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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差錯

  魏廷珍得到了陳曲水和紅姑一日之內拜望了靜安寺胡同、貓兒胡同和槐樹胡同的消息,心都涼了。

  “照你這樣么說,陳曲水和那個紅姑還住在鋪子里?”她問金嬤嬤,“而且他們去靜安靜寺胡同拜訪的時候,竇大人甚至沒有留他們吃頓午飯?”

  “嗯!”金嬤嬤點頭,“不僅如此,他們連七太太的面也沒有見著。”

  “怎么會這樣?”魏廷珍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曾被竇昭毫不留情地喝斥過的金嬤嬤心里卻有些幸災樂禍,自然是希望竇昭越倒霉越好。她眼珠子微轉,低聲對魏廷珍道:“不過,他們從竇閣老家出來的時候,倒是提了幾盒點心,一副打發叫花子的樣子。”

  魏廷珍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想了想,去了濟寧侯府。

  田氏聽得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竇昭在竇家的境地這樣的艱難,半晌才囁嚅道:“那有什么辦法?不過是多雙筷子吃飯罷了,就當是我多養了一個女兒的。”

  魏廷珍不服氣,道:“娘,您想過沒有,王氏是繼母,討厭前頭娘子所生的女兒,那是人之長情,倒也說得過去。可您看看,為了她的嫁妝,那個賬房求了一家求兩家,家家都是一副敷衍了事的樣子,這可就不是簡簡單單不討繼母喜歡了,說不定那竇昭的人品都有問題。我們家廷瑜相貌堂堂,品行端良,爹和娘從小就請了先生在家里給他啟蒙,告訴他做人的道理,稍大些了,又怕他和那些紈绔子弟攪和到一起,請了師傅告訴他射箭,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滿京都的勛貴之家中像我們家廷瑜這樣有幾個?哪家的名門淑女配不得?憑什么要受這樣的委屈?他可是我們捧在手里長大的!”

  田氏聽著哭了起來:“那你說怎么力?難怪還能退了不成?要怪你就怪我好了!要不是我多事跑去探望趙氏,也不會有這門親事了……我原想,西竇人丁單bó,竇昭是長女,再怎么著那竇萬元也不會怠慢了她的。誰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魏廷瑜卻聽著心中一跳。

  她坐到了母親的身邊,掏出帕子適給母親,低聲道:“娘,要不,我們退了這門親事吧?”

  田氏聽得如遭雷擊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廷瑜守制,竇昭可是等了他三年的。況且這門親事當初是從何家手里奪過來的,這樣是退了……怎么也說不過去啊?何況竇昭又沒有什么過得……”

  “娘,您聽我說。”魏廷珍表情堅定抓住了母親的手,讓田氏心神微定,靜下來聽著女兒說話,“這天下的事,還不是任人說一您看英國公府的世子爺宋墨,他殺了那么多的人誰不知道他們家出了什么事,可父子倆出門,還要親親熱熱的,有人問宋墨殺人的事來,宋家的人還要一口咬定那些護衛是盜賊就是皇上問起冇來,也不露半天的口風,硬生生地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了。廷瑜還有兩三個月就除服了,他不是和顧玉宋墨他們在做生意嗎?到時候當著竇家的人只說為這件事忙著,把婚期往后拖一拖。

  竇昭在家里如此不受待見,肯定有人不喜歡她高嫁口別人還不好說,那王氏……”她說著,挑了挑眉,“我們只要想辦法和王氏搭上話我再許了王氏當朋友走動,王氏一個小妾扶正的,怎能不動心。到時候由王氏找個竇昭的過錯,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娘,這件事只要有心哪有做不成的!”

  “可這樣一來,豈不是害了竇昭?”田氏掙扎道“她在家里已經不受等見了,若是退了親,哪還有活路……。”

  “娘,這您可就錯了。”魏廷珍溫聲道,“竇昭的五伯父是閣老,不知道有多少讀書人家想和竇家結親。世族大家的子弟不成,難道那些寒門小戶的也不行嗎?說不定和我們家退了親,她找個門當戶對的,日子過得更好呢!”

  田氏還是有些不忍心。

  魏廷珍生了氣:“娘,我當初為什么會嫁到張家去?您要是讓弟弟娶了那個竇昭,那我算是怎么一回事?”她說著,想到到這幾年在張家受的委屈,不由得抽泣起來,“我們家原來是沒有家底,弟弟得了宋墨的提攜,眼看著就要日進斗金了,哪家的門名淑女娶求不來?我已經這樣了,弟弟要是還沒有個好姻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日子還有什么盼頭?”說完,捂著臉悶聲地哭了起來。

  田氏被說到了傷心處,抱著魏廷珍也哭了起來。

  一時間,田氏的內室濤了水鄉澤地。

  王映雪接到魏廷珍名帖的時候,十分的驚訝,和胡嬤嬤道:“難道她不知道竇家的中饋是由高升媳婦在主持?”說這話的時候,她臉上忍不住露出諷喻之色。

  胡嬤嬤拿了個洗好的李子遞給干映雪,笑道!四小姐要出嫁了,當著親寒的面,總不能說你現在不管事吧?”

  王映雪冷笑,把帖子丟在了炕上,道:“現在知道要我給他們做面子了,早干什么去了?”轉身對來稟的丫鬟硬邦邦地說了句“不見”。

  胡嬤嬤卻朝著那丫鬟使了個眼色,然后勸王映雪:“四小姐肯定會靜安寺胡同出嫁,到時候五太太、六太太都會來幫忙,正是您的機會,您何必和四小姐賭這口氣?五小姐今年也十三了,到了說親的年紀……”

  如果竇家的人有心壓制她,把家里的這些事透個風聲出去,那些門風清白的大戶人家誰會娶竇明?

  王映雪眼圈一紅,眼淚籟籟落下:“竇世英的心,也太狠了!竇昭是他的閨女,難道明姐兒就不是他親生的?當年要不是上了他的當,我何至于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接著又怨起娘家的大嫂高氏來,“當初父親落難,我待她多好,楠哥兒病得只剩一口氣了,要不是我,早就天折了。如今她日子好過了,娘家的哥哥做了封疆大吏,轉過頭來就不認人了。我不過是想讓她幫著在高家子侄子里給明姐兒找門好親事,她卻推三阻四,生怕我賴上了楠哥兒似的,急急地幫訂楠哥兒訂了她娘家的侄女高明教……”

  胡嬤嬤默然。

  自從王映雪被奪了主婦的權利之后,王家也和王映雪漸漸疏遠,這樣的話她每隔幾天就會說一遍。

  不是埋怨高氏,就是數落龐氏,要不就說起當初如何被竇世英哄騙做了妾室……,

  哪還有半點當年做棉花生意時的利落爽快……像個典型的豪門怨婦……,

  想到這里,胡嬤嬤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她不由仔細地打量王映雪。

  枯黃的面容,怏然的神色,喋喋不休地抱怨……不管有沒有人聽,王映雪自顧自地說著。

  胡嬤嬤眼淚都快要落下,情不自禁地打斷了王映雪的話:“七太太,您是聰明人,從前那么難的光景您都能打開局面,這次也一定度過難關的。”

  王映雪聽著一怔,無神的目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嘴角翕翕,正要說什么,有小丫鬟闖了進來:“七太太,七老爺過來了。”

  “啊!”她不由和胡嬤嬤交換了個眼神。

  竇世英已大步走了進來。

  “聽說濟寧侯府的姑奶奶要來拜訪你。”他穿冇著朝服,神色匆匆,顯然是剛剛得了信從衙門里趕回來的,“她是壽姑的姑姐。我已經吩咐下去,讓高升好好招待她,你到時候也要打起精神才是,務必要讓她賓至如歸!”

  王映雪望著時到今日,待她依舊神色溫和,謙謙如玉的竇世英,心中五味俱陳。

  原來,她以為這是竇世英待她的溫柔體貼,現在,她才知道,這不過是她的行事作派。

  他對誰都是這樣的。

  如把軟刀子捅在她的身上,她以為不會痛,卻能折磨得你只眼著能一口氣了結。

  王映雪很想端起手邊的茶盅將滿盅的茶水潑在竇世英的臉上,可她想到了竇明,想到了竇明的婚事,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最終卻一點點的松了開來。

  “我知道了。”她聽見自己用一種溫順的語氣答著竇世英的話,“定然不會潑了四小姐的顏面的。”

  竇世英滿意地點了點頭,離開不久之后,讓高升的媳婦送了個匣子過來。

  王映雪打開了匣子。

  珠光寶氣,滿室輝映。

  “七老爺說,太太要見客,讓我們家那口子趕在去玉寶軒買了這些首飾。”高升的媳婦面如滿月,笑得時候帶著幾分喜慶,倆口子都是聰明人,雖然掌著靜安寺胡同的大小事物,待王映雪卻一如從前一樣恭敬,讓王映雪挑不出一點錯。

  她笑著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王映雪“啪”地一聲關上了匣子。

  “這算是什么?我幫竇昭做面子的酬謝?”

  她的臉色得鐵青。

  胡嬤嬤在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

  在英國公府頤志堂書房里和嚴朝卿、廖碧峰說話的宋墨接過陳核遞進來的紙條,表情微愣,道:“陳曲水什么時候到的京都?他來京都干什么?”

  陳核低眉順眼地恭聲道:“聽說是為了四小姐的婚事來的四小姐的筆墨鋪子要盤點,到哪里出嫁要和七老爺商量,五老爺和六老爺那里,也要去知會一聲……看樣子還挺忙的。”

  有廖碧峰在場,他下意識的省去了竇昭的姓氏。

  補上昨天的更新。

  O。一。O~

  我繼續寫今天的更新,時間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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