化聽沒聽說過的下屬,導致另一位武道大師對李命一大師發起決斗,這簡直是飛來橫禍。
武道大師之間的決斗極為兇險。
決斗與切磋不一樣,切磋不過是和平交流,對于武道大師這個境界的頂級高手來說,幾乎不存在失手誤傷的可能。
但決斗就不一樣了,決斗帶有生死各安天命的意思,雖然沒有規定必須分出生死才算結束,但是也意味著雙方將不會收手,擋不住的話,真會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