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問過宋桀。
李想才知道他已經睡了一天了，秋季雙打的十六進八進行了一半。
“看來我得起——誒唷。”他本想下床，卻猛地一個踉蹌，身體一陣發虛。得虧路卡利歐和宋桀動作夠快才沒有摔下去。
這！？
李想有些不敢相信，以往再累都只要一晚上就能將身體修復完畢，深度共鳴所帶來的疲倦甚至還要在其之上？
拿起精靈球一看，手臂微微顫動，精靈球內的甲賀忍蛙更是呼呼大睡。他看了眼時間并算了一下，連續睡眠超過十四個小時，卻還沒有醒。
以往的甲賀忍蛙頂多睡四個小時就好了。
這深度共鳴，比超級進化還有Z招式帶來的疲憊更加恐怖啊。
他陷入短暫的沉思，并將自己和甲賀忍蛙完成了深度共鳴這件事告訴了宋桀。
白毛少年自然也是知道共鳴的，盡管沒上過東方肇的課，但李想曾經教給他內容，否則當時也不會“跟風”似的穿寶可夢睡衣了。
“深度共鳴……”
“純屬機緣巧合。也幸虧我沒去賽場，萬一在賽場上共鳴樂子可就大了。”李想嘆了口氣。
兩人就深度共鳴的問題又聊了一會兒，半途中宋桀接了個電話，等返回時道：“我剛才跟葉慕說了，讓他瞞著點宮煦和白晝，別影響到他們比賽。”
“正確的，這種小事情影響到他們的成績，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李想靠在枕頭上，腦海里回憶著昨天下午的事情，以及甲賀忍蛙那副全新的姿態。
受到深度共鳴的影響，甲賀忍蛙好像又進化了，只是“進化”得不太完全，與小智版甲賀忍蛙在外觀上有著頗大的差距。
不想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發困，硬撐著給東方肇打完一個電話后，又吃下了一點喵頭目送來的食物，抱著特地跑過來的小星云和謝米沉沉睡去。
巨金怪等寶可夢也沒辦法安心待在家中，一同過來探病。
不大的病房內，幾乎被他的寶可夢占滿，再過幾天等熾焰咆哮虎和鋼鎧鴉回來，還要擁擠一些。
宋桀見其沉沉睡去，悄悄掩上門離開。
病房休養了一天，回到別墅又休養了兩天，等到狀態都恢復地差不多了，李想才從床上脫離。
而今天是雙打的最后一天。
雖說這個賽季李想上場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領獎肯定是要去的。
徐鶴那邊也囑托了宋桀，假如他身體沒什么大礙的話，希望下午能到場領個獎，頂多一小時的流程。
李想自然要去。
半路。
他與宋桀探討這次比賽的結果，對成功晉級全球的三家進行評價，討論雙打比賽的最終排名。
毋庸置疑，這次的冠軍是呂姝和趙婕，盡管她們并沒有超級進化，但仍舊以出色的雙打水平戰勝了所有敵人，登上了雙打的頂峰。
宮煦和白晝的新組合止步于八強，并未能完成他們的終極小目標，略顯遺憾。
而晉級全球賽的三個校隊，分別是霧都大、天都大和龍都大。
繼神島大之后，魔都大也又一次錯失了機會，去年好不容易奪到的名額完全沒有延續下去。
反倒龍都大今年表現異常地好，無論是出了傳承者或有兩支隊伍晉級秋季賽雙打，雙打的隊伍甚至打到了前四，能晉級算得上實至名歸。
禹州大……說實在的，李想本以為今年他們就會崛起，沒想到最有希望的隊伍，被同樣崛起的龍都大在八進四的道路上干掉了。
以至于距離前三只差一分，一如曾經由蘇茜帶領的霧都大，他們的不甘可想而知。
可結局已經注定，禹州大多半得明年再來了。
李想為林楓感到遺憾的同時，又有些詫異這貨居然要韜光養晦三屆。相關的單打比賽他也看了，只能說另有一番奇遇。
或許仍舊比不過宋桀，卻也緊緊跟在其身后，等哪日齊平亦有可能。
頒獎結束后。
李想再次聯系了東方肇。
共鳴方面的事情還是這位懂得更多，深度共鳴是否會帶來壞處，以及怎樣合理使用，都需要靠老冠軍的指點。
而自從得知他能夠和甲賀忍蛙共鳴，還是深度共鳴，東方肇便陷入了某種亢奮的狀態，很想聊點什么，又說電話里有些東西解釋不太清楚，強忍著表示需要見面商討。
二者最終約在了天都的一家研究所中。
翌日。
李想一大清早便抵達了目的地。
或許是地方較為偏僻的緣故，四下無人，甚至連來往的車輛都極少，偶爾才能看到幾輛車開過去。
“天都寶可夢心理治療與研究基地……這是寶可夢的精神病院？”
他看著門牌石上的紅色字體，莫名有些躊躇。
甲賀忍蛙推了推他的背，“叩噶！”
“別催啊，急什么。”李想打開這家伙的手，四下看了看，這才帶著甲賀忍蛙在門廳登記后，向約定好的B幢走去。
走到一半，背后突然傳來了呼喊聲。
“李想！”
他當即轉過頭，發現一輛電驢正朝這邊緩緩駛來，上面坐著的無疑是諸夏的前任冠軍東方肇。
“來得這么快？我以為你要下午才能到，靠瞬間移動過來的？”
老人穿著一身略顯厚重的羽絨服，腦袋上還戴著一頂狗皮帽，看上去暖和得不得了。
李想點點頭，“借了協會那邊的傳送室。”
“叩噶！”
甲賀忍蛙晃晃爪子，和東方肇打招呼。
沒有在寒冷的戶外過多閑聊，十月下旬的天都已然很是寒冷，像東方肇這種騎電驢更是需要全副武裝才能暖和起來。
快步進入某棟建筑物內部。
東方肇一邊領頭往前走，一邊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你詳細跟我說說。”
李想整理了一下詞匯，將自己的感觸和甲賀忍蛙的變化轉述過去。
“還有這種事情？”
老人露出驚訝的表情，“深層結合的心靈影響了肉體，導致其發生改變？”
“說是改變……其實我覺得強化更貼切一點。您以前沒見過么？”
“廢話，我連深層共鳴都沒見到過幾次，你說的這個更加是頭一回聽著。”
東方肇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在相關情報上的匱乏，“共鳴是研究一輩子也研究不完的，僅憑我一個人，看不到太多案例的。”
李想心情復雜地頷首。
一方面他對甲賀忍蛙的變化極其少見，甚至可能是世間獨有而高興。但另一方面，無前例也代表了許多好的、壞的可能性。
摸石頭過河的人總是會更危險一點。
確實，動畫里曾出現過小智版甲賀忍蛙，同樣也是以類似深層共鳴的相同原理，導致甲賀忍蛙牽絆變身，化作了全新的姿態。
可這不代表李想就能從此高枕無憂，他所在的世界和動畫世界之間的差距這幾年他已經切身體會到了。更何況阿呱和智蛙也不太一樣。
總歸是需要提防一下。
思索之際，東方肇已然帶著他來到一片類似訓練館和研究室相結合的地方。
隔著透明玻璃，李想能看到有幾只超能力屬性的寶可夢渾身貼著亮銀色的薄片，這些金屬薄片似乎會反應出它們的身體數據，傳輸到各個屏幕里面。
有許多身穿白大褂的人在電腦前進行著某種操作，另一部分人則指揮著那些寶可夢，做出某些動作。
而發覺到兩人的到來，內里走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
“東方老師！”
打完招呼后，中年人的目光放到了李想和甲賀忍蛙身上，面部掛起笑容并伸出手，“想必你就是李想吧？久仰大名。我是這座寶可夢心靈研究基地的所長，我叫蔣鏢。”
“蔣所長過獎了，很高興認識你。”
李想與其輕輕一握。
隨后蔣鏢十分主動地為他介紹起了研究基地的情況——這里由老冠軍東方肇和諸夏協會雙方投資、建設而成，專注于研究寶可夢的心靈之力。
不過沒太多進展，近年來最卓越的成績是通過引導等方式醫好了一些寶可夢的心理問題，因此在門外加了個心理治療的牌子。
后續的經費問題也有了著落。
但主要研究的還是心靈之力造成的共鳴現象、力量提升現象、負面狀態消失現象等等。而在李想聽來，這個研究所的“主營業務”似乎是動畫的三大神技“站起來”、“快躲開”、“堅持住”。
把他帶來的目的是想用專門的器械，對共鳴現象進行觀察，并尋找甲賀忍蛙的特異之處。
“不用擔心會泄密或者怎樣，別看這里不在蓬萊島，安保系統可一點都不比島上差。”
東方肇補充說道。
李想點點頭，與甲賀忍蛙對視了一眼，本身這種早晚會暴露的事情沒什么好藏的，無非早晚罷了。
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他和甲賀忍蛙進行了全方位地消毒和清洗。
最終，他穿上了一件略顯特殊的緊身服飾，來到了一個半封閉的純白色房間里，遠處的巨大落地窗莫名讓他覺得自己像只小白鼠。
甲賀忍蛙倒是一臉平常，甚至津津有味地觀察著周圍，一臉的新鮮。
“叩噶，叩噶！”
“……少看點漫畫，想什么呢！”
李想啐了一聲，阿呱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只不過思維更發散一點，它認為東方肇是把他們騙到這里來，充當實驗道具的。
然后開始尋思著要從哪里殺出去了——有些變種人的漫畫不都這么開頭么？
落地窗外，東方肇利用麥克風道：“你身上的衣服和甲賀忍蛙身上的感應片，都是用來偵測你們身體數值和腦補波動的，接下來我需要你們再進行一次共鳴。”
“可我暫時還沒搞懂共鳴要如何觸發，直接靠思考就可以了么？”李想抬手問道。
東方肇回道：“觸發共鳴的方法有很多種，從身體接觸、眼神接觸再到一句話都是可以的。你們要先放松下來，感應到身旁那個的存在——已經共鳴過一次，代表你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橋梁’，放輕松。”
正如對方所說的一般，他和甲賀忍蛙站在一起時，的確有種若有若無的聯系。
李想轉過身面朝甲賀忍蛙，深呼吸了一次。
甲賀忍蛙跟著照做，二者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聯系也跟著增強，不再像之前那樣朦朧。
呼吸之間，他的腦中傳來了一瞬的刺痛感，像是某個原本堵住的開關再次被開啟，身前驟然亮起沖天的藍光，水波憑空浮現，轉而變成了怒濤般的水龍卷！
在落地窗外一眾人驚訝的目光里，甲賀忍蛙和李想都被包裹了進去。
東方肇瞪大眼睛，不肯錯漏一絲細節，又側身忙問道：“他們的精神同步是多少？”
“63！還在繼續往上升！速度很快！”
蔣鏢似乎也被這幅場景給嚇到了，“這樣的話很快就會破九十了！甲賀忍蛙和李想的精神會完全融合！”
“再觀察觀察！”
老人眉宇凝重，據現有的研究，三階段共鳴中基礎共鳴的標準精神同步指數是30，淺度共鳴的標準指數是60，深度共鳴的指數是90。
等到精神同步指數變成百分之一百，寶可夢與人類的精神多半就完全融合，不分彼此了。
到時候會產生怎樣的后果，東方肇也不知曉，他只有過極少數深度共鳴的經歷，而測試的結果下來，也堪堪只是摸到了90這個邊而已。
而且沒多久就跌下來了。
李想和甲賀忍蛙之間會不會漲到那個程度，東方肇完全不知曉。
至于深度共鳴后需要長期休養這個要素，他還算比較明白——開始都這樣，身體會隨著環境變化而做出適應，精神也會隨著變化而適應。
多共鳴幾次，李想就會適應了，也不可能需要那么長的休息時間。
“超過75了！變化還在繼續！”
蔣鏢的聲音在耳邊響，東方肇看到李想和甲賀忍蛙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連忙道：“堅持不住了就大喊！不要硬撐！我們沒那么急！”
后者沒有說話，只是和甲賀忍蛙一齊做了個OK的手勢。
精神同步還在持續增加。
“88、89、90！現在是深層共鳴狀態！”
蔣鏢驟然昂頭，碧濤似的水龍卷驟然炸開，化作磅礴的白霧，掩蓋住里面的景象。
但他赫然瞧見了那道通體勾勒著瑩藍色水紋的漆黑身影——
等等。
兩個？
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眼中的漆黑身影越來越多，像是不斷增殖一樣。
血色的雙瞳緊盯落地窗內，宛若一把把帶血的匕首劃過喉管，又由于裊裊霧氣而朦朧不清，似有似無。
“所長！東方老師！精神同步已經到95了！兩名實驗者的身體各項指數有較大波動！必須要停止了！”
有觀察李想和甲賀忍蛙身體狀況的研究員大喊。
同樣被眼前場景驚到的東方肇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注射催眠瓦斯和波動！”
“好！”
研究員猛地按下按鍵，李想和甲賀忍蛙研究室里當即噴出大量催眠氣體，又有粉色的光波釋放出來。
毫無防備的李想和甲賀忍蛙沒過兩秒便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研究員報告：“精神同步指數降下來了！90、75、55，卡在39不動了。”
“正常的共鳴指數，不必在意。”
東方肇揮揮手，只要長期生活在一起，人類和寶可夢的精神同步就會保持在20左右，相當于一個較為默契的狀態。
30達到基礎共鳴，那就是非常默契了，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語言和肢體動作，雙方便能領悟對方的意思。
一名合格的訓練家，和寶可夢的精神同步達到30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