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那位安全主管夏呈的話,高寒沉默了。
他盯著這顆在眼前浮沉不定的紅色丹珠,心中有一句mmp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原本高寒對氣血和內力沖突的解決方案是:
將氣血以這顆氣血丹珠為支撐點,建立通向肌肉和皮膚的通道,氣血貫注肌肉皮膚加強力量和防御力,內力則負責滋潤改造五臟六腑和骨骼。
這雖然只是高寒自己的異想天開,但并不是不能實現。
在天蛇傳承中,認為人的骨骼、確切的說是人的骨髓,乃是人身根本、生命本源,而大腦在天蛇傳承中被認為是骨髓的一種,功能上雖然和骨髓截然不同,但是本質上與骨髓是同一種東西,也被稱為腦髓。
除此之外,天蛇傳承還認為,內臟是人體根基,是必須要重視的器官。
所以天蛇傳承的修煉法門,關注的第一是骨髓和腦髓,第二就是內臟,沒有肌肉什么事。
從王蛇道人的記憶中高寒看到,長光界修行有成之輩,絕大多數都是仙風道骨(或者說瘦骨嶙峋)。
這種形象,對于仙俠側前輩高人來說當然很不錯,但是可不怎么符合現代社會的審美——也許高寒到八十歲可能會喜歡這個形象,但是高寒現在才十八。
高寒原本打算氣血走肌肉皮膚,內力走五臟骨骼,兩者兼收并蓄,可謂珠聯璧合。
但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高寒是一個非常不愿意死亡的人——不愿意死亡并不是怕死,高寒只是不愿意放棄擁有無限可能的生命——在面臨危機的時候,情愿用未來的損失來換取眼前應付危機的能力。
畢竟現在死了,就沒有未來。所以為了發揮內力功用,全力應對危機,高寒才逼出了這顆氣血丹珠。
結果,高寒謀劃的內力、氣血雙修之路算是完蛋了。
高寒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去開門。
在他身后,赤色丹珠飛了起來,貼在在他的后腦,被頭發遮掩起來。
剛走進高寒的包廂,安全主管夏呈反手把房門關上,二話不說直接跪下來,伸手去抱高寒的大腿。
高寒后退一步。
不過這位夏主管當真是一位人才,伸手沒抱到高寒的大腿,他干脆向前一撲,雙手按在地上,一低頭‘咣咣咣’就磕了三個響頭。
“高寒大人,您大人不見小人怪,饒恕小人則個!”夏呈叫道。
“咣咣咣”
沒等高寒開口說話,夏呈又是三個響頭磕在地上,當他抬起頭可憐巴巴望著高寒的時候,腦門上已經有一塊明顯的血紅斑塊。
能在地毯上磕頭磕成這個模樣,顯然剛才磕頭時用力不輕。
高寒哪見過這等老油子?
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家一個歲數和他爸爸差不多的中年人,頭磕成這個樣子,高寒雖然有一肚子火氣,可也被堵得一時間不得發作。
當然,這混蛋害得他沒能實現自己氣血內氣雙修計劃,高寒也不可能這么輕輕松松放過此人。
高寒沉默片刻,冷冷開口問道:“那三人是什么來歷?”
“他們是李命一大師的手下,李命一大師是騰云航空的股東,我不能拒絕他們的要求啊!”夏呈連忙求告。
他也不想跪在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毛頭小子面前,可形勢逼人!
誰能想到,這小子背后也有武道大師,而且還不止一位。
最重要的是,那位劉放晴大師愿意因為此人,主動找另一位武道大師決斗。
武道大師不是一般人,絕不會為一個關系不大的人出面,更不會為此和另一位武道大師決斗。
比如說,李命一大師就絕不可能為那三個手下去找另一位武道大師決斗,當然更不可能為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飛艇安全主管出頭。
所以,夏呈別無選擇——除非他敢冒著滅門的危險也要維護那位李命一大師。
“跳下飛艇逃走的那人又是什么來歷?”
“回高寒大人,那人名叫陳同風,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名。”
夏呈這時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頭都磕在地上了,還在乎這些?
“那三人為什么要抓他?”高寒問道。
“這個小的真的不知道,李命一大師手下辦事,不會和小的交代什么,高寒大人,李命一大師不但是武道大師,也是騰云航空的股東,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公司老總鄭近化的后臺之一,我實在不敢多問啊!”夏呈苦澀的說。
他的身份其實也不算低了。
能在一艘飛艇上擔任安全主管,差不多相當于一艘豪華游輪上的二副,地位和影響力比一般的富商、甚至一般中級武者都要高。
可問題是跟誰比,跟那些為大人物干私密事情的人相比,他的社會地位倒是不低,可他敢攔著人家問東問西嗎?
高寒又反復盤問了一番,包括這位安全主管為什么如此前倨后恭等等,才知道在自己這兩個電話打出去以后,老師和大師姐為此做了多少事情。
高寒很是感動——這種有人在背后撐腰的感覺真好。
“把所有相關視頻監控記錄都給我拿來。”高寒最后吩咐道。
“大人,我已經給您帶來了,這是原版,我那里沒有留下拷貝。”夏呈諂媚的說。
也難為他一張滿臉橫肉的臉,做出諂媚的表情。
“哦,這符合規矩嗎?”高寒故意問道。
剛才他連復制一份記錄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整個原始記錄都被人主動送過來。
“大人,在這里,您就是規矩。”夏呈低著頭,卻毫不猶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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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養命園。
“啪嚓——”一個白瓷茶杯化為齏粉,從手指縫隙中簌簌落下。
“她真是這么說的?”李命一大師面沉似水。
李命一大師面色紅潤而白發蒼蒼,下巴上一縷雪白的長髯直直垂落到胸口,身形清瘦,很是符合長光界得道高人的形象。
“是的,師父。”洪沉語肯定的說。
“真是、真是、哼——如此不敬前輩,真是不當人子!”李命一大師左手一抖,粘在手掌上粉末凝成一束,射入三米外的垃圾桶里。
“師父,你看——?”洪沉語是李命一的四弟子,也是他門下最得力的弟子。
“去想辦法推掉!”李命一毫不猶豫的說:“注意不要失了我的體面。”
李命一大師今年九十有一,放在一般人身上,這歲數就算是不進棺材,也和好勇斗狠無關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氣血武道發展高度驚人,像他這種武道大師等級的高手,如果一心一意深藏氣血、久蓄生機,活到一百二十歲以上并不困難——前提條件是別和同等級的對手全力拼命。
像李命一這樣的耆老名宿,要是真拼命,在短時間內不會遜色于壯年時的自己。
當然,他這等歲數,拼一次命,少活半年是最起碼的,畢竟年齡擺在這里,身體活力不足,氣血消耗很難靠自身新陳代謝補全。
“師父——”洪沉語面露難色。劉放晴大師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嗯?”
“弟子盡力而為。”看到師父的臉沉下來,洪沉語只能這么說。
“去吧,對了,把你費師弟叫來。”
“遵命。”洪沉語答應以后,向后退去,直到亭子外面才轉身離去。
“唉——”李命一望著弟子的背影,嘆了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劉放晴那丫頭脾氣不好,可他能怎么辦?別說他現在氣血衰敗,就算是年輕全盛時候,他也打不過那個丫頭。
劉放晴身兼四家之長,自創豹形拳轟動一時。
豹形拳雖然還不能列入十六家象形拳之列,但那是因為還沒有一位武者、能沿著劉放晴創立的武道路線練到大師境界,可不是說劉放晴自己不厲害。
事實上,劉放晴來白玉京以后,和多位武道大師切磋過,勝多負少,這些年聽說更是有所精進,絕不是他這個糟老頭子對付得了。
至于這么厲害的武道大師開設的武館,為啥收不到像樣的弟子?那其實是因為豹形拳的練法根基還不完善。
在劉放晴手底下,曾經有三名弟子在摶氣過程中嘔血,還有一名名弟子好不容易度過摶氣一關,結果在縮筋時變成了廢人——其實縮筋這一關本來就頗為兇險,可問題是劉放晴的豹形拳的確根基不穩,又是自創拳法,沒有經過證明,自然備受責難。
有這樣的先例,再加上這位劉大師連自己兒子都不肯讓他修行豹形拳,更是讓人懷疑。
所以在白玉京這邊,放晴武館的名聲真是不怎么樣,倒是上門挑戰的人不少,畢竟有一位武道大師坐鎮的武館先天不凡,能在同等境界下贏下武館弟子,還是很長臉的。
“師父,您叫我?”費里走進假山上的小亭,行禮問道。
“嗯,三日后,從云州來的飛艇上有一個孩子,大約十八九歲,名叫高寒,把他帶來,我有些話要問他——記住不要傷了他。”李命一著重吩咐道。
這邊高寒殺了他手下三個槍手,那邊劉放晴不但不道歉,反而要打上門來,李命一要說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傷了那個年輕人,說不定劉放晴就要動用殺人權限了——李命一自己都未必抗的過去,更別說座下弟子們。
“好的,師父,就這點事?”費里問道。
費里有些奇怪,師父何等身份,要見一個人,隨便派個人去知會一聲就行,何必要他出馬?
“不要小看他,他和劉放晴大師關系不淺,請人的時候注意一些。”李命一點了一句,他可不想真和劉放晴拼命。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懷疑那個秘密可能被高寒得去,他甚至不想追究這件事。(不然高寒為什么要殺人滅口?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這樣。)
那個秘密對李命一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明知不敵,和劉放晴真正決斗一次也值得的地步。
“奧,那我親自出手就是,師父您放心。”費里點點頭。
他是李命一弟子中武道成就最高的一位,在高級武者中都是最強的一批,不但完成了縮筋的功夫,就連煉骨也摸到了些門檻。
費里雖然還沒練到氣血滲入骨髓,催生新血、開始脫胎換骨的地步,但是骨骼已經比其他高級武者要堅硬強橫一些,使得他能夠承受更強沖擊力,也能做出更急劇的轉折。
在摶氣大成以后,高級武者的思維反應速度已經極為驚人,但是身體卻跟不上他們的思維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