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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賀禮

  “父親,這是我為父親尋來的一幅畫。”

  一個身穿藍紫圓領袍,頭戴玉冠的年約十七八歲的俊秀少年起身說道,一面捧上一個禮盒。

  這是定西侯的三兒子,常云起。

  他抬起頭,與正座上笑容滿面的定西侯相視,父子二人的相貌完全就是一個模子里打出來的。

  快要知天命的定西侯因為養尊處優,倒不顯老,俊秀面容再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淀,顯得儒雅淳厚。

  定西侯看著這個兒子,露出溫和的笑。

  “什么好東西啊,打開瞧瞧,讓父親替你看看是不是被人騙了?”他笑道,帶著幾分打趣。

  定西侯自認為是個很風趣好脾氣的人,喜歡開玩笑,想開玩笑的時候,便不分場合以及輩份,為此老侯夫人很不高興,沒少呵斥他,定西侯的好脾氣也正表現在這一點,不管母親怎么呵罵,他該應就應,該怎么樣還怎么樣。

  常云起笑著,就手打開盒子,一面沖一旁坐著的一個同年紀的少年點下巴。

  “老四,幫忙。”他說道。

  那少年便忙起身,這是另一個妾侍生的兒子,常云宏。

  兄弟兩人將那卷軸拉展開來,竟然是一副臥美人橫軸畫卷,此美人嬌媚,似是春睡才醒,媚眼如絲,衣衫微亂,畫的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般。

  定西侯哈哈笑了,謝氏面上浮現一絲不屑。

  其他姊妹兄弟們也都圍過來看,看著這美人圖,男子們都笑,女子們則有些害羞。

  “哎呦,三少爺這畫送的,虧得是自己家父親…”坐在下首的一個姨娘跟另外一個低聲說道,“哪有兒子送老子這個的..”

  這個姨娘年紀二十多歲,長得又美又俏,身姿豐腴。

  “朱姨娘才來的,不知道。”這個聽她說話的姨娘三十左右,用勺子攪著湯,一面看也沒看她一眼的說道,“咱們侯爺不忌諱這個,侯爺說了,一家人真性情,沒什么能還是不能的,難不成明知自己老爹喜歡花啊草啊美人啊,反而送個敗興勸誡的來給人添堵就是孝道了?”

  一句才來的,讓這朱姨娘微微有些訕然,不過她很快就沒事了。

  “是,妹妹我新來的年紀輕不知事,姐姐老人了,多多提點我。”她含笑說道。

  那攪湯的姨娘的動作就大了些,碗勺相碰聲音清脆。

  這邊的小動作沒人注意,那邊看畫的人卻熱鬧起來。

  “起哥兒。”一個身量修長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忽的問道,“這畫倒有幾分唐大家的味道…”

  唐大家是當今名士,姓唐,書畫造詣其高,久而久之本名倒忘了,都稱呼他為大家,字畫千金難求,為人也瀟灑不羈,見一面很難,求字畫就更難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看向常云起。

  “哥,你想唐大家的畫想魔怔了吧?”另一個年輕人拉說話的年輕,低聲道,“整個永慶府也沒有人能弄來唐大家的畫,再說這兩年唐大家越發云山霧罩不知處了,都說羽化升仙了…”

  他的話沒說完,這邊常云起似乎就等著這句話呢,哈哈一笑,又拿起方才裝畫的紙盒,從中拿出一個小窄幅,手一抖打開了。

  “父親,這是孩兒特意給父親求來的畫。”他大聲說道。

  窄幅抖開來了,未經裝裱,似乎是從一張紙上胡亂撕下的一窄條,上面寫著幾個字。

  “定西侯常榮吉慶”

  另有一個大大的印章以及小篆提名。

  “是唐大家的!”那最早提出疑問的年輕人大喊一聲,如果不是常云起躲得快,這窄幅就要被他一把攥住了。

  定西侯也站起來了,一臉的驚喜。

  定西侯原本當孩子們的玩意,喜歡是喜歡,也沒當回事,真美人他又不是沒見過,此時竟然是出自唐大家之手,那意義可不就僅僅是一副美人圖那么簡單了,更何況這還有親贈標名的輻條。

  “好,好,快拿來我瞧瞧。”定西侯大聲說道。

  待眾人將畫小心的捧過來,也顧不得是在宴席上,定西侯好好的觀賞一番,笑意掩不住。

  “難為你了,費了多少心思才弄來的。”他看著兒子大笑道。

  “父親高興,兒子就值得。”常云起大聲說道。

  “伯父,伯父..”不待他們父慈子孝正興頭,那年輕人擠上來就行禮。

  “云盛,打住,說什么都沒用。”定西侯笑著沖他抬手,“書畫都不外借..”

  年輕人面上立刻愁云遍布。

  “伯父..”他喊道。

  “這小子,畫是好畫,裝裱的太粗糙了,等我好好的裝裱了,你來我書房,許你看一天。”定西侯笑道。

  “伯父也太小氣了,才看一天。”年輕人嘟囔道。

  “小氣?伯父告訴你個法子。”定西侯笑道。

  “伯父快說。”年輕人眼睛一亮忙問道。

  “快去娶個媳婦回來,然后生個大胖兒子,再等個十幾年,等你兒子長大了也去給你淘一幅來,你就是摟著睡也沒人敢有意見…”定西侯笑道。

  此話一出滿堂笑起來。

  “伯父,哪有長輩跟晚輩這樣打趣的。”年輕人哭笑不得,說道,也不好再說這個話題,只得坐下。

  “起哥兒兒有心了。”坐在一旁的謝氏帶著幾分淺笑看著瞬時熱鬧的廳堂說道,目光卻是看向另一側的一個婦人。

  滿屋子皆是美人,但這個將近四十歲的婦人卻并沒有黯然失色。

  這是定西侯的妾侍,老侯夫人的娘家侄女,周氏,當初如果不是小謝氏嫁進來,那么如今定西侯的正室便是她,生養了一子一女。

  不過這都是下人在私下傳言的,當初為了這傳言,周氏還哭著要回請娘家,說這是挑撥自己和小謝氏的關系,讓她在定西侯府無立足之地,她一個父親早亡的旁支,能來伺候侯爺和夫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對侯爺和夫人是要做牛做馬報答的,這傳言說的竟是污蔑她云英未嫁時就和侯爺有了私情,這等污侯爺毀清白的話真是要了她的命了,是沒法在這里立足了。

  那時候小謝氏剛進門沒多久,老夫人一怒之下打殺了好幾個仆婦,這還不算完,又呵斥小謝氏管家不嚴,奪回了剛給她的管家權,自此后再無人敢說半點傳言,但這正妻妾侍之間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無奈這周氏后有老夫人撐腰,前有侯爺寵溺,風頭盛無人能擋,直到老夫人后來身患有疾漸不管家事,侯爺又有了新歡,這才沉寂下來,等老夫人死了,她越發的低調了,迷上了念佛抄經,一抄就是三年多了。

  這個三少爺便是她的兒子。

  聽到謝氏這么說,周氏只是低頭一笑。

  “是夫人教養的好。”她說道。

  “我可不敢當,起哥兒是跟著老夫人長大了,養得好也是老夫人養的好。”謝氏淡淡笑道,“你要是念著,讓他去給老夫人叩個頭吧。”

  “是。”周氏依舊低頭順從說道。

  這邊因為有了三少爺的驚人禮物,其他孩子們的禮物便沒什么驚喜了,不過定西侯一向好性子讓每個孩子都覺得沒有受到冷落,氣氛很是樂融融,正說著話,外邊有婆子即急匆匆跑進來。

  “侯爺,夫人,世子派人來了。”她們大聲喊道。

  謝氏的面上立刻浮現一絲笑,這笑意與方才的笑意完全不同,是從眼底溢出的笑。

  是派人來說吉慶話的吧,世子的禮早在前幾天就到家了,是一方硯臺,就擺在侯爺的書房里,大家都這樣想著,便也沒有在意,除了謝氏,并無人看著門外,不多時聽得一陣叮當環佩響,家里女子們多,這種環佩叮當響的聲音也不為奇,但聽著聽著大家就察覺不同了,這叮當響竟然有節奏,似乎在奏樂,于是所有人都停下筷子酒杯,向外看去。

  只見幾個軍伍打扮的人擁簇著四五個男女進來,其中為首的一個女子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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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個周末更新晚了嘻嘻,大家周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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