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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突擊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武道大師們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既然身為云天帝朝的國民,得享下卿貴族位格,自然也有相應的責任——那就是保家衛國。

  這是武者義不容辭的責任。

  古代,縱橫千軍萬馬的無敵猛將;單人持劍、刺王殺駕的蓋世劍客;禹禹獨行,縱橫萬里的游俠,大多是武道強者們的事跡。

  武者在國家板蕩,外敵入侵,乃至統一大陸的過程中,都發揮著極大作用,向來被視為與文臣對等的重要力量。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武者為國而戰理所應當,也是無上光榮——也正因為如此,武道才能千古以來被列為顯學,與學者并駕齊驅。。

  實際上,哪怕在長光界那些真正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對黎民百姓的生存權也是很關注的。

  雖然談不上為人民謀福祉,但是長光界的修行者們,每逢凡人世界發生危及廣大百姓生存的天災人禍,也會主動出手干預。

  若是天災,自有改天換地的大能出手。

  什么搬移雨云、鎮壓地脈、江河改道、滄海化桑田都可以做到。

  若是人禍,則是低輩弟子行走人間,辨識人間善惡,歷練紅塵,以功德論報應。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就是長光界各大仙門維護人間、監察善惡的種種行為。

  就連真正的修行宗門都有社會責任感,更何況和凡人并沒有真正隔離的武道大師們?

  在國家大義之下,武道大師們哪怕地位超然,也要俯首聽命——這是公認的武德,并非權勢相壓。

  當然,若是有誰以為可以依仗大義對武者予取予求,武者的反噬也極為可怕。

  武者力量掌握在自身,尤其是中級以上武者,誰沒有艱苦到幾乎反人類的修煉過程?這些人一旦拋開顧忌,那就是真正的無視法律,不死不休。

  其中最暴戾的一種報復方式,就是夷滅三族——三族是指父族、母族和妻族。

  這種報復方式當然不是武者首創,而是第二王朝山陸王朝末期,為了鎮壓天下烽火,由朝廷發布的嚴令——凡有造反,夷滅三族,雖陸地神仙概莫能外。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真正起來造反的,基本上都是武者領頭。

  結果這條命令執行下去,不但沒有鎮平天下,反而烽煙四起、亂世紛紛,山陸王朝崩潰,皇室自然不得好死。

  既然決定了,賀忘形也就這事情拋在腦后,在他這等大半生都以黑吃黑為生活方式的老武者看來,男子漢出生入死也不算什么。

  “小寒,你這條‘護體妖龍’是怎么回事?”賀忘形繞有興趣的問。

  在高寒身后,一條米半長短的白龍在半空中蜿蜒游動,被賀忘形眼睛盯著,還把腦袋從高寒肩膀上縮了回去,像是會害羞似的。

  賀忘形可謂見多識廣,但也沒見過這種宛如活物的武道大師氣場造物。

  尋常武道大師氣場,原理不過是溢出體外的氣血,稀薄散布身體周圍,可以被武道大師感應并控制,因此在氣場范圍內,武道大師近乎無所不知。

  強一些的武道大師,可以用氣場形成地利,比如說給自己加速、給對手減速等等。

  更強一些的武道大師,甚至能把氣場凝聚成具有殺傷力的武器、鎧甲。

  但是,像高寒這樣能把氣場凝聚成一條白龍的,賀忘形也是第一次見。

  “師父,這是我的真氣結合了純水,不知道怎么就成這樣了。”高寒伸手撓撓頭,不知該怎么解釋。

  在他背后,縮小到一米左右的白龍,也伸出前爪撓了撓腦袋。

  真氣原本就是高寒精神與能量的結合體,說句實話,哪怕給高寒一團泥巴,高寒也捏不出栩栩如生的一條龍來。

  但是真氣這玩意隨心而動——或者說隨著高寒的潛意識而動,只要高寒心中對龍有什么樣的認知,真氣自然就會形成什么形態。

  所以這條護身妖龍,幾乎等于高寒半個分身。

  比如此刻,高寒撓頭,這條白龍也不自覺的做出撓腦袋得動作,這動作做出來不但沒有半點龍的神異,反而看起來有些好笑。

  不過,無論師父賀忘形,還是大師姐劉放晴,看到這一幕,臉上都沒有半點笑容,反而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老爹,你看這是不是——”劉放晴有些猶豫的說。

  “我看有些像——”賀忘形也沒把話說死,畢竟這事說出去有些不可思議,賀忘形都不敢下結論。

  “呼,老爹,我覺得小師弟也是該出去歷練一下了。到這個地步,只要小師弟不作死,想必也死不了。”

  劉放晴臉上浮起笑容,和剛才怒氣沖沖的樣子截然不同。

  賀忘形心情大好:“應該就是氣場通靈沒錯了。想必因為小寒這一路修法直接從虛無縹緲的氣直接入手,不牽涉拿捏氣血。

  所以與精神結合更加精妙,跳過好幾步功夫,直接達到氣場通靈的地步,小寒,你這一脈修法驚人至極,將來要作為向真館一脈秘傳中的秘傳、鎮門至寶,萬萬不可輕易示人——不要動不動就寫成冊子,容易泄露。”

  賀忘形拍了拍手中一本薄薄的手冊,說道。

  這本手冊還是高寒總結出來的內氣入門練法,里面繪制有天蛇傳承練法三十六形,不過當然沒有天蛇傳承中的無數細節。

  高寒那一點點藝術細胞,能把人體比例繪畫正確,都是多虧了武道修行之后,對人體掌握精微入化才能做到,想把每個動作完全傳承到位,非得有高寒腦海中那枚真正的天蛇環,直接把傳承烙印入他人腦海的本領不可。

  不過,若是真有天資過人之輩,按照這個練成內力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在長光界,流傳在凡人中間的所謂秘籍,畫工還沒高寒好,也有人憑借這些玩意練出內力的。

  這手冊自從繪制出來以后,高寒只給了師父和大師姐各一本。

  “咳,老爹——”劉放晴連忙提醒,她這個大活人還在這里呢,這種好事想撇開她?想都別想!

  “這事你自己去和小寒商量,這是他創立的修法,只要他許可,我沒意見。”賀忘形瞥了這個兒媳一眼,無奈的說。

  一夜無話。

  高寒根本沒把要去明州執行任務這回事,和妻子張玉鷗說起。

  這種事妻子區區一個大學一年級學子,怎么也幫不上忙,讓她知道也只是徒亂人意。

  他只說有個小任務,要去明州走一趟,后天就回來。

  到了早晨,張玉鷗吃完早飯刷好牙,略作梳妝之后,在高寒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高高興興背起書包上學去了。

  “高調查,車已經準備好了。”電話準時響起。

  云天帝朝的主要空中交通工具是飛艇,但并不代表沒有飛機。

  在水藍星上,飛機和飛艇的關系,基本相當于地球上飛機和輪船的關系。

  飛艇載量大,可以容納數千人之多,由于使用真空泡沫金屬材料的緣故,比地球上的飛艇要安全百倍,只是速度慢,如果不是飛在空中可以走直線,比汽車也快不到哪里去;

  飛機速度快,載量小,安全系數比飛艇也差,但是有急事的時候,大家還是會選擇乘坐飛機。

  高寒乘坐的飛機在一個小時后降落——明州機場到了。

  明州位于白玉京和云州之間,屬于云天帝朝一百二十九州中的中州之一,繁華程度不能與上九州相比,卻比下州要強許多。

  高寒背著一個輝云牌雙肩包走出機場,看起來像是一位獨自出行的富家子弟——他的臉上有一塊仿生面具,面容是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模樣。

  這次任務并不是高寒獨自前來,不過一群彪形大漢結伴同行未免太顯眼,所以其他人分散而來。

  高寒掃了一眼。

  一個穿著棕色皮夾克的女孩抱著寫著‘韓城’二字的牌子,正低頭刷著手機。

  “你好,我就是韓城。”高寒走到她身邊,輕輕敲了敲牌子。

  “您就是韓老師?沒想到韓老師您這么年輕!我是魔靈制片公司的助理金玲,韓老師您請跟我來,我的車在外面。”女孩手忙腳亂的收起手機,說道。

  女孩的車是一輛中規中矩的黑色轎車,看裝飾不像是女孩自己的車,倒像是公司用車,

  “韓老師,您是什么等級的武者啊?”女孩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勉強算是高段位的中級武者吧。”高寒說道。

  “哇,那不是練成氣血如汞的大拿?您可真厲害,我們原來的武術指導才只有初級武者,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歲。”高寒言簡意賅。

  他到底不是職業人員,說多了怕露餡。

  “我們原來的武術指導都要快四十了。”女孩做出一個夸張的表情。

  高寒也挺驚訝——快四十歲才初級武者,這是功夫都下到狗身上了嗎?

  實際上,大把練武之人瞎練了一輩子,連初級武者都達不到——初級武者有武士位格,有貴族特權,在常人眼中就算混的不錯了。

  像白玉京的眾多武館、都是底蘊十足,不是有高手坐鎮,就是傳承久遠,不然也無法在白玉京這種地方立足。

  至于能在全國青年武道大會出場的武者,更是全國范圍遴選出來,放在哪里都是天才等級,不是尋常人平日里能見到——就像職業拳擊手人數眾多,可也沒幾個人見過活的。

  一路上的時間就在女孩嘰嘰喳喳中過去。

  等高寒在賓館里安頓下來以后,回想起一路上兩人對話內容,才驚訝的發現,那個名叫金玲的女孩,幾乎每一句話都不離韓城得意之處。

  若不是高寒并非韓城,恐怕一路上要說得興高采烈,把老底都掏給人家。

  三輛常見型號的黑色中型廂式貨車排成一列,無聲無息的行駛在夜色中。

  在車廂中,是一名名全副武裝的戰士,他們靠在兩側車廂墻壁上,大多瞇著眼睛假寐,身形隨著車輛搖擺。車廂上有專用掛鉤,讓他們不會側倒下來。

  車廂里沒人說話,高寒也沉默不語。

  “準備!”車速減慢,帶隊士官吩咐。

  這短短的兩個字,像是接通了電源一般,所有戰士都睜開雙眼。

  “1號,你是本次作戰核心人員,需要在接到信號五分鐘內,擊穿三道防線到達這個位置,并切斷莊園主電源,做得到嗎?

  我們會支援你,但是你依然要承擔住喲啊風險。這里、這里和這里,可能都有持槍值守人員。”帶隊士官在地圖指指點點,對高寒重復作戰計劃。

  高寒作為安全局本部派遣高手,加入本次作戰,帶隊士官只知道這位是最精銳的戰士,并不知道高寒的具體身份。

  甚至高寒本身也是在半路和車隊,和其他人并非一路。

  “沒問題。”高寒點了點頭。

  實際上,這比高寒最初以為的,需要自己獨立殺進去、殺出來,要好的多。

  “所有進入位置,當電磁屏蔽開始,每個人的腕表都會每間隔十秒閃爍一次,共閃爍三次,1號將在第一次閃爍時開始行動,其他人,除了負責掩護的狙擊手外,都在第三次閃爍后開始行動。”

  “明白。”

  郭黎的莊園占地面積大約兩百畝,說大不算很大,但是說小也不算很小。

  和其他莊園把所有私人土地全部圈起來不同,這位軍火商人把莊園外四十米距離的土地都買了下來,清理掉所有植被,鋪上水泥地磚和橡膠跑道,光禿禿的放在哪里。

  名義上作為停車場和環繞跑道,但實際上為了便于防御。

  也正是因為這一圈空地存在,只要負責監視的人員不放松大意,就沒人能無聲無息的潛入莊園。

  就算是來自安全局屬下的特種部隊,也只能潛伏在四十米外。

  “1號,1號?!!”帶隊士官在耳麥中低聲怒喝。

  時間已經到了,可本該迅速出擊,沖入空地吸引對方注意,并負責強攻的精銳戰士1號,竟然沒有按計劃沖出去!

  要知道,這個軍火商人郭黎原本就是退伍士官,他莊園每個哨位都是精心設計,如果沒人吸引注意力,這四十米距離就是死亡空間。

  帶隊士官驚怒之下,朝1號所在的位置怒視過去。

  1號所在的位置上,早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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