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亮聽龔志超說要他弟弟和李金海跪著爬進來,臉色一變,說:“超哥,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我那兩個小弟雖然有錯,但他們在我的弟兄們中間,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超哥你要他們在地上學狗爬,還要自己打自己的臉,他們怎么還有面皮在東站混下去?請超哥三思,另外想個法子教訓一下他們吧!”
龔志超臉色一變,雙目霍地睜開,閃出兩道凌厲的寒芒,沉聲說:“亮猛子,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說出去的話,就是板上釘釘,從不輕易更改!我現在年紀大了,一般情況下,不會帶這么多弟兄在外面沖沖殺殺。但今天情況不同,你們欺負的是我妹妹,打的是我的臉。如果放在五年前,我根本不會跟你到這里談,直接就把你那兩個小弟的腳筋給挑了!我現在也懶得跟你啰嗦,在新冷賓館還有很多人在等著給我妹妹和葉局長接風,你給個痛快話:如果要道歉,就讓他們爬進來;不道謙,我今天也不跟你們火拼打架,我直接帶我的弟兄走人。不過,他們兩個能不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活過明天,我就不敢保證了。”
黃玉亮聽到龔志超這番陰森森的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直沖到腦門,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原來跟著龔志超混過幾年,知道他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主。他剛剛最后那幾句話,絕對不是威脅或是嚇唬。如果今天不按他的要求去做,說不定明天一覺醒來,黃玉東或是李金海身上就會少了一兩個零件,甚至被挑斷腳筋都有可能……
想至此,他不敢再犟下去,一個轉身,大踏步往門外而去。
葉鳴待他走后,對龔志超說:“超哥,這事過了點吧!等下他們來跟我們道個歉就可以了,跪趴和打耳光就算了吧!”
陳夢琪也說:“超哥,葉大哥是地稅局的干部,要注意點影響。而且,你現在讓那些溜子跪著爬進來道歉,萬一他們記恨葉大哥,明的不敢來,暗地里使陰招去害葉大哥,那可是防不勝防啊!”
龔志超笑了笑,說:“琪琪,葉局長,你們不用擔心。對付黃玉東、李金海這樣的小混混,你不能有絲毫的心軟和憐憫。他們都是些賤骨頭,欺軟怕硬:你若是怕他、讓著他,他們便可以上屋揭瓦,不把你欺壓死不會罷休;但是,你如果比他更惡,讓他吃到了苦頭,他們以后看見你的背影都怕,見了你的面保準服服帖帖地敬你,而且保證不敢動你一根小指頭。”
正說著,包廂門口傳來兩個帶著哭音的聲音:“超哥,李金海、黃玉東誠心過來給葉局長、陳小姐道歉!”
龔志超喝道:“爬進來!”
跟著,黃玉亮在門口把包廂門推開,李金海和黃玉東一前一后,跪趴著挪進包廂里面,垂頭跪在葉鳴和陳夢琪面前。
李金海仰起臉,用右手“啪”地在自己的臉頰上抽了一巴掌,邊抽邊說:“葉局長、陳小姐,我瞎了眼,冒犯了兩位。請你們大人大量,原諒我這一次。”
黃玉東跟著也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說了同樣的話。
葉鳴見他們還準備抽第二個耳光,忙站起來走過去,伸出手拉住他們,不讓他們再自己抽自己耳光,然后很溫和地說:“算了,意思到堂就可以了。起來吧,一起來喝杯茶,我們之間的事就算結了。”
黃玉東和李金海眼睛看著龔志超,不敢起來。
龔志超見葉鳴并不順桿子爬,而是懂得適可而止,心里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便對黃玉東和李金海喝道:“起來吧!還不謝謝葉局長?”
黃玉東和李金海趕緊爬起來,用感激的目光看著葉鳴,由衷地說:“謝謝葉局長!”
龔志超站起來,對黃玉亮說:“今天這事就到這里為止,我們也沒空跟你們啰嗦下去了。你們記住了:這位是我的妹妹,比我的親妹妹還親,而葉局長,現在是我的妹夫。你們以后在街上遇到他們,最好客氣一點,明白了嗎?”
黃玉東和李金海趕緊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走出茶館后,葉鳴驚訝地發現:開始時在那臺保時捷附近排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間走得干干凈凈,只留下龔志超的一個司機站在他的車子旁。
一看到這場景,他不由對龔志超的組織能力和威望暗暗心驚,心想這個超哥看來已經成為了一個組織嚴密、勢力龐大的黑社會組織的頭目,自己以后和他交往,倒要小心為妙……
在新冷賓館吃飯時,龔志超熱情地介紹葉鳴認識了他的幾個政界的朋友: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畢華鋒、公安局治安大隊三中隊隊長賀喜、縣檢察院公訴科科長羅海飛,此外,還有幾個派出所的普通干警。
縣人大常委會主任畢華鋒是個五十來歲的瘦老頭子,頭發有點稀疏,神情比較和藹,在酒桌上還就自己的禿頂做了一個自我嘲諷,說他頭頂上那塊不毛之地,他的下屬都稱贊是“聰明絕頂”,只有他老婆不懂味,堅持說他那是“傻得沒毛”。
這幾句自我調侃的話博得了滿堂歡笑。
雖然畢華鋒看上去比較謙和,但葉鳴卻早就聽說過:這個“畢禿子”是縣委領導里面有名的老色鬼。他在擔任縣委副書記期間,據說包養的情婦就有七八個。后來轉到人大做主任,權力小了很多,被迫收斂了點,但仍喜歡到處沾花惹草。
有人傳說:他現在包養了一對姐妹花。這對姐妹花在建新街開了一家取名為“三朵金花”的餐館,因為畢華鋒的照顧,餐館生意特別好……
葉鳴開始還有點不大相信。可是,當自己和陳夢琪走進包廂后,畢華鋒那雙色迷迷的眼睛就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嬌艷如花的陳夢琪。在喝酒時,他也故意和陳夢琪開一些半葷半素的玩笑,搞得陳夢琪面紅耳赤,酒喝到一半,就拉著葉鳴離開了賓館。
在送陳夢琪到了她在桃花坳的別墅后,葉鳴不顧陳夢琪哀怨的目光,堅持打的要回去。
因為,他很想陳怡了。