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叫肇爺！”
“肇爺，您沒在開玩笑吧？”
李想手捧熾焰咆哮虎樣式連體卡通睡衣，面露不敢置信的神色。
東方肇笑著回應，“沒有哦，我可是非常非常認真的。”
非常認真……所以讓我穿卡通睡衣？
他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么人間疾苦！
萬一被人拍下來傳到網上去，他恐怕就要被好事者們做成更多的表情包甚至鬼畜視頻了！
現如今。
哪怕比賽的時候他極少表現出各種情緒，也還是被許多才子節選了一部分內容下來制成各種各樣的事物。
甚至于熾焰咆哮虎它們的受害指數還在他之上。
由于奪冠青少賽，這群家伙成功圈了一堆的粉，不僅引起火斑喵、利歐路等寶可夢的預購熱潮，各種表情包也是層出不窮。
老人不理會他抽搐的眼角，蹲下身與小卡比獸你拍一我拍一，并在逐漸加快的速度中道：“寶可夢會在潛移默化中學習訓練家的習慣，以此表現出與訓練家的親近，牽絆也是在這種時候潛移默化般誕生的。
“而反過來說，訓練家去學習寶可夢的部分習慣，同樣有助于牽絆的培養。當然我不是讓你什么都學，身為人類也不可能什么都學得了。”
寶可夢學習訓練家，訓練家學習寶可夢。還真是粗暴且簡單易懂的鍛煉方式。
李想有些無語。
“想好了就去換掉，假如難為情或者認為這么做毫無意義，不換也沒事，決定權在你我不干涉。”
老人緩緩起身背負雙手，笑容不減地說道：“當然我是比較建議你穿的，畢竟托人買了好久。”
托人買東西就為這玩意兒，您也是夠閑的。
李想忍不住腹誹，并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旁觀者的眼神憐憫，其中林楓等將目標定向老人的更是表情糾結，同情中夾雜著戚戚然。
毫無疑問，今天東方肇依舊沒有像其他大師級那樣禁止旁觀。加上昨晚的牽絆教學讓許多人自覺有了收獲，所以圍觀者不比昨晚少。
而老人對自己上課時周邊是否有人這點似乎完全無所謂，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咔嗷咔嗷”
穿吧穿吧 “霏霏”之音從耳旁傳來。
他轉過頭，赫然瞧見是熾焰咆哮虎正勾著背，賊眉鼠眼地湊到他旁邊在那兒絮叨。
好歹也是只老虎，咋那么賤呢？
李想就特別不理解。
但瞧見路卡利歐它們的臉上也隱隱有期待之色，難免猶豫起來。
穿睡衣出門嚴格意義上講其實算不了什么，臉皮厚足以解決一切。只是從東方肇的表情來看，估計這兩個月里他都沒什么機會穿正常衣服了。
最終。
“唉。”
他嘆了口氣，不再浪費時間徑直朝換衣間走去。
少傾。
從更衣室里走出來的李想扯了扯衣領，發現睡衣不愧是睡衣，穿上后貼身又舒適。
尺寸上也剛剛好，不會限制行動力這點算是個好消息。
無出意外。
身姿暴露在大庭廣眾下的他引來一串驚疑不定的目光，少數人甚至笑出了聲。
好在他早已能夠選擇性忽視別人的目光，順帶在一群寶可夢的簇擁下，還將虎頭睡帽也給戴了起來。
既然要做那就做絕。
他的這一舉動，使得許多人掏出手機進行拍照，
“咔嗷！”
熾焰咆哮虎興奮地左看右看，甚至繞著他轉圈圈，一副非常興奮的樣子。
盡管他根本不知道這貨在興奮個什么勁兒。
“離遠一點！”
李想把那湊過來的貓臉給推開，看向東方肇，“您是每只寶可夢都準備了一件，每天讓我換著穿？”
“那倒沒有，兩個月時間太短，每只寶可夢雨露均沾是無意義的。至少在我任教的這兩個月里，專心和熾焰咆哮虎培養。”
老人的一句話直接讓路卡利歐等寶可夢神情中的笑意收斂。
而熾焰咆哮虎的笑容則更加燦爛。
李想：“……”
好家伙，一句話直接把一群寶可夢都給得罪了，這肇爺怕不是故意的。
同樣是訓練家，東方肇不可能不知道雨露均沾效率低歸低，但有利于隊伍的團結。好在路卡利歐它們還不至于會上這種當。
他用眼神安撫了一眾寶可夢，問道：“我有個問題。”
“問唄，放心大膽的。”
“墨老師他們是不是也這樣過？”他莫名期待地看著老人。
而后者也給了他滿意的答案。
“當然，盡管我的教學內容一直在完善，但基礎是不會變的。”
“有照片么！”
李想興沖沖地問道，他實在很好奇像墨老師這樣常年一本正經的人穿上卡通睡衣到處跑，究竟是怎么樣的光景。
雖然這么形容一個大男人有點不太合適，但……會不會又反差萌？
“有是有……想看？”東方肇笑問。
“嗯嗯！”他點頭。
老人回應：“兩個月后你的成果能讓我滿意，我就把照片發給你。”
好家伙，這都能拿來做獎勵的嗎？
李想微驚，心態卻在得知墨老師他們也經歷過后，一瞬間平衡了不少。
“那我們接下來？”他躍躍欲試地問道。
“接下來搞點正經的。”
老人低頭看了眼手表，“算算時間應該是快過來了。”
嗯？有東西要來？又是什么以培養牽絆為名的折騰人器械？
他正好奇著呢，旁觀者那邊傳來嘈雜聲，扭頭一看，瞧見是一名大師級訓練家帶著他選中學生從外面走進來了。
“老肇！”
大師級進來便打了個招呼，瞧見“盛裝打扮”的李想頓時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的教學果然還是那個味兒。”
后面的那名學生亦是捂著嘴撲哧一聲。
“不然呢？我肚子里的貨再變根也是不會變的。”東方肇隨口說著。
而后開始向李想解釋接下來的安排。
老人安排別的大師級過來，自然是抱有寶可夢對戰的想法。只是和平常對戰不同，今天的這場對戰他是不能指揮的。
聲音、眼神和手勢，無論哪一項都不能有，全權交給寶可夢自身來判斷。
他自己的任務則是模仿寶可夢對戰時的神態和動作，盡最大努力做到步調一致，神態一致。
“粗劣的模仿只是第一步，你還需要對它的動作有深刻的了解，包括它會這么做的原因等。你今天的任務就是這些，沒別的了。”
東方肇隨口訴說著幾年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顯然。
他是打算這兩個月里把基礎全部教給李想，剩下的讓其自己努力。
另一邊。
大師級也在教導他的學生要如何對付像熾焰咆哮虎這樣的寶可夢。
等了好一會兒。
兩名老師紛紛退走，留下李想和他的對手站到兩邊開始對戰。
旁觀者們有的開始期待這一場對戰，有的則將心思放在了站到一邊的東方肇和大師級身上。
然而，在實力差距大到了一定程度時，戰斗結束是極快的。
對手還在想著要打斷熾焰咆哮虎開熔巖姿態前的抽煙動作，阿福直接沖上前一個大耳刮子，就把他的黑夜魔靈給干倒了。
半天爬不起來的那種。
“吼！可以啊！”東方肇和大師級頗為驚艷地看著熾焰咆哮虎。
“比起之前資料記錄的時候更強了，嘖嘖，這成長速度。”
老人感慨地搖了搖頭，恐怕在他的訓練家生涯里，像李想這樣成長速度的人根本一個都沒有。
遠處。
狠狠地對空氣扇了一巴掌，還得仰天大吼的李想瞇著眼，心想這一關過去，他的臉皮厚度怕是要超級加倍且極巨化。
有點頂不住了。
之后。
李想又經歷了好幾名大師級和他們所屬的學生，其中恰好有宮煦所在的導師。
和別人笑時遮遮掩掩的動作不同，這鬼玩意兒第一眼見到直接哈哈哈，第二眼手機拍照并開啟視頻錄像功能，一邊拍一邊笑，肚皮都給笑抽抽了。
就賊欠打。
他實在沒忍住，沖過去給了這貨兩腳才繼續對戰的。
而不出意外的是，大家構建的私人螞蟻群里有了李想的照片。
整齊的哈哈哈幾個大字刷了十幾分鐘的屏，氣得他又沖過去找宮煦，再給了他兩腳。
但終歸是把這一天給熬過去了。
李想嘆著氣，猜測東方肇明天又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加深訓練家和寶可夢的牽絆。
而且。
明天就是第二批選人的時間了。
如果這一批還沒被選中，處境將變得十分危險。
因此許多人都將自己的命運能否改變，寄托于明天的選擇中。
另外，大家很好奇每個大師級到底愿意教多少名學生，以及他們選人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這兩天大部分學生過得賊迷茫，畢竟沒人要不說，還沒辦法和大師級靠近點搞搞關系，與他們接觸的時間還沒接觸食堂阿姨多。
“無家可歸”的一群人只好自己找事情做，將自己保持在一個充滿上進心的狀態，靠辛勤的對戰來消磨時間。
而林楓和楊天望為了得到東方肇的賞識，在話療方面下了不少功夫，短短一兩天肯定沒什么效果，但他們依舊興致勃勃。
就這樣。
翌日。
上午的課和昨天一樣，半點沒變。
李想模仿了一上午的熾焰咆哮虎，現在看到這貨就想沖上去給它腦門來上一爪子，再對它的耳朵吼一頓。
以前怎么沒發現它這么煩人呢？
或許這就是“位置”不同時，在視角上發生的變化吧。
午間時刻。
萬眾期待的第二輪選人環節開始了。
所有學生都被叫到了來時去過的禮堂，被選中的站到一邊，沒被選中的站到一邊，一眾大師級們依舊站在主席臺上，觀察著每一個學生。
當然這次上面的大師級中多了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頭，他也是一堆學生關注的重點。
而后。
選人開始。
這一次首位大師級選擇了兩名學生，在他后面的大師級們亦是如此。
不少學生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一次選兩個，不管怎么說被選中的概率都大大增高了。
但隨著一個個大師級下臺，那些沒被選中的越來越慌，不少人甚至緊張到額頭冒虛汗。
林楓和楊天望亦在此列。
李想的熟人中，呂家兩姐妹被一位大師級打包帶走，鄔若雪和白晝也分別被兩位大師級領走，新生四小強里帶走了一個。
對霧都大來說算得上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第一批被選的人堆里，葉慕悄咪咪跟李想吐槽，“我就知道那個大叔不靠譜，求他接一下白晝，說什么可以考慮，接個屁啊，都被別人接走了！”
看樣子這幾天他和那個叫做石灝的大師級混的很熟。
膽子也是真大，不怕石灝把他一腳踹了，什么話都敢說。
李想指著剩下的人，“有的選就不錯了，沒被選中的不還有那么多。”
“也是。”葉慕點點頭。
兩人聊天之際。
作為壓軸的存在，東方肇開始下場選人了。
許多學生期許地看著他，希望他能記起自己曾站在某個位置聽過課。
而東方肇卻沒有直接選，而是站到了眾人的面前。
“我選人的方式其實很簡單，用舉手回答我三個問題就好了。
“第一，聽過我的課，并與所有寶可夢溝通完，滿足任何一只寶可夢一個愿望的，請舉手，我希望你們能誠實回答。”
學生們面面相覷，而后猶猶豫豫，斷斷續續地舉起了手。
數量足有三分之二。顯然其中有水分。
“第二，有誰最近這幾個月里和寶可夢一起吃過飯，并互相分享過食物，它吃你的你吃它的？一只也行，有的請把手保持不動。”
一起吃飯分享食物？
毫無疑問，這是身為訓練家的基礎。
然而。
一半多的人將手放了下去，或許是沒和寶可夢吃過飯，或許是沒有分享食物。水分減少了。
東方肇掃視著眾人，什么都沒說，只是宣布第三個問題。
“第三，誰的寶可夢昨晚不是在精靈球里度過的？一只都沒有的那種，請保持不動。”
手一只只縮了回去。
正常來講，這都是身為訓練家理所應當該做到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沒能做到的依舊大把大把。
好比大家都知道讀書是好事，好處多多，身為學生身為現代青年，應該多看書。可最終會去看的人寥寥無幾那樣。
“你們多久沒給寶可夢們梳過毛、按過摩、洗過澡調配過食物了？全都交給后勤輔助的人員了嗎？”
東方肇問了額外的問題。
大批大批的人低下了腦袋。
不過。
在這之中。
總有那么幾只手是堅挺著的。
林楓、楊天望和天都大中的一人。
可能是本性如此，以至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想周圍的訓練家沒一個不深愛自己的寶可夢。
林楓不用提，這貨每天都在那兒喊要帶著自己寶可夢一同登上冠軍賽。
楊天望家底殷實，明明有辦法換一只，卻仍舊愿意討好厭惡他的哈克龍，直到它心回意轉的那天。
他的網名蜥蜴鏟屎官，是他一邊嫌棄蜥蜴王愛給爹媽打小報告一邊取的，那么多年都沒改過。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