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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二章 不如離去

  奪冠之夜的狂歡慶祝持續了很久。

  赫塔費全隊沒有在塞維利亞停留,而是連夜乘坐飛機趕回了馬德里。

  這次他們非常奢侈的動用了一次航空交通方式,讓全隊球員乘坐晚上的航班飛回了馬德里。

  然后在馬德里機場,停了一輛雙層大巴車,那是專門用來進行慶典游冇行的。

  這樣的大巴車赫塔費都沒有,還是臨時借來的。

  因為以前的赫塔費沒什么重要冠軍需要如此對待的。

  在機場,所有人和冠軍獎杯一起上了大巴車,便開往了赫塔費。

  晚上十二點的馬德里市區道路要比白天好走得多。

  大巴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到了赫塔費的西貝麗娜廣冇場。

  在那里,聚集了不少球迷,有很多球迷的甚至是跟著球隊一起從塞維利亞趕回來的,他們動用了一切可以使用的交通手段、飛機、汽車。

  就為了能夠回來參加球隊的慶祝儀式。

  實際上球隊和他們都可以等一晚上,第二天再到西貝麗娜廣冇場來慶祝的。

  可是每個人都忍不住了。

  去塞維利亞的赫塔費球迷有一萬五千人,就算是這樣,在西貝麗娜廣冇場聚集的赫塔費球迷依然有幾千人,真讓人懷疑這么多赫塔費的球迷們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當赫塔費的大巴車抵達廣冇場的時候,掀起了廣冇場上的高冇潮。

  當赫塔費的球員們將獎杯亮出來的時候,廣冇場上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冠軍!冠軍!我們是冠軍!”

  每一個人,不管是車上的赫塔費球員,還是廣冇場上的赫塔費球迷,每個人都在這么高呼。

  西貝麗娜廣冇場只有這一個聲音。

  那一晚,西貝麗娜的歡呼聲響徹云霄,響了很久才消失。

  對于赫塔費球迷來說,這一天在皮斯胡安球場,在西貝麗娜廣冇場必將被他們所永久牢記的時光。

  他們在這里盡情慶祝他們俱冇樂部歷史上最具分量的一座獎杯。

  瘋狂的慶祝持續到了第二天凌晨兩點鐘,球迷們才陸續散去。

  常勝到沒有等那么久,他早就隨著球員們離開了西貝麗娜球場。在俱冇樂部的停車場,他宣布解散。

  最后他朝大家鞠躬:“感謝你們在這一個賽季中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我很感激。你們給了我最棒的一個賽季的回憶!謝謝你們,這個賽季我們能夠一起并肩作戰,真的很榮幸……”

  他話沒說話,卻被球員們打斷了。

  “教練你說什么呢?應該感到榮幸的是我!”

  “沒錯,是我們!我特別慶幸自己當初來到了赫塔費……”

  “謝謝你,常!”

  最后大家說著“下賽季還要再一起奮戰”的話,離開了。

  常勝向教練組的同事們揮別之后,卻并沒有記者離開,而是回身看向阿方索.佩雷斯球場。

  只能容納一萬八千人的球場真小啊……

  冇但就算這樣,自己也要仰望。

  這是自己的第一個舞臺。

  但不是長久的舞臺。

  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向球員們鞠躬致謝?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不做,可能就沒機會了。

  雖然外界一直都在說俱冇樂部正在積極和他續約,但他知道根本沒這回事兒。

  這個消息是莫斯科多放出來的,他之所以沒反駁是因為球隊當時正處在聯賽升級和奪冠的關鍵時刻,他不想讓球員們分心。到后來一直沒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聯賽冠軍是拿到了,可還有一個國王杯冠軍呢,他說了要給喬納森創造出一個奇跡來的,這時候自然也容不得球隊分心。試想一下,如果球員們知道他下個賽季很有可能不在球隊繼續執教之后,球員們會有什么想法?只怕內亂是肯定會有的。到時候人心惶惶,自己是否還有能力讓球員們繼續奮戰?

  他心里沒底。

  所以他選擇沉默不說。

  但他很清楚。

  到現在球隊都沒找到新買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找得到。

  找不到新買主,那球隊就是莫斯科多說了算。莫斯科多是肯定不會自己續約的。

  自己和球隊的合同是在今年的七月一日到期。也就是說過了明天……哦不,現在已經是七月一日了,今天過完,自己和赫塔費俱冇樂部就再也沒有關系了。

  以莫斯科多和自己糟糕的關系,這個結果常勝一點都不意外。

  但他并不擔心下家了。

  他在赫塔費做得這么出色,他不信就沒有人沒看在眼里。

  自出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只是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了一個賽季的球員們,多少有些不舍,所以他才要向他們鞠躬致謝,也算是對他們表示歉意吧。

  他們還在憧憬著下賽季在自己的帶領下征戰西甲聯賽,可他已經要離開了。

  抬頭看了看在低沉夜幕中的阿方索.佩雷斯球場,常勝轉身離去。

  常勝睡到中午才被燦爛的陽光晃醒。

  然后他起身洗漱,吃午飯兼早飯。

  忙完之后,收拾好自己,將金牌踹在口袋里,出門而去。

  他要去俱冇樂部那里暫時借用一下冠軍獎杯。

  他還記得自己對喬納森的承諾,一定會在決賽之后,帶著國王杯來看望他的。

  不過他在俱冇樂部里遇到了麻煩。

  “國王杯獎杯?”負責榮譽室保管工作的人搖頭,“不在我這里,常。”

  常勝很吃驚:“怎么會?獎杯不是應該直接放進榮譽室的嗎?”

  “當然,但凡事都有例外。獎杯從回來就被莫斯科多帶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里去了……”這位工作人員也顯得很無奈。

  常勝皺起眉頭:“放他的辦公室里?他憑什么?”

  “他是俱冇樂部總經理,現在俱冇樂部里他說了算啊,常……”

  常勝掏出手機,很快就撥通了莫斯科多的電話。

  那邊在響了很久之后才被接了起來。

  “找我有什么事?”莫斯科多語氣冷淡地問道。

  “我真不知道你還有收集亮閃閃玩意兒的習慣,巨龍莫斯科多先生。”常勝拿著手機冷嘲熱諷。

  而榮譽室保管員看著兩個神仙打架,恨得不可以逃離這里。

  “什么意思?”那邊再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才問道。

  “我需要冠軍獎杯,我要暫時借用一下。”

  電話那頭的莫斯科多笑了起來:“哈!你暫時借用一下?你以為冠軍獎杯是什么?是你的私人物品嗎?你想借就借?”

  “那為什么冠軍獎杯會在你的辦公室里,難道成了你的私人物品?”

  “這你管不著!”莫斯科多有些惱羞成怒。

  常勝懶得和他廢話:“我只是打電話告訴你,如果你不來開門的話,那我就撬門了。現在你就直接說你來不來。”

  “常勝你敢!”電話那邊響起了莫斯科多的驚呼聲,他的驚呼聲中有了些恐懼的意思在里面。

  “這么說就是不來開門咯?那就沒得談了。”常勝不理會莫斯科多的咆哮聲,直接掛了電話。

  對莫斯科多他有一肚子火,但一直都憋著沒發泄,現在他即將離開球隊了,就最后一個愿望,卻因為這個賤冇人無法完成,他怎么可能甘心?

  聽到常勝說要撬門,赫塔費榮譽室的管理員都嚇傻了,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主教練!

  還好常勝還記得他,扭過頭來看著冇已經嚇傻了的他說:“還站在這兒干嘛?想給我當幫兇嗎?”

  管理員馬上落荒而逃。

  隨后常勝把用來放獎杯的大提包扔在地上,四下看了看,沒找到趁手的工具。

  他干脆后退幾步,然后助跑,沖上去一腳踹在了門鎖的位置上。

  嘭的一聲巨響!

  門晃了晃,但是沒開。

  他不氣餒,拉回來繼續助跑,踹門。

  就這么反復了好幾次之后,可以看到門鎖的地方已經很明顯被踹壞了,鎖頭都被拉扯了出來。

  常勝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再來一腳。

  轟的一聲,終于把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徹底踹開了。

  們歪歪斜斜地倒向一邊,常勝則一眼就看到了赫塔費昨天拿到的國王杯冠軍獎杯,它正靜靜地立在總經理的辦公桌上。

  常勝笑了一下,就像看到了等到被勇者救出去的公主一樣。

  他大步走進去,單手將國王杯提起來,放進包中,拉好拉鏈,再提起包,轉身離去,干凈利落。

  三十分鐘之后,當莫斯科多驅車從他位于馬德里市區里的住宅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歪斜的房門,和空蕩蕩的辦公桌。

  那尊獎杯,不見了。

  “,常勝!該死的中冇國人!下地獄去吧!混蛋!!”他在辦公室門口咆哮,身邊站著幾個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員,其中就包括榮譽室管理員,他躲在人群里,膽戰心驚地看著被常勝踹開的房門。

  常還真是說到做到啊……“報警!報警!他的報警!”莫斯科多怒吼起來,揮舞著手臂,“給警冇察打電話,就說常偷了國王杯!”

  旁邊的人都愣住了,報警說常勝偷了國王杯?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有人會相信常勝偷國王杯嗎?

  而且人家剛剛為俱冇樂部帶來了巨大的榮譽,現在卻要說人家是小偷……這也外面太讓人心寒了吧?

  有人看著莫斯科多的眼神就不對了。

  莫斯科多可不在乎那么多,見沒人動,他自己掏出了手機,向警冇察報案。

  當莫斯科多在辦公室門前大發雷霆的時候,常勝提著裝了獎杯的包包敲開了喬納森的家門。

  開門的是喬納森的父親,他看到常勝的時候有些意外。

  “我是來看喬納森的……”常勝臉上帶著微笑。但他沒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悲戚的神色。

  常勝被讓進了屋內,徑直來到喬納森的房間臥室門口。

  白色的床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個足球,是他上次來送給喬納森的,有全隊簽名的那個。

  喬納森的母親在他身后低聲綴泣。

  而喬納森的父親則在他旁邊說著:“他是昨天晚上,看完了國王杯決賽……”

  常勝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床,耳邊其實完全沒有聽進去喬納森的父親再說些什么。

  然后喬納森的父親遞給了常勝一封信。

  “他讓我給你的。”

  常勝木然地接過信。隨后他從門口走到了床邊,他將包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從中取出了銀光閃閃的國王杯。

  他把國王杯放在床頭柜上。

  接著他伸手進褲子口袋里,摸出了一塊金牌,這是國王杯冠軍的金牌,是他職業生涯拿到了的第二枚金牌。

  他將金牌仔細放在枕頭上。

  “我說了我會帶著冠軍獎杯來看你的,我說到做到了。謝謝你堅持到了最后一刻。”

  說完他把獎杯重新裝回包里,但是金牌卻沒動。

  “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他說完,轉身離去。

  赫塔費當地警冇察接到赫塔費俱冇樂部總經理的報警電話,聲稱國王杯被盜,非常重視,三輛警車迅速趕到,此外還有兩輛警車在來的路上。

  警冇察們來到被盜現場,發現房門被踹開,莫斯科多則在門口滿臉怒氣。

  有個警冇察看到這是總經理辦公室,有些奇怪,順口問了一句:“獎杯不是應該放在榮譽室里保管的嘛?”

  莫斯科多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負責帶隊的隊長則問:“莫斯科多先生,關于獎杯被盜,你有什么線索沒有……”

  莫斯科多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抓住對方的衣服大喊:“我知道是誰偷的!是常!是常!是那個該死的中冇國人!!”

  旁邊那些赫塔費俱冇樂部的工作人員都低下了頭,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幾個警冇察見了鬼的表情。

  “常?莫斯科多先生,你別開玩笑了行嗎?常是球隊的主教練,這國王杯是他帶領球隊獲得的了,他怎么可能偷走國王杯?”第一個驚訝國王杯竟然在總經理辦公室的警冇察又驚問道。

  隊長更是皺起了眉頭:“常?這不可能!”

  在這個問題上他非常武斷,是因為他和常勝打過交道。還記得常勝的經紀人凱特.格雷西嗎?記得他是怎么和常勝認識的嗎?因為凱特.格雷西要跳樓,而當時在樓下負責維持秩序,勸說凱特.格雷西的人就是這位帶隊的警冇察隊長。

  一個能夠為素不相識的人身赴險境,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勸下對方,挽救一條生命的人,怎么可能回去偷自己用汗水換來的獎杯?

  他如炬的目光盯著莫斯科多,顯然并不相信莫斯科多所說的話。而之前那位反應更大的警冇察則是跟隨常勝上了天臺的小警冇察,他也更了解常勝的為人,所以他才如此夸張和驚訝。

  面對警冇察的質問和目光,莫斯科多臉上的表情更不正常了。

  警冇察們都是善于察顏悅色的人,當他們看到莫斯科多竟然在自己同事的詢問下兩次表情不自然,就覺得這事情可能不是莫斯科多說的那么簡單了……

  但莫斯科多依然一口咬定常勝偷了獎杯。他為什么要報警,就是為了將常勝徹底搞臭,這樣他不給常勝續約就更有理由了。

  可這幫警冇察顯然那更相信常勝,而不是莫斯科多。

  他們紛紛搖頭,不相信常勝會做出偷獎杯的事情來。

  “常是球隊的主教練,這獎杯就是他得來的,而且他正在和球隊續約,他沒事兒偷獎杯做什么?”

  “我也覺得奇怪……從門被破壞的情況來看,分明是很暴冇力的直接入侵,那個小偷會選擇這么蠢的方式?”

  “另外獎杯一般都應該放在榮譽室里,如果是小偷的話,也會去那里尋找獎杯的下落。可我剛剛去看過了,榮譽室那里痕跡都沒有,完好無損……這么一來,小偷怎么知道獎杯是在俱冇樂部總經理的辦公室里,而不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呢?”

  莫斯科多在旁邊聽這些警冇察們分析案情,越聽越心驚。

  這幫人不愧是專業人士啊,就憑著邏輯上的漏洞,就已經快分析出真正的情況來了……

  他突然感到驚慌失措。

  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把獎杯放在自己辦公室里的。他當然不是向獨吞獎杯什么的,但是將被不在榮譽室,卻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這難免會讓人想些什么。

  他現在后悔了,或許他不應該報警的……

  他想搞臭常勝,沒想到卻要把自己先搞臭了。

  常勝坐在陽光明媚的街邊,放獎杯的黑色手提包就放在他的身邊,隨意擱置著,讓人完全想不到里面放的竟然是赫塔費俱冇樂部歷史上最重要的一座獎杯。

  他正在斑駁的樹影下看喬納森給自己寫的這封信。

  字跡歪歪斜斜,其中還不乏語法錯誤的地方,常勝要理解起來也有些難,他只能夠通過上下文來猜大致意思。

  “你好,常。在赫塔費打入國王杯決賽之后,我決定給你寫封信。因為有些話,我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機會說給你聽。你說了要我相信奇跡,堅持下去。但是很可惜,我的身體我知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堅持到看決賽……”

  “很小的時候,我的身體就不好,我媽媽說我幾乎就沒有不生病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我都只能夠坐在家里,趴在窗臺上看著樓下的同齡人在一起踢球……我很羨慕他們,因為他們有健康的身體,可以盡情奔跑,我不行。但我又真的很喜歡足球……后來我找到了一個新方向,那就是成為一個足球教練。我想足球教練總不需要讓我跑來跑去追球了吧?”

  “我憧憬著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足球教練。那時候我開始關注場邊的教練,我的眼睛中不再只是球場上的明星。我觀察那些教練,模仿他們的動作,做教練不是首先動作要酷嗎?……我做夢都在想我以后成為教練會怎么樣……直到我得了白血病。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是我,我每天都向上帝祈禱,問他為什么會是我。可是上帝一次也沒有回答過我,也許他太忙了,因為全世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向他祈禱,問他這個問他那個,所以他顧不上回答我……在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之后,我曾經一度相信奇跡,相信一覺冇醒來發現我是在做夢,或者是醫院誤診了。可隨著我身體的種種變化,我終于拋棄了相信奇跡這么幼稚的想法。不會再有奇跡發生了,我的生命持續不了多久……”

  “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我這么說是不是很可笑呢?我的生命不過短短十年而已,談不上‘人生’吧?但那段時間我就是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我對一切東西都失去了興趣,甚至是生命。有時候我覺得死了是件好事。直到我決定給報社寫封信,告訴他們我最后的愿望……”“我很感謝你能夠帶著球隊帶來看我,那一天是我生病之后最高興的一天了。但我忘了是從哪兒聽來的了,也許是電視上……他們說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可我還是要謝謝你,常,你讓我重新相信了奇跡,哪怕很短暫……我突然不想死了……”

  再往下,常勝猜也猜不出來了,筆記潦草,甚至不能稱之為“文字”了,不過常勝或許可以通過這些潦草的畫符,想象出喬納森是如何忍著病痛來寫這封信的。

  這封信到那些難以理解的比劃之后就結束了,沒有落款,沒有時間,什么都沒有。

  顯然,這封信其實還沒寫完,但是喬納森已經沒有機會寫完這封信了。

  這是一個小時候和自己多么相似的孩子啊……

  不過他是因為身體弱,而自己則是因為沒有踢球的天賦。

  自己比他幸冇運的是,身體足夠健康,可以支撐到自己去追尋夢想,而喬納森呢,夢想才剛剛開了個頭,寫完了前言和楔子,便宣告終結。

  與喬納森比起來,自己何其幸冇運。

  他想起喬納森躺在床上,搖頭對自己說:“我早就過了愛做夢的年紀了,常。”

  老氣橫秋的,其實有多苦澀誰也不知道。

  一個才十歲的孩子,本應該天真爛漫,卻因為突遭大變,變得如此成熟,造化弄人啊……

  常勝就這樣坐在馬路邊上,任由斑駁的樹影在他身上、路上隨風變幻。

  直到一輛警車吱的一聲停在他的身前。

  “啊哈!瞧瞧我看到了誰?這不是常嗎?嗨,你好啊,常!你怎么會在這兒?”

  有一位年輕的警冇察從車內探出頭來,向他認出來的常勝打招呼。

  常勝抬起頭來,看到對方燦爛的笑容,也跟著笑了笑。

  然后他將自己手邊的手提包扯了過來,站起來遞給了對方。

  “麻煩幫我送到赫塔費俱冇樂部。”

  “這是什么?”對方看著常勝的大包包,奇怪地問道。

  “國王杯。”

  常勝回道,然后將喬納森寫個自己的信,折疊好,放到了牛仔褲的口袋里。

  就這樣他雙手插兜地走掉了。

  警冇察們覺得莫斯科多肯定有什么東西沒說清楚,于是他們一再詢問,可莫斯科多除了咬定是常勝偷了國王杯之外,什么都不說。

  問什么就說不知道。

  而警冇察們也不能就這樣收隊,畢竟國王杯確實失竊了……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有人跑了過來:“國、國王、國王杯被送回來了!”

  一群人都傻了。

  “你說什么?”莫斯科多和帶隊的警冇察幾乎是同時問向來報信的人,正是赫塔費榮譽室的管理員。

  “有警冇察、警冇察……把……把國王杯送到了我這里……”管理員被眾人的目光和氣勢嚇住了,說話結結巴巴的。

  “在哪兒?”

  “榮譽室……”

  一群人奔向了榮譽室。

  當他們站在榮譽室的時候,看到了兩個警冇察,手里正捧著國王杯在哪兒模仿頒獎儀式,一個將獎杯遞給另外一人,那人接起獎杯之后親吻,然后高高舉起,旁邊那人便鼓掌做歡呼狀。隨后手持獎杯的人再把獎杯遞給第一人,重復之前的過程……

  看到眾人趕來,兩個正玩的開心的熊孩子連忙有些尷尬地放下了獎杯,向隊長敬了個禮。

  隊長沒理會兩個沒溜的手下,而是看向莫斯科多。莫斯科多疾步上前,幾乎是從警冇察手里搶過國王杯的。

  仔細看了一遍,他終于確認了,這就是他“失竊”的國王杯。

  那邊兩個小警冇察也已經將他們還獎杯的經過告訴了隊長:“……我們開車巡邏,然后發現了常,我和他打招呼。接著他讓我把這個送回來,我問他這是什么,他說是國王杯……”

  莫斯科多反應過來,他撲過來問:“你們為什么不逮捕他?!”

  兩個小警冇察愣住了:“我們為什么要逮捕他?”

  “他偷了獎杯!”

  “別逗了,先生,常怎么可能偷國王杯呢?哈哈哈!”兩個沒溜的警冇察指著莫斯科多和國王杯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一樣。

  而在他們的笑聲中,莫斯科多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覺得對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很好笑嗎?他確實是偷了國王杯!”莫斯科多很不爽地喊道。

  “你看到了?”兩個警冇察不笑了,盯著莫斯科多,目光如炬地反問。

  “呃……”莫斯科多馬上啞口無言。是啊,他這么篤定,可他有什么證據呢?

  難不成他還能說是常勝個自己打了電話,向自己借國王杯,自己不同意,然后常勝就使用暴冇力手段強行帶走了國王杯嗎?

  看著啞口無言的莫斯科多,隊長越發肯定這個人向他們隱瞞了什么,他可不想和自己的手下莫名其妙被人拿來當槍使,尤其是針對的是他一直很欣賞的常勝。所以他揮了揮手:“好了,既然國王杯已經完璧歸趙,我們收隊!”

  莫斯科多見警冇察們要走,慌了:“偷國王杯的罪犯還沒有抓到啊!”

  “國王杯被偷了?”隊長一臉詫異,他指著莫斯科多手里的獎杯問道,“那這是什么?”

  然后他又問其他人:“你們發現國王杯被偷了嗎?”

  一群警冇察紛紛搖頭:“沒有!”

  開玩笑,這個瘋子總經理竟然說是常勝偷了國王杯,這一定是卑鄙無恥的栽贓陷害!我們怎么可能做幫兇呢?一群警冇察都特別有眼色。

  莫斯科多急了:“我的辦公室門都被撬開了,我明明……”

  見莫斯科多還要糾纏不清,隊長把臉一沉:“你的辦公室門?國王杯不是應該存放于俱冇樂部的榮譽室的嘛?為什么會在你的辦公室里?我現在懷疑你在自導自演,企圖利用報假警來蒙蔽過關,轉移警方注意力,同時栽贓陷害球隊主教練。”

  莫斯科多大叫:“如果是我偷的,我為什么要把國王杯送回來!”

  “不是你送的,是常找到了被你偷走的獎杯,然后交給了我的手下。你是否要回局里接受我們的調查?”

  莫斯科多目瞪口呆,見過扭曲是非,顛倒黑白的,沒見過這么扭曲是非,顛倒黑白的……

  他的大腦在短暫的當機之后,高速運轉起來,然后理智告訴他,如果他要繼續鬧騰下去,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而不是常勝。

  所以他只好一百個不情愿的選擇了放棄,面對警冇察們轉身離去,他沉默著,卻在心里將這群警冇察和常勝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常勝一個人漫步在赫塔費的街道上。

  小城人不多,此時是工作時間,街上的人就更少了。

  常勝一個人隨意走著。

  然后他發現自己來到了西貝麗娜廣冇場,昨天……不,直到今天凌晨,這里都還人山人海,有無數赫塔費的球迷們在這里聚集,歡呼慶祝國王杯的偉大勝利。

  而現在還能夠看到狂歡所留下的痕跡——地上布滿了各種狂歡之后的垃圾,清潔工人們正在賣力打掃著。

  常勝又繼續走。

  他來到了自己代言的嘉寶超市門口,現在抬頭還能看到超市外墻上自己那幾副巨大的代言宣傳畫。

  超市的生意不錯,這個時間段,還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的。

  他繼續走,在一座公交站臺前停下來等車,他回身看到了車站的燈箱廣告,上面是自己為當地名為柯里柯面包店的代言廣告。

  他等待的公交車來了,他踏上去,車上沒多少人,他尋了個安靜的位置坐下來,扭頭看向窗外,欣賞這沿途的街景。

  車子開動,街景變換,樹影斑駁的馬路在車輪下延伸。

  當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一幢并不怎么起眼的小樓,讓他注意到這幢小樓的原因是因為他在墻體外面看到了自己拿著一份《赫塔費當地生活》報的報紙在閱讀。

  他這才發現那是《赫塔費當地生活》報的總部大樓。

  他雖然和卡洛斯.梅迪亞諾任職的報紙有很密切的合作關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家報社的總部大樓。

  車子繼續往前開,并未停留,這幢報紙的總部大樓一閃而過,常勝甚至都沒有回頭再去看。

  最后,當公交車在赫塔菲的主場阿方索.佩雷斯球場的車站邊停下的時候,他走了下來。

  常勝抬頭看著赫塔費的這座主場,又將視線投向了遠處的拉斯瑪格麗塔體育城。

  在那里,沒有球迷也沒有媒體記者,更沒有球員。

  所有人都放假了。

  賽季結束了。

  一陣風吹過,吹動了頭頂上的樹葉,地上的樹影顫動著,頭頂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常勝抬頭望了望。

  他再次收回目光,轉身走向了自己的公寓。

  就像這過去一個賽季里他每天都做的一樣,從訓練基地回公寓。

  他覺得,是時候離開這座小城了。

  (第二卷_常常勝利的常勝_完)

  ps,下一站是何方呢?

  其實很好猜啦。

  在赫塔費只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真要為世界所知,就必須去一個更大的舞臺。

  所幸他在赫塔費所取得的成績,讓他不會就此被埋沒,不會像無數同行那樣,就算離去,也只能去平級或者更差的球隊。

  要成為世界頂級的主教練,原地踏步可是不行的哦!

  請期待常勝在新舞臺的戰斗吧!

最后,請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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